第11章 chapter11

    蔺遥拇指抵上太阳穴,整个手掌遮住眼睛,把手机稍微拿远了点,任凭小耳朵在对面小嘴叭叭地吹捧那位躺尸对家。

    他和烛茗同年出道,那年他18岁,烛茗16岁,他还比烛茗的出道要早几个月。

    可小耳朵从来不关心自家哥哥发展如何,却在无意中从电视上听到烛茗的一次打歌舞台后,变得无法自拔。

    只要沾上和烛茗有关的话题,这小姑娘的言谈举止就变得奇奇怪怪……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最记忆犹新的,还数当年小耳朵拿到烛茗的出道专辑后,循环了一整晚的场面。

    这些年来,自家妹妹给对家创造了多少销量,他已经数不清了。

    他把小耳朵保护起来,一方面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她;另一方面,如果粉丝知道偶像从自己那里挣来的钱都被家里人拿去追对家,小耳朵恐怕很难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是不是太吵了?”小耳朵一个人絮絮叨叨讲了五分钟,终于意识到她哥的持续掉线状态,“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去休息吧。真希望你能早点回来,早点把你的狗接走,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爸每天遛它的时候,它疯狂想往你家那边跑。”

    “谁让你偏宠琥珀?”蔺遥在小耳朵的碎碎念中生出了困意,他声音倦沉,“同样是狗子,你多少分点爱心给乌龙不行吗?”

    小耳朵娇声拒绝:“谁让我离不开琥珀嘛,再说,乌龙是你养大的,一直都和我不亲近的。啊——!”

    蔺遥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小耳朵尖叫起来。

    他睡意荡然无存,一个激灵端坐着,语气急切:“蔺迩,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听到甜筒卫视在重播烛茗哥哥的电影了!先不说了,别忘了我的礼物,爱你哦哥!”

    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窗外猛烈的西风卷起一片枯叶打在玻璃窗上,正正砸在男人落在床上的倒影中。

    蔺遥:“……”

    别骗人了,你爱的才不是我好吗?

    *

    V616病房前,蒋星盼叉着腰,怒目瞪着门外红色棒球帽的小伙子。他圆圆的脸上一旦挂上严肃的表情严肃,完全可以用一脸横肉来形容。

    他弓着腰,正要警告门外这个不速之客,谁知这人像泥鳅一样从他臂下溜过,径直钻进病房,嘴里嘟囔着喊了一声。

    “哥!”

    哥???烛总什么时候还有男性私生粉了?怎么比一群小姐姐尖叫着喊哥哥还熟练?

    蒋星盼心里骂着人,左右看看,还好这阵走廊没什么人,赶紧进去想把那个不听话的孩子揪出来。

    蒋星盼一进去,就看到刚才那条泥鳅正抱着他的帽子,遮着脸,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烛茗则捏着刚才没吃完的苹果,目光炯炯地盯着角落里的孩子。

    “哥,你刚才不会真的准备用苹果砸我吧?!”少年从帽子后探出脑袋,颤颤巍巍地打量着烛茗。

    “出息。”烛茗眼风扫过,把苹果扔进果篮,看向蒋星盼,“纪可嘉,棣杉纪总的小儿子。”

    蒋星盼神色一凛,赶紧收起脸上的凶煞表情,关紧门把纪可嘉带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

    烛茗入圈多年,一切资源全靠自己摸爬滚打争取;可前些年一次愚人节热搜中,有人爆料说烛茗背后的靠山是棣杉影视。

    虽然那次爆料被赵廷升和工作室法务部门制裁了,但烛茗被棣杉影视的纪总包那个养的消息,仍然在暗地里流传了许久。

    烛茗从来没有亲口澄清这条谣言,也从来没被人扒出过他的家人,然而现在看见棣杉老总的儿子亲切地管烛茗叫哥,蒋星盼突然顿悟了。

    “这位……你们……”

    他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是惊讶于烛茗竟在娱乐圈有一位资本大佬的父亲,还是惊讶于这么多年他始终只关心作品和实力,从来没有用过这个身份来谋取过任何名利。

    烛茗淡淡扫了他一眼:“别多想,我们没关系。”

    蒋星盼愣住了,他偷偷觑向少年,发现少年神色黯淡,咬着嘴唇垂下了头。

    “盼盼,你先在门外等会儿。我和他说两句,你把他送下楼。”

    蒋星盼应声离开,留下少年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眼珠悄悄转着,偷偷打量着烛茗。

    “星晨没教你表情管理吗?盯着别人看像什么样子。”烛茗递给他一颗苹果,“什么事?”

    纪可嘉接过苹果,谢过后说:“没事,就是来看你啊。我们公司给练习生放了元旦的假,我让张叔送我过来的。”

    “哦。”

    烛茗没有多的话,他什么也不好奇,什么也不想问,只是对纪可嘉的亲近感到不适,甚至开始想念和蔺遥面对面互相尴尬的气氛——那都比眼下这样舒心。

    “那个……哥,年底各种年会,我妈她……可能没空来看你,你不要怪她好不好?”纪可嘉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地说。

    烛茗扬起嘴角,倾身,从纪可嘉手里抽出那顶棒球帽,轻轻扣在他脑袋上:“好孩子,你是你,她是她,你没必要替梁阿姨说话。她想专心做她的女强人,纪总的好搭档,好媳妇,那就够了,你不用在乎我怎么想。”

    “可是我们会担心……你。”

    纪可嘉仰头对上烛茗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心里在发抖。

    烛茗脸上是和煦的笑容,语气也极其温柔,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他从出生起,记忆里就有烛茗这个哥哥的存在。他一直视哥哥为亲人,可哥哥却始终是淡漠而疏离,除了面对爷爷,他好像和纪家的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印象里,母亲在哥哥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几近讨好。可听说从她嫁进纪家以来,从来没能得到烛茗的好脸色。起初还是相安无事,后来便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没有一句交流,直到烛茗搬离,少年出道,家里再也很少出现他的身影。

    “我过两天就出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走吧。”烛茗拍了拍他的帽檐,轻声下着逐客令。

    纪可嘉嘟着嘴,磨磨蹭蹭走到门口,转过身,鼓起勇气说:“哥,我应该是今年出道。我会追上你的。”

    ……怎么什么人都想追上他超过他?

    小朋友,就你这不太聪明的样子,连蔺遥都追不上的好吗?

    烛茗怀疑地看着纪可嘉,云淡风轻地说:“你今年19了吧?那别想了,我16岁出道,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了。”

    纪可嘉:“……”

    看着身手矫捷的少年和烛茗聊过后,哭丧着脸呜咽地跑了出去,蒋星盼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这个嚣张的怼人精怎么一刻都不能消停呢?

    仗着蔺遥续到15%的生命值,没过两天,这位怼人精就趾高气昂地去找白偲粉头顾医生开出院证明。

    在等候的时候,他大发慈悲地说:“谢了啊,顾医生,回头我帮你整两张偲哥的签名。”

    顾燃顿笔,抬头看他:“那玩意儿我不缺。”

    “……当我没说过。”

    顾医生看着他一身爽利,活蹦乱跳,收起听诊器,郑重地问:“你介意参加我们院的医学研究吗?这人间奇迹的恢复速度能分分钟送我们去诺奖了。”

    烛茗:“……”那你们怕是得把另一位明星也忽悠到研究室了。

    他胡说八道地忽悠着顾燃,表示自己不能占着床位给有需要的其他患者带来不便,回去慢慢养伤就好。顾医生欣慰地点头,赞扬他的觉悟,然后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名片,递给烛茗。

    “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身体不舒服即时就医,谨遵医嘱,有需要可以联系,也可以添加好友线上联系。”

    烛茗:“……你不会是想骗我好友位吧?要是偲哥知道他粉头是这样的,可能会哭。”

    顾医生戴上口罩,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有回他,施施然朝外走去。

    烛茗总觉得这个医生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好将名片收起,戴着口罩帽子,和收拾好病房的蒋星盼一同回了家。

    他回来前,蒋星盼特地叫人打扫过房间,看着窗明几净的屋子,烛茗在病房里久卧后积累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他倒在床上,手臂贴着脸颊,认真盘算着未来一年的安排。

    生命值充满之前他需要蔺遥,但大家无亲无故,都得忙自己的事业,谁愿意无条件为你付出。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炒cp营业这一条路最为顺理成章,也最合情合理。

    虽然这曾是他最不齿的事情之一。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蔺遥发了条消息。

    为自己点蜡:蔺老师,我想和你谈一个稳亏不赚的生意。

    想来是剧组拍戏忙,蔺遥迟迟没有回他。

    直到他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溜了几圈,吃过晚饭,钻进音乐室里写了几小节歌,出来才收到蔺遥的回复。

    蔺遥:?

    这人真的很懒,能用一个标点表达的意思,从不多打一个字,句号问号感叹号切换自如,烛茗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他对自己沉着一张脸的表情。

    为自己点蜡:为了更好地研究这个生命系统,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方案。

    为自己点蜡:营业吗,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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