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敖广咬牙切齿地道。
帝俊表示很满意,“那就签吧。”
敖广坐下,咬破了手指,用自己的龙血不甚愉快地签下了这张卖身契。签完了扔给帝俊,道:“我的兵器呢,还我!”
帝俊道:“不着急。”帝俊收好了契约,拉过敖广的手,往上吹了口气,伤口便愈合了。敖广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却想把手抽回来。帝俊把他手上戴着的一颗珍珠拿了下来,敖广眉毛挑了挑,不悦地道:“你做甚!”
帝俊不答,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那珍珠上,一颗珍珠便带了血滴,敖广不知何意,看着他。
帝俊道:“为了防止你逃跑,得在你身上安个追踪器。”帝俊说着指间一弹,一颗珍珠立刻冲敖广面门而来,敖广吓了一跳,却避之不及,被那珍珠弹进他额间去了。
“你!”敖广惊得站起,伸手摸了摸额头,却无甚特别,那珍珠不在额头,难道是幻觉?不!绝无可能是幻觉!敖广恼怒地看向帝俊,道:“你做了什么!为甚珠子飞进我脑袋了!”
帝俊道:“无须紧张,只是一个追踪器,伤不着你。你记住了,敖广,你是逃不掉的,那珠子带着我的血,即便你逃到天边,我也能将你捉回来。你逃一次,我捉一次,捉回来,便像上次那样对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敖广听了好生气恼,原先自己还侥幸可以逃脱,如今竟连那一点点侥幸也没了,真真被他限制得死死!
帝俊将龙戟还给了他,道:“你也莫想伤我,你一个小妖,妄想伤害上神,不过自讨苦吃。若是我发现你有异心,也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敖广,”帝俊看着他笑,“我很期待看你在我身下哭呢。我见犹怜的样子真是令人心动。”
“……”敖广手捏着龙戟,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天地间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简直令人恶心,恶心透顶!
帝俊起身道:“罢,你先随我去灭个祸乱吧。做得好,本太子重重有赏。”
我呸!去你个鸟太子!敖广心中啐道,当下气血翻涌,却也只能随他去。
帝俊和敖广下界来,找到了那旱魃之所在。殿前先锋来报:“旱魃凶猛,我等不敌!”帝俊一抬手,殿前先锋退下了。
帝俊和敖广一齐看去,那旱魃,男,高数丈,一团黑气,面目狰狞,赤着上身,所过之处,大地龟裂,江河干枯,千里荒芜……
帝俊道:“不是说旱魃是个女神么,怎的变得这个样子?”
敖广道:“你要除的便是这个祸害?”
帝俊道:“正是。”
敖广道:“他是什么来历?”
帝俊道:“他原是上古之神,因丧失神力,回不了天,便留在了人间,一向居于北方,却不知为何向南而来。”
敖广道:“既如此,我去会会他!”
帝俊看向他道:“你的身体好了么?”
敖广见他看向自己,不知怎的,那种目光令他十分恼火。敖广道:“无事!”说着便去了。
旱魃仍在前行,每踏出一步,前方便干枯一片,一直往下蔓延。敖广使了龙戟上来,要将他打退。却不想这旱魃金刚一般,龙戟戳在他身上,铿的一声,震得敖广手疼,旱魃却不为所动,继续向前。
敖广人形不过八尺,在数丈高的旱魃面前,跟个蚊虫一般。旱魃瞳孔全白,目不能视,自然瞧他不见。敖广见撼不动他,只得收了龙戟,化出原形,嗷的一声,一条巨龙闪现,将旱魃全身卷住。
旱魃停住脚步,立在那里。巨龙要将他卷倒,却纹丝不动,这厮!敖广好生气恼,一下呼风唤雨,天空黑云密集,闪电雷鸣,一场大雨,忽然而至。
帝俊站在一旁观望,摸了摸下巴,道:“嚯,这不是会下雨吗?前番还说不会。敖广,你还真有本事呢。”
帝俊带敖广前来,也是因为看到资料说旱魃与龙族有些联系。昔日黄帝麾下除了旱魃,还有另一员猛将:应龙。虽说敖广不是应龙,但好歹是龙,差不多,差不多。
大雨冲刷地面,很快枯草重生,一片生机,旱魃全身湿透,张开双臂,仰望天际,忽然一声哀嚎,声音悲怆,令闻者伤怀。
不多时,旱魃体内金光乍现,敖广见状忙将他放开,旱魃身体被金光四分五裂,碎成了灰烬,灰烬散去现出了一个小金人。敖广化了人形,看着它,那金光耀眼,敖广不由将袖子遮挡眼前。这时帝俊也上前来,和敖广站在一起。
风雨散去,大地一片清明。
小金人金光退去,却是一名女子,身着青衣,拇指大小,一头黑发,容貌秀丽。女子见了他们,便化了和他们同等的身高,看向敖广道:“尔乃,应龙?”
“应龙?”敖广一脸莫名其妙,看向帝俊。
帝俊道:“你便是神女魃,为何在此作乱,为祸世间?”
神女魃却不看他,眼睛都粘在了敖广身上,还想伸出手来,摸一摸敖广的龙角,敖广见她有些神似温顺的北海公主,一时有些愣怔。对于她的亲近,却恍若未觉。
帝俊见神女魃要摸敖广,不由将敖广拉到了身后,有些不悦地道:“神女魃,身为神族,却甘于奸邪附身,助纣为虐,祸乱世间,你可知罪?”
神女魃看向他,道:“吾已非神族。汝是何人,竟胆敢出言指责!”
帝俊道:“我乃天界太子,你若不知悔改,定将你诛灭不留。”
神女魃嗤笑一声,道:“天界?太子?呵。果然炎凉!”
帝俊看着她道:“你还有甚话说?”
神女魃道:“当然有话说!吾亦是神女,亦曾作战有功,为何!却因散失神力,沦落世间,为浊气所侵!为人类所赶!”神女魃愤愤,忽然怒气升腾,周遭空气为之一荡,帝俊怕她暴走,只得道:“你往南方而来,是不是寻找应龙?”
神女魃见他提及应龙,神色稍缓,看向他身后的敖广。帝俊把敖广拉到了一边,道:“你暂且假扮应龙与她周旋,先劝她回北方去罢。”
敖广道:“我不是应龙!”
帝俊道:“我知你不是应龙,你假扮假扮,和她说几句话便可,我会在旁看着她,绝不让她对你动手动脚。等哄得她回去,再做打算。”
敖广趁机道:“我有个条件。”
帝俊一听,皱眉道:“你还敢提条件?”
敖广道:“不是什么难事,此事了结,我想回东海看望我父王。”
帝俊道:“我不允。”
敖广道:“为何不允!”
帝俊道:“我不高兴便不允。你不答应,我便把这神女就地灭了了事。”
“你!”敖广简直给他气死,不答应他,恐他真杀了那神女,敖广到底存了一份良善,便转身走向那神女。神女见了他,道:“应龙?”
敖广道:“嗯。”
神女魃惊道:“汝真乃应龙,为何换了模样?”
敖广道:“时过境迁,你不也换了模样么?”
神女魃用手轻遮面容,有些娇羞,帝俊上前冷冷地看着她。
敖广见帝俊来了,向她道:“为何不待在北方,往南而来?”
神女魃道:“吾思念汝,便往南而来,只求见汝一面。”
敖广叹了口气,道:“既已见着,便回去罢。回到你该待的地方。”
神女魃看着他,眼泪汪汪,敖广有些不忍,道:“我们缘分已尽,无须再留恋。”敖广此话说得伤感,有一瞬间竟真把神女魃当成了北海公主一般,劝着她:“走罢。”
神女魃伸手过来轻抚了敖广面庞,泣不成声。敖广不由也眼眶湿润,帝俊有些不耐,真想一下将他们分开。
神女魃见过应龙,心愿已了,便转身,沿着来路依依不舍地去了。因为一场大雨而变绿的草地,又因她经过而变得一片干枯。
敖广看着她渐行渐远,似看着北海公主渐行渐远,竟有些伤怀。
帝俊不耐地道:“行了,走远了,还看什么。”
敖广擦了擦眼睛,转身就走,帝俊跟上,“你去哪?”
敖广道:“我去东海看望我父王!”
帝俊道:“一堆枯骨,有甚好看,先随我回天庭罢。”说着不待敖广答应,便拉了他往天上去。敖广好生懊恼,挣来挣去,却挣不脱。
帝俊道:“莫动了,省得我忍不住想轻薄于你。”
敖广怒道:“无耻之徒,不得好死!”
帝俊回到天庭,便去向天帝禀明此事,还大力举荐了敖广。敖广不曾想还要面见天帝,在一众神仙面前,又是气恼又是尴尬。
天帝见到敖广,很是诧异,道:“这,这是只妖吧?” 虽是妖,只见他额间又隐隐有些神辉,一下也料不定。
帝俊道:“回父帝,他乃儿臣麾下新增一员干将,虽为妖,却甚是勇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再说,儿臣,也着实需要些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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