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敖广昏昏睡去,帝俊搂着他,也闭上了眼。

    敖广梦中仍是痛楚。在一片黑暗之中,敖广趴在地上,他以为自己仍在伏魔鼎内,正黯然神伤。

    忽然一条发着微光的青龙在头顶盘旋。敖广望去,认得是父王的真身。敖广忙从地上爬起,“父王,父王”地呼唤着那条龙。那条龙看到了他,化了人形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直说自己死得凄惨。让敖广为他报仇。

    敖广流着泪答应为他报仇,问他是谁将他残忍杀害。龙王张了张嘴,正要说出仇人名字之时,忽然有人摇着他,“敖广,敖广,”帝俊一边摇着敖广,一边叫着。敖广梦中哭得凄惨,早把帝俊惊动了,帝俊不由起身将他摇醒。

    敖广睁开了眼,看到帝俊的面容,有些茫然。

    帝俊道:“敖广,你做噩梦了?”

    敖广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想到梦中,不由又哭将起来,帝俊问:“到底怎么了,哭得这样凄惨?那里还疼么?”

    “我梦到我父王了!……”敖广擦了把眼泪,转过身去,不想搭理帝俊。帝俊凑过来,敖广又往里挪了挪。不想和他有半分粘连。

    帝俊已将他睡了,心满意足,也不想看他哭哭啼啼,便松了口,道:“你若是思念你父王,我便同你去看看他吧?”

    敖广一听,转身看着他,犹疑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帝俊挑起他一缕头发,放在鼻间嗅了嗅,道:“当是你侍寝的回报,如何?只是,你莫再哭哭啼啼了,我听了心烦。”帝俊看着他满脸的泪,不由吓唬他:“你再哭我便再要你一次……”敖广听了,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帝俊看到他这样,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帝俊并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悲悯之情,不由起身,整理好衣冠,看着一地狼藉,使了个法术,又将它们归位了。敖广的龙戟还在地上,帝俊弯腰拾起,将它变小,收进了袖里,走了出去。

    帝俊走后,屋内只剩了敖广一个。敖广仍在想着他父王,一百年了,他还未手刃仇人。父王如今托梦给他,想必是灵魂不得安宁,父王……敖广喃喃念着,开始思考起为父王报仇之事。

    只是仇人究竟是谁,又有些绕来绕去。北海龙王说亲眼所见魔尊杀了父王,魔尊却否认,说是帝俊假扮他的模样杀的,但是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帝俊杀的……

    剑!敖广想起杀死父王的兵刃是剑,魔尊确实不曾使剑,使剑的,是帝俊!但仅仅因为使剑这一条,便判他杀的,未免有些草率。当时真相究竟如何……不如再去找北海龙王问问细节,或许描述描述那是柄什么样的剑也使得,弑魂剑自己也见过了,若是北海龙王描述得不差,便可判定了。

    敖广想到要去找北海龙王,自己又怀疑帝俊,自然不愿帝俊跟去,得找个理由让他不要跟才好。

    敖广转过身,看到帝俊已经出去了,不由也起身,腰下不痛了,但仍有些不适。敖广想到那事,又是一阵羞惭。假使父王在世,定不愿看到他这般自甘堕落!敖广捏了捏拳头,心有不甘,最后只得拾起散落在旁的衣服穿了。

    屋内又恢复成了原样,敖广看向掉落龙戟的地方,龙戟却不见了,定是被他拿走了。敖广此刻没有勇气去向他讨要。想起他在床上的勇猛,敖广仍是恶心到想吐。

    敖广出来,便想下界去,又怕帝俊回来不见他,去找他反而坏事,便对宫娥说:“太子回来,告诉他,我去东海走一趟,很快回来。”

    宫娥应是,敖广便行出太子宫,下界去了。南天门的守将认得他是太子身边的新贵,只对他点了点头,并不拦他。

    敖广下界来,费了些时辰。他并未去东海,而是直接向北海而来。此去北海,着实有些尴尬,因为北海公主的事。敖广思前想后还是假装不知为妙。敖广到了北海龙宫,也不闯,只让虾兵蟹将去通报,说东海敖广要拜见北海龙王。

    北海龙王听得虾兵蟹将来报,心里存疑,迎出来看到真是敖广,又是抱着痛哭不已。

    北海龙王将敖广迎进去,分宾主坐了。北海龙王历经百年变动,操心过甚,老了不少。此时见敖广依然如故,还是英俊潇洒,少年风流,不由感慨万千。

    北海龙王叹了口气,道:“老夫听说你已故去,已将公主许配他人矣!”

    敖广听了,道:“叔父不必如此,是敖广未能在百年之内赶回,失信在先。婚约虽作废,但叔侄情分仍在,敖广与公主,从此便以兄妹相称罢。”

    北海龙王听了,让仆从去把公主请出来相见。北海公主出来,见到敖广,不由涕泪连连。公主旁边是她夫婿,与敖广自是不能比,但看着老实本分,敖广见过公主,又安慰道:“公主不必如此,从此以兄妹相称罢。这位想必是妹夫了。”当下又彼此见过。

    北海公主见过敖广,又携了她夫婿下去了。

    北海龙王对敖广道:“贤侄,老夫听说你在对付魔尊时被魔尊杀死了,如何又活了?难道老夫听到的是谣传?”

    敖广道:“侄儿并未被魔尊杀死,只是被帝俊,就是那天界太子连同魔尊一同收进伏魔鼎去了。在伏魔鼎里待了百年,这才错过了与叔父的约定。”

    北海龙王听说,又是一番叹息,想到太子帝俊,不由奇道:“那太子不是狐族么,如何又成了天族?贤侄你与他一起来时分明说了他是狐族。”

    敖广道:“他原是天族,只是欺骗了我罢了。”

    北海龙王道:“这太子勇猛得很,不仅将魔族杀个精光,连四海水族都遭殃不少。唉,简直是个祸害啊!”

    敖广想着他们在此说帝俊这个王八蛋,是说到明天也说不完的,而自己时间并不多,当下道:“叔父,侄儿此次前来,还想请教叔父一些事情,事关我父王。昨夜父王托梦,涕泪连连,要我帮他报仇,侄儿心内甚是惭愧……”

    北海龙王想起东海龙王,不由又是一声长叹,道:“贤侄还想问什么?”

    敖广道:“叔父可还记得杀死父王的剑是什么模样?”

    北海龙王回想了一下,道:“是一柄发着荧光的剑,事发仓促,看不太仔细,只注意到剑是直的,发光的。”

    直的发光的剑?弑魂剑是直的也是发着荧光的,可也有可能是其他相似的剑,敖广道:“当时还有什么异样吗?可能是任何细节,请您仔细回想一下。”

    北海龙王不知他想要什么细节,只得道:“那老夫再给你说一遍事情经过吧。”

    敖广道:“也好,我们再梳理一遍吧。”

    北海龙王道:“老夫当时和你父王一起送别了魔尊,魔尊走了之后,你父王也说要回去,说不放心你镇守东海。老夫见他去意已决,便不留他,当下送走了他,便转身回去,走不多远,听到一声龙啸,就是你父王被害时发出的惨叫。老夫当即转身返回,便看到魔尊将剑从你父王的胸膛抽出,那魔尊看到了老夫便转身离去,老夫追了他一阵,不曾追上,又担心你父王,只得折回去察看,谁知你父王竟身死了,唉……”

    敖广再听到父王被害一幕,仍是伤怀不已,敖广努力抑制心中悲痛,道:“那杀我父王的魔尊与之前给公主医治的魔尊有何不同么?”

    北海龙王想了想,道:“有些不同,气场不一样,但也有可能是伪装的。”

    敖广道:“气场哪里不一样?”

    北海龙王道:“前面来给公主医治的魔尊似乎要随和些,后面杀你父王的魔尊非常冷酷,那种杀气非常强烈。”

    敖广道:“你们与魔尊对打时,魔尊可曾有过这种气场?魔尊当时似乎并不想杀你们。”

    北海龙王道:“此事仔细想来,确实蹊跷。当时魔尊并未杀老夫与你父王,也未尝有过如此冷酷的气场。他还千里迢迢跑来北海,治好了公主,本来是个好人,转身却又把你父王给杀了,反转太快。魔尊之前对你父王还称赞有加呢,说他是唯一一个智商在线的。”

    敖广听到智商在线几个字,倒相信这是魔尊说出的话,道:“那叔父相不相信是有人假冒魔尊行刺父王,嫁祸给魔界?”

    北海龙王道:“假冒并非不可能。据老夫回想,前后魔尊确实判若两人。再说魔尊要杀早在老夫与你父王攻打魔界时便杀了,何其省事,何苦跑来北海杀,图什么呢?到如今他魔族也被清剿个精光,可见杀了你父王对他并无好处。若不杀你父王,有可能还会结盟之类,何至于落得现今这个局面!”

    敖广见北海龙王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想必这百年来经历不少,当下唯有唏嘘。

    敖广见再无可问,便起身告辞。北海龙王还想留他用膳,敖广以想回东海祭拜父王为由,婉拒了。北海龙王便送他出来,问他:“如今东海还是你叔叔当家,你回去不被拦阻么?”

    敖广道:“他拦不住我的。”

    北海龙王道:“唉!你也是不易,东海易主,你连家都没了。”

    敖广道:“如今我只想为父报仇,其他无所谓了。”

    北海龙王道:“叔父能帮你的太少。你与公主无缘,实属憾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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