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言玥不知怎的胸口一阵阵的闷的厉害,就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怎么,是身子不舒服了吗?”
楚怀仲见她咳嗽,脸色又不好,不禁面色凝重。
“摄政王无需担心,许是呛风了,又或者是风寒引起的咳嗽,总归不碍事的。”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咳嗽,但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自从王御医为她医治过后,她的身子就明显好转很多,虽然刚才楚怀仲告诉她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假象,但即便是这样,她也觉得自己的身子是一日日的见好了,最起码不再是窝床不起就是了。
“喝些水吧。”
楚怀仲见言玥秀眉紧蹙,想来嗓子定是十分难受,便拿起面前桌案上的茶碗递给她,摄政王亲自给她递茶?言玥一怔,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转瞬间那茶碗已然送到她跟前。
“摄………摄政王………”
言玥看着那茶碗中的清茶,想喝,可是却摸不准摄政王的心思,有些不敢接。
楚怀仲见言玥这般胆怯,倒让他想起了那日在尚书府,那个咄咄逼人和寸步不让的她,如今倒是判若两人了。
“怎么,要本王喂你?”
那幽深的眸子燃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言玥惊慌的接过那茶碗,却碰到了楚怀仲的手,只吓得她手一滑,险些将那茶碗摔落,好在她反应快,最后接住了。
某人看着眼前这小人儿只不过是碰了一下手指就这般慌乱,难道她忘记了清荷园中她抱着他的胸膛,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的样子了?
此时此刻,言玥只低头喝着茶水,哪里还敢再去看向楚怀仲,方才她嗓子干涩难耐,不过几口清茶下去,倒是瞬间舒爽了不少,她一直觉得带兵打仗的都是粗人,摄政王征战四方自然也不例外,但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
言玥并不知自己的脸颊晕上了两团绯红,她放下茶碗,却感受到了身边不同方向传来的灼灼目光。
“王爷,要王御医再开一副润喉清肺的方子给言小姐吗?”
寒枫见言玥咳的似乎有些厉害,便问了一句。
楚怀仲听后点点头道,“也好。”
就这样在二人的商讨下,言玥成功又喜得一副药方。
“什么,还要吃药啊?”
虽然言玥知道这都是为了她好,但自从她重生以来,怕是把上辈子落下的药都给补回来了,她每天泡在药罐里,一日三顿,顿顿不落,且药方更换了不知多少种,变了多少口味,什么苦的,酸的,辛的,涩的,她都快尝尽人生百态了,再加一副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言小姐,这不用药病怎么能好呢。”
怕是在寒枫眼里,言玥是个闹着不想吃药的大小姐,所以他这口气,怎么听都有种哄孩子的感觉。
言玥心里苦闷,她为了能在这一世活下来,不知多积极的配合吃下各种苦涩的药,只是她身子本就娇小,如此食量也轻,她现在每日饭前要喝一碗药,一日三餐这便是三碗,可若是再加一副止咳化痰的方子,那么每次饭前便要喝上两碗汤要,这一日三餐便就是九碗,平日里她喝一碗药后都觉饱腹,若是一日九碗药的喝着,那她还吃什么饭,单是喝药就饱了。
寒风的话自然是在理,“可若再加一副药,我真的吃不下了。”
言玥心里也委屈,每天那么多好吃好喝的等着她,可她却是个吃药的命,偏偏和美食无缘,还没等到吃饭的时候,倒是先被药给填饱了。
“寒枫你先下去吧。”
言玥委屈巴拉的说完,楚怀仲倒是没再坚持让王御医为她开药,如此言玥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可这嗓子却是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不应景的又咳了起来。
“咳咳咳!”
言玥用帕子捂着嘴,极力的想要忍住,把这咳嗽给憋回去,楚怀仲瞧着她脸憋得通红模样,冷冷一瞥,没有说什么,可言玥却心虚的厉害,好在这咳嗽的感觉总算是憋住了,但她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向旁边的那位。
自楚怀仲出现在马球会上,他便是所有人的焦点,而方才与言玥之间的互动,更是入进了周围人的眼里,坊间皆传摄政王之所以二十有四的年纪却迟迟没有娶妻,是因为他不喜女色,甚至讨厌女人,可此刻的摄政王似乎不但不讨厌女人,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为言玥把脉,给她递茶妥妥一个好夫君的形象,大家皆觉得言玥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上天感动的事,才会令这等好事砸在她的头上,毕竟这样有权有势,皮相好,又贴心的好男人整个京国仅此一个,再绝无第二了。
肩膀发热,后背发烫,连后脑勺都是热的,言玥知道这不是她发烧了,而是因为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让她感觉到的不适。
摄政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可以算是很好了,好到足以让人嫉妒的那种,言玥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一纸协议而已,不必这么认真,不然她真的怕会引起民愤。
“玥儿妹妹,你看我拿到这翡翠玉簪了。”
这时薛辛华得胜归来,她手中拿着赢来的彩头,高兴的向言玥展示。
“恭喜薛姐姐得到自己心仪的彩头。”
虽然这结果在言玥的预料之中,但她还是替她高兴。
这时言玥才想到薛姐姐的位置此刻已经被摄政王占了。这马球会瞧着似乎还没有要立刻散场的样子,言玥有些为难,她想让楚怀仲离开,让薛姐姐坐过来,可是又不敢开口撵人。
“薛姐姐,你的位置………”
言玥这么说,是想着希望身边这人能够自己领悟,然后自己离开。
可楚怀仲却并没有接收到言玥的信号,只自顾自的品着茶,目光也是在看向公子亭那边,好似在想着什么,没一会他叫来寒枫,两人小声说了什么,之后寒枫就离开了,而楚怀仲却始终没有看向她这边。
这下言玥就有些尴尬了,
“薛姐姐这………”
言玥着实为难,毕竟她旁边的这位可是摄政王,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人命的那种,他自己不走,言玥也不敢开口让他离开。
薛辛华何等聪明,立刻会意,“玥儿妹妹那边还有位置,我去那边便是。”
虽然言玥能够看得出薛辛华眼中流露出不舍,就像楚怀仲虽然对她不错,但她依旧还是想要和薛姐姐坐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一样,因为和薛姐姐在一起她可以畅所欲言,而和楚怀仲终归还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言玥顺着薛辛华所指的方向看去,她所说的空位置竟然是襄瑾铭的旁边,想起刚才襄瑾铭帮着薛辛华夺得了彩头,之前又似一尊望妻石一般的看向她们这里,如今薛姐姐这人儿坐到了他身边,这小襄阳王便再不用隔着万水千山的看过来了。
“薛姐姐其实早就应该坐到那边去,倒是我当务了你们。”
都怪她愚钝,方才竟然没看出这其中的玄妙,一直拉着薛姐辛华和她坐在一起,现在想来都是她的错。
“什么?”
言玥说的眉飞色舞,薛辛华却好似听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没什么,薛姐姐快去吧。”
这马球会马上就要结束了,薛姐姐若是再不去,只怕就要走了,言玥都替她着急。
薛辛华不明白言玥的意思,于是便看了眼旁边的楚怀仲,十分有礼的福了福身,抬眸看向他,却发现楚怀仲此刻根本没注意她,于是她便离开了。
薛辛华离开后,寒枫回到楚怀仲身边,他附耳说了些什么,但声音极小,言玥在一旁也不能听见。
就在这时,一马场小厮惊慌的跑向襄阳夫人,脸色惨白一看就是受了什么惊吓,他跑到跟前本是想跪下,可腿一软直接摊倒在了地上。
“襄阳夫人,柳家公子方才不幸坠马身亡了。”
因着柳家公子摔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所以这小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什么?”
襄阳夫人闻之大惊,这马球会上出了人命,举办之人便是最脱不了干系,故此襄阳夫人才会如此紧张,更何况这柳家世代为官,柳大人更是身居要职,柳公子这么一死,柳家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襄阳夫人闻知大惊,众人闻之更是色变。
柳家公子?
言玥想着,这整个京都城,只有这一家柳姓,便是刚才站出来为难她的那个,而柳公子又是柳家独苗,所以………
柳公子刚才那嘴脸的确是不让人讨喜,但突然就这么死了,言玥也觉得十分的惊愕。
“落马摔死的?该不会是被人害死了吧?”
这时已然有人对此事提出了看法,但是意外还是被害,这件事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下定论的。
“摄政王这事您看………?”
若是平时遇到这种事,襄阳夫人肯定是要报官的,但此刻楚怀仲在,且这柳公子的死很有可能会牵动朝堂,这件事可大可小,背后隐藏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自然是要征询摄政王的意见。
“方才那小厮不是说了,柳公子自己不熟悉马性,坠马身亡,去通知柳家来人处理丧事吧。”
楚怀仲面不改色,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事,而且竟连看都没看就下了定论。
“这………”
襄阳夫人觉得这事就么处理未免有些草率,所以有些迟疑,况且柳家虽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柳大人在朝中也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柳公子这样突然惨死,若就这么草草了之,查都不查,连个交代都没有,只怕日后柳大人不肯善罢甘休,这柳家是国丈府的人,与楚怀仲对立,只怕到时会对摄政王不利。
襄阳夫人这些担忧楚怀仲自然心知肚明。
“王爷,这事若连查都不查只怕会…………”
襄阳夫人不希望这件事牵连摄政王,如果这件事被楚怀仲这样压下,那么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摄政王害死的柳公子,到时柳大人将这事告到国丈府去,难抵国丈不会用此事借题发挥来威胁摄政王在朝中的地位。
“无妨,照我说的去做。”
楚怀仲这么坚持,襄阳夫人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照做。
而摄政王的坚持,也无疑令许多人产生怀疑,而这些怀疑便是襄阳夫人方才所担忧的。
柳公子刚才在马球会上为难言玥,甚至在言语上对言玥不敬,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而和摄政王比赛之后柳公子就死在了马场,如今摄政王又只字不提调查这件事,谁也不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是摄政王害死我哥哥,是摄政王有意报复,害死了我哥哥。”
柳家小姐柳知桐得知柳公子死后一度瘫软,而在听到摄政王不准备调查这件事后,她便是跑出来指正楚怀仲,一口咬定摄政王为了替言玥报复,害死了他的哥哥。
柳知桐的指正其实就是大家所有人心里的想法,但摄政王是谁,除了柳家的人会不要命的说出此事,旁人就是看得再明白也不会蹚这趟没命的浑水。
“柳家小姐,你可知你指正的人是谁?”
襄阳夫人脸一沉,语气很是威胁,她深知这件事闹大了对摄政王有多么的不利,所以她在尽所能让这件事化小,但到底是一条人命,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摄政王又怎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哥哥就算是冒犯了言家小姐,但也罪不至死,摄政王这样假公济私,徇私枉法,我不服!”
楚怀仲迟迟没有对柳小姐的指正而辩解,言玥知道八九不离十,柳公子的死和楚怀仲怕是脱不了干系。
他常年征战沙场,眼神中总是带着一股骇人的戾气,所以一条人命对于他来说,怕只是眨眼之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容易。
虽然柳公子可恶,但柳知桐的那句话说的没错,柳公子有错,但却罪不至死,楚怀仲此举虽然是在替她出头,但就这么要了一条人命,言玥心中实在难受。
“来人,柳小姐受了刺激,满嘴胡话,把她带下去。”
襄阳夫人命人把柳知桐带拉下去,她拼死抵抗,但却抵不过人多,直到已经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言玥依旧能够听到她的呐喊。
这样的一个插曲,让原本愉悦的马球会笼罩上了一丝压抑的气氛,众人皆大气不敢喘一下,在襄阳夫人宣布散场之后,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模样离开凉亭。
言玥被玉芙扶着也向外走去,可她只要一靠近些旁边的人,那些人就像是躲瘟神似的刻意避开她,更有甚者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言玥听不到她们的交谈,但大抵的内容她不用听也知道。
柳公子因为得罪她而丧命,现在所有人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那里不周全惹怒了她,而后被摄政王要了性命,所以楚怀仲的这波操作,虽然是在根本上杜绝了后患,这整个京国人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似的,没人再敢欺负她,可这样一来也就断绝了她所有的交集,以后她只怕是要孤家寡人,注定没有朋友了。
到了马车跟前,玉芙正准备扶言玥上车,可言玥却转身又向回走去。
“小姐,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眼看着又到了要服药的时辰,玉芙还想着一会回府后便立刻给小姐煎药,小姐今日来了这么远的地方,废了许多精力,一定是累坏了,这才见好的身子要好好呵护才是,可不能又反复了。
“摄政王殿下,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言玥跑回去是要去找楚怀仲,此时楚怀仲正和襄阳夫人一起从马场走出来,言玥站到二人面前,堵住了他们的路,她有话想要对楚怀仲说,这事如果她不和他挑明,她是不能安心嫁给他的。
玉芙没有想到,明明体弱的小姐,跑起来竟然比她跑的还快,楚怀仲看着言玥一脸认真的模样,他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波澜。
“那我便先离开了,你们聊。”
襄阳夫人自知道自己太亮,于是决定离开,走到言玥身边,她笑着看了眼言玥,“言小姐,这发簪和你和配。”
言玥没想到,襄阳夫人竟然和楚怀仲说了同样的话,她下意识的模了摸头上的发簪,对于这根意外收获的彩头,言玥是打心里喜欢的。
“这边走吧。”
襄阳夫人离开后,楚怀仲指了指马场旁边的一条小路,是通往林子里的一条路,两边都是高耸的参天大树,那里僻静无人,正适合谈话。
言玥命玉芙不要跟着,楚怀仲便也没让寒枫跟着,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这条路走了许久,直到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马场。
“言小姐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
因为柳公子的事,言玥一直心神不宁,毕竟他的死是因她而起,她活了两世,却还从没有人是因为她丧命,更何况言玥还觉得柳公子其实根本不该死,再加上刚才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这让言玥有一种罪恶感,心里十分难受。
“摄政王殿下,我觉得………啊…………”
楚怀仲走在前面,与言玥之间有一段距离,言玥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本是想要与他近一些,便于交谈,可没想到的是,她才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便踩了个空,之后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是个陷阱!
当言玥踩到边缘之后,那铺在上面的树叶和杂草便一股脑地全部掉了下去,足有三丈深的陷阱显露出来。
当言玥踩到陷阱,倾斜惊呼的时候,楚怀仲便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可因为事发突然,楚怀仲根本来不及将她拽回来,便一同跌进了那陷阱里。
温热柔软的人肉垫子,当言玥惊魂之后争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结结实实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上。
“你想趴到什么时候,还不快起来!”
一睁眼便看到了那双阴鸷的眸子,言玥吓的一个机灵,赶紧从他的身上起来,一瞬间脸颊绯红。
“摄政王你………你没事吧?”
言玥望了望天,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个人都很难不受伤,更别说还带了一个,而这带着的人还是毫发无损的趴在了他身上,将所有的重力都了他一个人。
见楚怀仲迟迟没有动弹,言玥便是要急哭了。
不会是摔断了胳膊腿了吧,这可怎么办啊?
楚怀仲见着这小人儿急得都要哭了,他强撑着身体让自己做起来,“还死不了,就是这陷阱太深,我又受了内伤,眼下不能用轻功出去了。”
三丈高的距离,言玥又趴在楚怀仲的身上,这力度算下来,要是换做旁人早都吐血了,眼下他用不出轻功依然是万幸。
言玥自责,她知道在跌落的那一刻,楚怀仲刻意将自己垫在了底下,让她在上面,若不是这样,她这小身子小骨头摔下来,现在早就没命了。
“都是我不好。”
言玥自责,她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定要和楚怀仲单独什么话。
“这不怪你,这附近猎户多,林子里到处都是陷阱,本王早该想到的,是我的疏忽。”
方才楚怀仲只想着寻一僻静之处,却忘了了林中会有陷阱这样的危险。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陷阱挖的着实有些深,被困在这里,她有些害怕。
“现在我们只有两个选择,等寒枫发现我们没有回去过来寻,或者等我的内力恢复了,用轻功脱困。”楚怀仲一边揉搓着他的手腕,一边淡淡说道。
等人来寻,那要等到寒枫和玉芙察觉出不对在来寻找,只怕要等很久的时间,毕竟段时间内他们不会察觉不对。
而第二条路,等楚怀仲的内力恢复。
“摄政王殿下,您内力恢复要多长时间?”
言玥想着楚怀仲武功高强,恢复内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或许会比在这里等人来救更有希望。
“最快三日。”
言玥…………
楚怀仲给她摆了两条路,言玥觉得靠谁不如靠自己,她还是自救算了。
于是便向着天空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言玥喊出了吃奶的力气,而楚怀仲却是靠坐在一旁,“不想引来野兽就别再叫了,这里离马场很远,他们是听不到的。”
和言玥的焦躁相比,楚怀仲到颇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感觉。
言玥之所以这么急着出去,就是怕碰到什么野兽蟒蛇什么的,楚怀仲这么一说,她便是闭上嘴,说什么也不敢再喊了。
看着眼前这小人儿紧张,他想起了刚才言玥想要和她说的话。
“你不是有话要说,现在说吧”
他端了端自己的身子,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直不起身。
言玥折腾了半天也累了,便也坐到了楚怀仲的身边。
“我其实是想跟你说柳公子的事。”
言玥之所以忧心忡忡,是因为她觉得柳公子本不该死却因她而死。
她希望以后楚怀仲不要因为她在杀害那些无辜的人,若因为柳公子为难了她,对她言语不敬摄政王便就要杀死他,那便就没了明德,这和那暴君又有何分别,而她也会活在罪恶之中。
“你觉得柳公子是本王杀死的?”
言玥只一开口提到柳公子,楚怀仲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方才在马场摄政王所有的表现都在证实,柳公子的死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她不相信楚怀仲会看不出大家所想,而这件事若不是他做的,他又为什么要替别人背这黑锅?
“害柳公子的人是楚竟,不是我。”
楚怀仲淡淡道,比赛时楚竟的那句输了要柳公子的命,当时楚怀仲听到后便引起了他的警觉,所以当他看到柳公子迟迟没出现后,他才会派寒枫去查探。
“是楚竟?”
言玥没有想到柳公子的死竟然是楚竟做的,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稀奇,上一世她不是就死于楚竟的剑下。
“本王要是想杀他有一万个理由治他的罪,何须将人暗中杀死后又做出意外落马的假象。”
楚怀仲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屑于那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勾当。
若说是旁人,言玥或许不信,但若说是楚竟,言玥自是信的,虽然她还不慎了解楚怀仲的为人,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摄政王权倾朝野,且柳公子又冒犯了他未来的王妃,他若是想要处置他,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把他压入打牢,何须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那王爷你为什么要默认这件事,替宜王担下这罪名?”
虽然楚怀仲和楚竟两人是叔侄关系,但是整个京国都知道他俩不和,所以若说是楚怀仲袒护楚竟,这说法言玥是万万不信的。
忽然一瞬间言玥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我?”
虽然她觉得她还不至于让摄政王为她做如此大的牺牲,但她的确是想不出其它的原因,毕竟楚怀仲承认这件事之后,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她是真。
言玥问出这话之后,脸颊便开始热的发烫,也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竟然问出了这么丢脸的话,要是楚怀仲否定了,她就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他未来的王妃被人欺负,他身为摄政王若是坐视不理的话,岂不是被人笑话?
楚怀仲这回答倒是让言玥找回了些面子,虽然不全是因为她,但怎么也有她一部分的原因,毕竟她也有自知之明,楚怀仲又不是真心喜欢她,人家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言玥就已经很满足了。
其实她很喜欢楚怀仲的坦诚,至少这比那些心口不一,嘴上说爱她信她,到最后却一剑杀死她的人要好的多。
“柳公子死于襄阳夫人举办的马球会上,若查不出凶手,襄阳夫人必将卷入这场案子当中,所以柳公子的死,本王才没有让人调查。”
原来楚怀仲最担心的点在这,他害怕襄阳夫人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所以他才一力担下了所有罪责,因为如果柳公子的死被调查下去,就算查出楚竟是凶手,可楚竟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也不可能要楚竟一命抵一命。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都是说给人听的,楚竟当然不能死,但柳大人心中有气又拿谁来出?这时的替罪羊自然就是襄阳夫人,所以楚怀仲之所以一力担下所有,其实是在保襄阳夫人。
“摄政王殿下思虑周全,襄阳王英年早逝,如今襄阳夫人和小襄阳王母子相依,若是襄阳夫人出了什么事,那襄阳夫人苦苦支撑的襄阳府便就倒了。”
楚怀仲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自襄阳王殉国至今十年之久,楚怀仲便护着襄阳王府十年,直到如今依旧如此。
“你怕本王?”
幽深的眸子忽而间看向言玥。
言玥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她这个,但她知道这是一个送命题。
若说怕,她却是做了一件世间所有女子都不敢做的事,那便是她抱了摄政王,当时她是被楚竟吓得狗急跳墙了,也没想着这墙有多高,跳上去之后可还有本事平安的跳下来,可那时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而若说不怕,她见到楚怀仲后,那掩盖不住的胆怯却又是明晃晃的摆在哪里,说不怕也要有人信才是。
“摄政王殿下好比如是君,而我是臣,君臣之间即有怕也有不怕。”
言玥想了想,觉得这个回答最为妥帖,毕竟以后她嫁到摄政王府是要替摄政王办事,那就好比君臣之间,即是有畏惧,但也有长久接触下来的默契,毕竟若是见面吓的连话都说不出,还怎么商讨事宜?
“过来?”
楚怀仲伸手叫她过去,言玥不知她这话说的是对还是错,有没有合楚怀仲的心思?但是看着楚怀仲幽深的眸子并没有变得不悦,想来该是没有惹怒他。
看着伸向她的大手,言玥有些迟疑,而楚怀仲见她不肯,便是一把将她抓了过去。
言玥吓得惊魂未定,“摄政王殿下………”
只见楚怀仲将她抓过去后,却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上,他竟然………又在给她把脉?言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平静的在诊着她的脉象。
“有………有什么问题吗?”
言玥见他收手却不吱声,心里有些担心,毕竟她已经到了要用药的时候,可现在一时半会又出不去。
“从脉象上看,再有个八时辰无碍。你每日都吃些什么,而今日有什么是还没来得及用的?”
楚怀仲摸着她的脉象,察觉出她逐日累积在身体里的毒,今日似乎并没有新增的迹象,那么就证明今日的毒她还没服,由此便能查出这毒到底是藏在哪里进入到她体内的。
言玥并不知自己中毒,楚怀仲问她的这个问题,言玥心里诧异,但脑袋还是在配和着思索。
“我最近身子差,所以服用的东西很多,但每日必用的除了一日三餐和药之外,便是午睡之后都会用一碗燕窝,难道我不能吃燕窝吗?”
燕窝滋补,所以自她生病以来,大夫人便命人日日在她午睡醒来之后送来一碗燕窝让她补身,她虽觉得燕窝无味,吃起来有些难以下咽,但到底是大夫人的心意,言玥便每日捏着鼻子也都喝下了。
“你现在的身体不宜用燕窝,回去之后不要再用…………”
“蛇………有蛇………”
楚怀仲的话还没说完,言玥就一头钻进了他的怀里,花容失色的指着不远处一条翠绿色的小青蛇,而那小青蛇正笔直的冲着他俩吐着信子。
“别动,那是条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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