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教室里的人也就十来个,却几乎都围在了校花的座位旁边。
林施然将脸埋在胳膊里哭泣,连吸气的声音也细细弱弱的,纤细的肩膀微微抖动着。
校花人美性情也好,人缘不错,见她居然哭了,大家都很关心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施然的几个好姐妹知道内情,知道她是去见秦殊了,这么哭着回来,不用说,被拒绝了。
众人听了她们的话,也就有些气愤起来。
“秦殊说话一定很不留情面吧?”
“秦殊出身好学习也好长得还帅,被人高高地捧惯了,傲气得很,哪儿会顾虑别人的心情?”
“施然也不差吧,漂亮又温柔,他这次过分了啊。”
“是挺过分,可谁让人家是校草呢,被拒绝的数都数不过来,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吧?”
众人正说着,门却“砰”地一声被砸响了,众人望过去,就看见了教室门口的徐扬那一脸凶狠愤怒的表情。
“说够了没?”他的语气很冲。
见他过来,众人如鸟雀般惊飞四散。
“施然,别哭了。”徐扬弯下腰看着她,心疼地扶着她的肩膀,怕吓着她似的放缓声音,“是不是秦殊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过了会儿,林施然抬起哭过的脸,愈发楚楚可怜,眼眸跟水洗过似的:“你别去找他,我没关系的,真的。”
话里却没否认被欺负的意思。
“好,我不去,你别怕。”徐扬顺着她的话哄她,心里却已经有了判断。
林施然看出了他眼睛里的怒火,低下头,“嗯”了一声。
*
江棠走进教室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有些古怪。
班上的同学们好像在偷偷看她,等她狐疑地扫过去,他们就又赶紧低下了头,看书的看书,说话的说话,就好像他们什么也没做过似的。
只有徐扬的眼神不躲不闪,盯住她不放,对上她的视线时,眼睛里闪着挑衅的光芒。
江棠立刻就明白肯定跟林施然有关系了,她看了林施然一眼,她也正好抬起头来看她,两人的目光对上,林施然还露出了笑容,很温柔,就好像她之前的告白、哭泣都是她的错觉。
江棠:“……”
这种笑容太特么熟悉了啊!
她记得,她做小丫鬟的时候,王府里的白莲花妃子算计人时的笑容和这一样一样的!
所以……林施然在打什么鬼主意?
江棠匪夷所思地盯着林施然,她自己莫名其妙来表白,被拒绝了还想要报复她不成?
不用说,这白月光是黑心的吧?
不过,她也不在怕的!
就在江棠和林施然眼神交锋的时候,身旁少年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过来,我给你讲一下电磁原理。”
电、电……啥玩意儿?
江棠的气势一下子就矮了下来,眼神迷茫又无助地转向薛沉:“我……可以拒绝吗?”
薛沉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我不会接受一个物理不及格的朋友。”
江棠试图垂死挣扎,嘟哝:“我及格了的啊。”
薛沉笑了,笑容很淡,有如高岭之花般冷艳高贵,淡淡看着她,极尽讽刺:“嗯,还比及格线多了一点五分。”
江棠:“……”
狗子你变了!
*
江棠已经对林施然有了警惕心,林施然却一直规规矩矩的,一天下来也没整什么幺蛾子,她还以为她在憋着什么大招儿或是自己之前误会了,却没想到她竟然玩儿的是“借刀杀人”这一招。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薛沉已经将她的试卷给她讲完了,她头昏脑胀地起身去接热水。
没想到,就在她接满了热水还没来得及盖上盖子的时候,胳膊肘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热水刹那间喷溅而出,落在了她的手背、手臂上面。
薄薄的布料很快吸满了水分,紧紧地贴在柔嫩的肌肤上,滚烫滚烫的,犹如刀割。
江棠倒吸一口气,疼得连水杯也拿不住了,水杯破裂在地上的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天哪……”有人惊呼。
她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徐扬还没来得及收回恶意笑容的脸,对上她的目光,他毫无歉意地扬唇,耸了耸肩:“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一拳揍上了他的脸颊:“我□□妈——”
是顾放。
两个人很快扭打成一团,教室里也乱了起来。
江棠不会隐忍自己的情绪,被人欺负了当场就要找回场子来的,衣料贴着皮肤会痛,她直接就将外套一脱,随手捞起一张凳子就往上冲。
冲……冲不动?
江棠火大地扭头,就看见薛沉神色可怕地低头看着她的伤处,顿了片刻,对上她的眼睛,说:“跟我来。”
薛沉的神情平静,目光平静,和平时好似没什么不同,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了,他的身体里好像藏着一种危险的东西。
江棠莫名就没了火气,甚至有些怕他,乖得跟孙子似的越过还打得火热的俩人跟了出去。
*
上课铃已经打响了。
男生厕所里,薛沉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胳膊,水龙头柔柔的一注水流出来,在烫伤的地方冲洗着,皮肤表面已经起了水泡,水很冷,那股灼热的刺痛渐渐减轻。
薛沉就站在她的身后,他个子很高,看起来就像是将她圈在了怀里似的。
几分钟后,薛沉关了水龙头,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说:“还得去一趟医务室。”
江棠没反对,说实话,她觉得薛沉好像在生气,莫名让人有些忐忑的感觉。
他在生气什么?
她不明白,不过她也挺气的,那白月光真不是恶毒女配么,这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男主最好一辈子也别喜欢这种人。
经过教室门口的时候,老师已经在教室里了,顾放和徐扬两个人正站在讲台边,顾放看来没吃亏,他是篮球队队长,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徐扬在他眼里还真不够看的。
江棠放了心,薛沉跟老师请了假,两人就一起去了医务室。
*
“烫得不严重,怎么不小心点儿呢?”校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很温和。
他拿了一支药膏给薛沉,让他帮忙给她涂上,自己就又去忙着别的事情了。
江棠靠着雪白柔软的枕头坐在床上,薛沉在床沿边坐下,塞了一只枕头在她胳膊底下,低下头给她涂抹药膏。
“嘶……”他动作很轻,凉凉的白色药膏抹散开来,她还是觉得痛。
“忍一下,之后不碰它就不会痛了。”薛沉的动作放得更轻,清冷的眉眼意外地温柔。
江棠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薛沉沉默片刻,说:“我以前也被烫到过。”
是意外还是人为?
江棠看了他一眼,只“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
顾放赶来的时候,她刚好已经涂好了药膏,正在晾着手臂,她皮肤白而细腻,烫伤的地方红通通的,上面还突兀地冒着几颗小水泡,看起来就好像特别惨重,其实也只是轻度烫伤。
顾放一看就“卧槽”了一声,恨不得再去把徐扬痛扁一顿才好。
“阿殊你怎么样啊?”
江棠:“就看着严重,其实也还好。”
“什么还好?那可是热腾腾的开水啊!”顾放比她本人还要气愤,“看着吧,这事儿没完,你回家可瞒不住的。”
江棠也没想过要瞒啊,不过原主不是会找家长撑腰的个性,她也就没说出来。
顾放越想越气,正好瞥见了一旁跟木桩子似的动也不动的薛沉,就冷嘲热讽起来:“薛沉,你最近不是和阿殊玩得很好吗,怎么有人欺负他也不见你为他出头?”
江棠其实也不大得劲儿,虽然是因为任务去和薛沉做哥们儿的,但她也是真心的,没做戏,他不但不帮忙还阻止她给自己出气。
不过她还不想和男主闹翻,就说了句:“行了,别说这些。”
“怎么就不能说了?”顾放看着薛沉那副清冷沉默的样子就来气,他推了下他的肩膀,“你要真拿阿殊当朋友,就去狠狠地揍徐扬一顿,不然这朋友没得做了。”
江棠也觉得这话是刁难人了,哪里有一定要□□才是朋友的道理,只是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却忽然听见了薛沉吐出一个字:“好。”
江棠愣了下,对上了他的眼睛,他是认真的,她好像又感觉到了他身体里涌动的那种危险感。
这种感觉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更像是拿打架当家常便饭磨练出来的。
“……你真去?”顾放也愣了,这薛沉在他眼里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书呆子,被人欺负都不会吭一声的,他会揍人不?
薛沉显然胸中已经有了计划,只化成了一句简短的话:“放学后,去学校废弃的仓库。”
顾放也反应过来:“你能把徐扬弄过来?”
江棠也正看着薛沉,他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问她:“你可以不去吗?”
江棠:“为什么啊?”
薛沉语气平静:“打架不好,你别学。”
这理由太他妈装逼了,好学生都这德行吗?说一套做一套的,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顾放叹为观止。
江棠表情也有点儿微妙:“……你之前阻止我也是因为这个?”
薛沉否认,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没说话,眼神里却流露出“你不行”的意思。
江棠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所以,他是怕她这个打人的变成被打的是吗?
伤自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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