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征伐的日子里,月色总是很美。
月明星稀的天幕底下,柳叶坐在院子里数星星,范闲和言冰云却在屋里严肃而激烈地讨论如何搅乱时局。
屋子里的男人为了怎么杀沈重争得面红耳赤,住在其他几间房子的王启年和郭保坤等围观群众都禁不住好奇出门看。
坐在院子里数星星的柳叶适时地哼起了小曲儿:
“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也许是声音太软,也许是歌词太缠绵,屋子里的两位不吵了,仔细看就会发现言冰云脸上的红晕仿若又煮了一只大闸蟹。
还是范闲了解柳叶的用心,推门就吼:“现在不是配这种文艺爱情电影背景乐的氛围!”
柳叶吐舌,又小声哼了几句才回屋睡觉。
经此打断,屋子里争吵的俩人终于平静了。
“她是二皇子的人?”言冰云谨慎组织措辞。
“严格来说,”范闲组词更谨慎,“二皇子是她的人。”
言冰云仿佛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二皇心思深沉,从不流连花丛,未曾听闻他钟情哪位女子!”
“你刚才不就听到了?”范闲说得理所当然。
言冰云仍是不信,“你和你的家人们都很奇怪。”
“习惯就好,”范闲不甚在意,“杀沈重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马上就去安排,你就安心养伤吧!”
“不!我要去!杀沈重也是我的事!”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你伤还没好,不要命了吗?再说我杀还是你杀有区别吗?”范闲又急了。
“自从进了鉴查院,这副身躯便不再只是我自己的,为了庆国,我什么都不在乎……”
“又来了……”
是啊,又开始了,属于男人们的、永远得不出结论的争执。
蹲墙角却什么内容也没听到的王启年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柳叶姑娘当初是不是写了首诗拒绝郭保坤来着……
一起蹲八卦的高达推测出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柳叶姑娘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过来,难道不是因为听说小言公子被救出来了所以迫不及待来接他吗?
另外一位蹲八卦的前当事人郭保坤由此得出了最终结论:小言公子说他和柳姑娘之间有婚约,大概率是真的了!
此时此刻,蹲坐在房中望着同一轮明月的李承泽已经把谢必安晾了两日不曾说话。
桌案上放着崭新的《红楼》新章节和皱巴巴的两行诗。李承泽不说话,谢必安当然更不会说话。
“我让你回来了吗?”低沉的嗓音发出多日以来第一句冰冷的疑问。
“没有。”谢必安坦然。
“他们说我有危险,你就回来了?”李承泽清澈的眼眸里看不见半分感激。
“是。”
“你还真听他们的话。”他刻意咬重了“他们”二字,目光如炬。
“并不。”
“看来他在北齐吃的苦头还是太少了……”一句话没有主语,但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替我带封信给范闲。”李承泽站起身,遥遥地指向了桌案另一端的锦盒。
谢必安领命,“只给范闲?”
李承泽含笑看他:“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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