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想不起前因后果,脑子一片混沌,摸着肚子上一片薄薄的棉被发愣。
“你这赔钱货!醒了?!”一只烧火棍从门口扔来,朝着冷戈额角,险些砸出个大包。索性她的反应还快,便抬手挡了一下。
扔火棍的是个涂脂抹粉的胖女人,眼皮上能抖下三斤粉来,随着她肉山般的身子一动,惨白的粉便噗嗤噗嗤往下掉。
“你还敢挡?长脾气了,真以为被周公子瞧上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她粗肥的手指几乎快捅到冷戈脸上,骂声连连:“烂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冷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睁着眼睛低下头听着。……宋夔广打开了塔中的禁制,随后醒来就是这地方……死城可没有人,而冷戈的双手也没有这样绵软无力。
见她这幅低头不语的样子,胖女人觉得差不多了,便软硬兼施起来:“我不说别的,你也别傲气,这周公子是什么人!周员外家的独苗苗,要什么没有,你还敢拿乔!”
冷戈大抵明白什么,这身子……似乎属于一名娼.妓,眼前这胖女人正是老鸨一类的人物,这姑娘被城里的员外公子看上了。
她捏捏手掌,放低声音,“我知道了。”
胖女人又骂了小半会,才扭腰摆臀地离开,带上木门。冷戈一把爬起来,盘起头发,挽起袖子,从地上拎起烧火棍,整装待发。
百臂问:“你家亲爱的宋师兄呢?”
冷戈说:“没看见。”
宋夔广从睁眼起就没人,不仅是他,连张吾,“胡秋风”,马四娘那些个人也不见踪影。看来此地只有她一人,若是别人情况和她相仿,也应当附身在什么人身上,遇到不同情况。
“我觉得这是那什么镇域图搞的鬼……像是幻境,又不太像。”
“也许原前辈知道。”冷戈单手推开门,门口守着两名高大的护院,他们看见冷戈正要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却被两棍子抽脑门上撂翻。
胖女人没走远,听见动静,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一火棍飞过去,抽在她脑门上,女人便直挺挺地躺下。
冷戈拍拍手,捡起护院的长棍:“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百臂:“你不怕其他人进来?”
冷戈说:“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手中棍子一挥舞,虎虎生风。
她穿过后院,跨过两道门,走到鸟语花香的楼阁,一群身披薄纱的莺莺燕燕正嬉笑打骂,哄着中间一个面目俊秀的公子。
那是周公子。
冷戈挑挑眉,依照着脑子里浮现的一点残余印象走过去,棍子拖在地上发出吱呀的动静。这群人很快注意到她,便一齐瞧向她。
周公子一口喝掉左手姑娘递来的酒,双手还在对方腰肢上游走:“你来啦?”
冷戈点点头,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周公子觉得这丫头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只是清秀的容貌透出一丝冷淡的侬丽,眉毛里多了点冰冷扎手的风情。
他不知道这是杀气,便笑眯眯抬起手,招招:“来,你想通啦?”
冷戈:“我想通了。”
周公子:“你想通了什么?”
冷戈:“我要打你。”
说罢长棍一扫,周公子的身子扑通栽倒,鼻子发出断裂声。骚动在人群中爆炸开,女孩们半跑半爬,又被长长的衣服绊倒,涕泗横流。
一张张风情各异的脸现在糊得像鬼,脸上还肿着两个桃子眼,再加上摔倒在地,鼻青脸肿。
冷戈把棍子在地上一杵,落地如雷。
“谁要跑,我打谁。”
于是便没有人再跑了。
冷戈让五六个姑娘把老鸨护院等人捆起来,又一个人走到前厅,横扫一遍。
“你们相互监督,谁要跑了,其他人统统挨棍子!”她说,“当然,我有办法找着你们。”
姑娘们面面相觑,这要挨两下,不得断腿断手。她们实在想不通丫头片子只过了一天,整个人性情大变,现在还敢拿棍子把妈妈捆起来。
一名姑娘问:“喝茶吗?”
冷戈:“喝。”
又有人说:“要捏捏胳膊吗?”
冷戈:“要。”
这下院子里的主人公从周公子变成冷戈,整个人被浓香包裹,一口酒一口菜,还有细嫩的胳膊给她捏肩膀。
好不享受!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许多修士贪恋世俗的生活!
百臂当然该说风凉话:“你别忘了你的翅膀。”
冷戈把头放在姑娘怀里,指了指小臂,示意她们捏捏这里:“我当然记得,只是翅膀太硬了,又臭又硬。”
百臂:“你还是找找这里的蹊跷,免得吃亏。”
“好吧,我马上就去。”冷戈不墨迹了,一把坐起身,将搜刮来的兵器挑拣一番,选了杆长.枪,又往身上带了匕首和柴刀。
左边裤带别柴刀,右边裤带配匕首,一杆铁枪肩上抗。
临走,她还不忘记揪上周公子:“这可是重要的人质呀。”
拖着死狗一样的周公子,推开大门,走下台阶,从避让的人群间穿过,吓得街道上一片混乱。
周公子渐渐苏醒,醒来便说:“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冷戈:“你这话一点新意都没有。”
周公子:“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城门卫的对手呢?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将我放下。”
冷戈只当他放屁,在他瞪大眼睛的瞬间一枪挑飞他口中“无所不能”的城门卫。
“怎么可能!”他大叫一声。
冷戈一巴掌把他拍清醒,问:“你见过什么奇怪的人么?”
周公子被打懵了,“什么人?”
“有没有什么像我一样突然性情大变的家伙?”
周公子怒道:“还有谁,就你啊!”
冷戈又是一巴掌糊去。
周公子委屈:“我想起来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我家门口有个卖字画的穷书生,这几天疯了,天天坐在地上画符!”
冷戈:“带我去找他。”
到了地方,周公子口中的穷书生坐在大树下,用树枝划拨着阵法。他将蚂蚁困在阵法内,方寸之间,数十只蚂蚁找不到出阵的路。
冷戈跑过去,深情叫一声:“宋师兄?”
书生身子似乎微微一颤,又继续低头苦干。
周公子说:“他就这样,谁叫也不搭理,天天坐在地上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夔广画的是天门阵术,比一般阵法要随性繁杂,也不怪周公子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瞧宋夔广的模样,还是奇怪。
冷戈:“往常这时候,他应该刺我两句。”
书生低着头,不停画阵。
百臂:“也许是他忘了?或者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
冷戈蹲下来,和书生脸对脸。
书生不搭理她,低头沉沉思考。
冷戈忽然皱起眉。
百臂安慰:“你也不必忧心,他这样的,应该早晚能想起来。”
冷戈:“我不是忧心,我是高兴。”
“我可以把他打一顿或者扔进河里,以报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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