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宝贝

    灶房里。

    先从烧水开始,这期间冷戈挽起袖子,拿一块磨刀石浇上水在角落里磨刀霍霍。刀子贴着石头发出刺耳的接触声,只是她还是面不改色坐在木板凳上。

    张吾自觉不能光吃不做,便帮忙打下手,冷戈提一声要什么,他就依照着拿来。

    “这菜还算新鲜,不过刀有点钝。”

    张吾:“尼姑庵里又不杀生。”低头看看刀刃逐渐清晰,刺啦刺啦不绝于耳。

    冷戈又问起他炼魂宗修士的事情,张吾也问出些东西,算是对这个宗派有点了解。

    “倒是棘手。”

    炼魂宗修士近些年虽是臭名昭著,可也没有多少人能动的了它。炼魂宗不在天门的范围内,另一头是姜国,夹在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愿意先去起个开头呢?

    何况它的影响并不能动摇两方的利益。

    “倒是有些小宗派试图联合起来将它吞并,不过那炼魂宗宗主实力也是不可小觑,最终不了了之。”张吾给冷戈递了另一把钝刀,看样子冷戈也要磨出来。

    至于那炼魂宗圣女,名唤青月,正巧是炼魂宗百年前一位大能的子嗣,受到荫蔽,得到的资源不是寻常弟子可比,自小便被炼魂宗主收作亲传弟子。

    而她目前这幅身子,也是炼魂宗主亲自为她炼制,上头还有一道命符,一旦遭遇性命危机,那一头便能第一时间知道。就是说,只要有人敢杀她,那么将会遭到一位高阶修士的全力追杀。

    张吾说:“她说我们不敢杀她,最好放了她,不然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了。”

    冷戈:“她有点轻狂哦。”

    张吾:“是有点。”

    难道不轻狂么?性命还在别人手上便大言不惭呼来喝去,真当他们三个长了软骨头?他们还怕什么呢?毕竟冷戈连天门的追杀也受着。

    “债多不压身,这追杀的事情,习惯就好。”冷戈磨好一把刀,放下,“何况我们还有宋师兄,是吧!”

    那可是名声大噪的宋夔广!二十出头便修炼到破障境,一身琉璃体更是在同辈当中难觅敌手。张吾是真心佩服宋夔广的,只是原先因为姜皇子的缘故,宋夔广越是厉害便越是威胁。

    现在宋夔广不再是敌人,自然也从可怕变成可亲了。

    宋夔广可是能够从荒古秘境里走出来的厉害角色!那里头的杀机可不比高阶修士的威胁小,他仅仅受了皮肉伤,便从其中得到了秘法。

    也就是他如今修炼的琉璃体。

    张吾不忘记拍马屁:“师妹不必妄自菲薄,这天生神力也算是实力。”

    她那一把可怕的力气,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呢……几乎是达到许多执事的力气——甚至前提是炼体修士。

    冷戈有点委屈,她这点力气怎么能算是大呢?不就是举起一只鼎,然后打断了宋师兄的腿么?这不都是不小心的么!

    她问:“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优点么?”

    她其他方面,也是很优秀的!

    张吾斟酌一下:“……说真话也能算是优点吧?”何止是真话,她说话能气死人。

    “还有呢?”

    “我想想,你非常……聪明。”张吾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担心这样时间长了自己会折寿:“不然如何能嚷宋师兄鼎力相助呢?”

    分明是把人引入歧途,还是一条道走到黑。

    除此之外,还有别人没有的优点,独一无二的脸皮。

    她这么一打岔,张吾心里的担忧淡去两分,眼睛转过去盯着锅里的水:“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调料的话我瞧瞧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冷戈一拍脑袋:“宋师兄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

    关上的门打开,先是两头黑乎乎的大物摔在地上,皮毛沾满鲜血,随后进来的宋夔广身上也不太好看。

    背后和袖子破了大洞,布鞋上沾染浓艳的血色,左手平稳抓着一根尖锐的木头,锋利处形状与尸体身上的伤口一致。

    少见他这样失态,面庞和半边脖子都喷溅上血液,面目模糊,只有明亮的眼睛锐利逼人。

    想来也是一番恶斗,费的力气不小。

    冷戈不由分说嘲笑:“你这是差点被黑虎掏心吗?”

    宋夔广低头看看胸前颇为滑稽的大洞,不羞不恼,解释说:“我这幅身子太差劲了,连寻常人也抵不上,你能指望一个孱弱多病的书生大杀四方吗?”

    “我虽有琉璃体,可那也只是功法,无法施用。”

    既然不能炼体,宋夔广便彻底放弃这个打算,在天门专修奇门异术。

    宋夔广的根基实在是太差了,就是悟性再高,这些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补救回来的,那需要大量灵药和资源。

    冷戈试图安慰:“药补不如食补?”

    宋夔广:“吃什么?”

    “你抓回来的东西,你看这毛发水润,体型硕大,想必滋味也是十分不错。”她用柴禾戳戳地上的大老鼠,挑起条前肢掂量下,“不错,十分肥美。”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夔广脸色微白。

    “这个?”

    冷戈:“是的,师兄是怎么了?”

    宋夔广:“不……没什么。”

    尽管他尽力忍耐,但冷戈还是凭借着自己不甚把细的眼睛捕捉他手掌的微微一颤。

    她伸手在灶台后面一抓,摸索片刻,“来,给师兄看样好东西!”

    宋夔广不肯上当受骗,依旧问:“什么东西。”

    冷戈:“大宝贝!”

    两手一把摁住一团雪白的影子,死死压住,不肯给半分放松的机会。白影奋力挣扎,疲软,直到瘫倒,整个过程十分悲壮!

    是只大白鹅!

    看来冷戈都是诳人的,这只白鹅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带上的,他们连一点迹象都不知道。

    “我让周公子买的,你看,多漂亮。”提着白鹅翅膀,一把拎起来,圆滚滚的鹅眼睛无助地和宋夔广对视,还能捕捉到点心酸的绝望。

    宋夔广无视这份悲壮,舒心道:“那就好。”

    吃鹅总比吃老鼠好太多,何况眼前的“老鼠”模样更过诡异,直倒胃口。

    张吾猛地一转头:“怎么是鹅呢!”

    冷戈:“难道师兄想吃老鼠不成?”

    张吾有点委屈:“不,我不想吃老鼠。”可是刚刚盯着老鼠流口水的人是谁呢!他不过是舍命陪君子!

    明明已经做好了牺牲自我的心理准备,冷戈这盆冷水又泼灭了他的一腔热血。

    岂有此理!这是把他当猴耍吗?

    冷戈的下一句话掐死了他的怒火:“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吗?”

    声音凉凉,口气幽幽,让人汗毛倒竖。

    宋夔广看向禅房,里头睡着尼姑庵里的人,轻声说:“她们睡得太熟了。”这么大动静,只有死人才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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