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味啊……”
童磨歪倒在软榻上,舔舐着从指尖溢出的血,让血珠洇在舌上、浸入体内,带来颤栗的快感后,再将它分离出来,继续重复细品的过程。
“让我猜猜看……她很年轻,十七岁左右,应该是黑发,薄唇,眼睛的颜色很漂亮。”童磨品得啧啧有声,试图从两滴血中,深挖出血的主人的信息。
“长得挺高的,身体健康,不胖也不瘦,还没孕育过小宝宝呢……”
童磨呢喃道:“总觉得还有些没见过的东西在里面……是错觉吗?我又是什么时候遇到她的呢?”
忽然,童磨慵懒的姿态一收,从怀中摸出一枚透明勾玉。
他将勾玉放在掌心,另一只手食指悬在勾玉之上,血珠从指尖溢出、滴落,仿佛没遇到任何阻碍,血珠瞬间被吸入勾玉之中,透明勾玉也变成了暗红的颜色。
做完这些,童磨打开矮几的暗屉,将勾玉安放在金色软垫中央,再把软垫和勾玉一齐收进暗屉里。
他自言自语道:“小姑娘,只能是我的……”
童磨从软榻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去见那位大人吧。”
……
……
某一处废弃本丸中,天空低矮灰暗,建筑物烂得宛如鬼屋。
髭切翘着腿坐在残破的檐廊上,赤着精壮的上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如果忽略他手上在做什么,看起来倒闲适极了。
一振浑身雪白的太刀从屋里踱着步子出来,看到髭切的瞬间一蹦老高。
“你也太恶心了吧!这是要吓死我?!”
“鹤丸?”髭切回过头,手中小刀满是血污,他浑不在意地朝鹤丸笑道:“你回来了啊,三日月呢?”
“他出去了。”鹤丸国永眼皮抽搐,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忽略髭切脸上两只黑洞洞的眼眶后,干脆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髭切继续对自己动刀,一片片被褉污染的皮肉被削下,身边还扔着一只鬼角、两颗眼球。
鹤丸国永在边上如坐针毡,被割肉刮骨的声音刺得毛骨悚然。
身为武器,对刀切人体时发出的声音当然熟悉,但对自己动刀,还丝毫不感到痛苦、一边切一边哼歌,即使是他也难以接受。
鹤丸国永只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不痛吗?”
“当然痛。”髭切抛起小刀又接住,“可毕竟不能拔褉,想恢复就只能这么干了。”
拔褉需要三位神明或神器帮忙,而被拔褉者则需真心承认自己的错误,比如违背契约刺杀主人,前一个条件还能达成,但后一个……
髭切看向鹤丸国永,后者惊讶地发现,髭切两只眼睛已经重新长好,金色的眼睛依旧剔透,仿佛从未被污染过。
鹤丸国永震惊道:“你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没有主人就没有灵力来源,能保持自己不被污染就很困难了,更别提受伤恢复。
髭切:“因为这个……”
他对鹤丸国永伸出右手,一团半透明的浑浊物出现在他掌心。
那团东西在无声地尖叫,其中隐约有人面浮现,又因为过度扭曲而根本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鹤丸国永脱口道:“神隐!??”刚出口又被他自己否定了:“不不不神隐的话会有肉身……这难道是灵魂?!”
髭切笑眯眯道:“答对了~这是一个灵魂的一部分。”
食用灵魂也可以增长灵力,食用某种特殊的人的灵魂还对祛除褉子有奇效。
而灵魂残缺则会使人出现一系列的、轻则暴躁易怒重则痴呆的症状。
鹤丸国永张大嘴张了许久:“所以,是谁的灵魂?”
“你猜?”髭切把灵魂一口吞下,鲜红的舌尖舔舔嘴唇:“真难吃。”
鹤丸国永喉头动了动,即使肚子空空也想吐了。
髭切继续除去自己身上的褉,随口问道:“三日月是出去找目标了吗?你不去?”
鹤丸国永目光闪烁:“我还不想找人神隐。至于三日月殿……A组4号本丸指定要一振三日月宗近,他就去了。”
髭切忽然抬头:“等一下,你是说A组……4号?”
……
A组4号本丸。
压切长谷部领着一振身穿深蓝狩衣的太刀穿过庭院,与本丸大得夸张的面积不同,一路上他们几乎没碰见几振刀剑,院中只有花香鸟鸣。
压切长谷部边走边介绍:“……这边是手入室和恢复池,我们本丸的恢复池跟其他本丸不同,下次你去了就知道。左边是新选组住的地方,旁边还有很多刀派不齐的刀独居;右边是粟田口的院子,他们人多……你也跟同刀派的住在一起?今剑和岩融都已经来了,他们住在天守阁西北方的湖边。”
“好。”
绀色太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身华丽狩衣愣是将木制檐廊走出了皇居大殿的感觉。
多数本丸里,对待辈分高的平安老刀,大多数付丧神都会多少表露出崇敬,至少用上敬语,但这振压切长谷部不同,该怎么说还怎么说:“我们的主人很好相处,但做臣子的不能因为主人好相处就做出僭越之事。”
三日月宗近嘴边含笑:“那是自然。”
得到肯定回答,压切长谷部放心了些,能沟通总比小屁孩好,就怕走了个小屁孩又来了个祸国妖妃……咳!是祸国妖刀,那就成引狼入室了。
“现在我带你去见主人,主人昨天才得了一振新刀,这几天不离身……”长谷部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容易引人误会,赶紧补充道:“主人不是会开寝当番的人类,不离身是因为那振刀的情况有些特殊。请不要误会,我们的主人不像你的前主,不会做强迫刀剑的事的!”
这振三日月宗近的资料中有写,前主因强制寝当番而被付丧神杀死……三日月宗近理解道:“我明白。”
见他没误会,压切长谷部松了口气,随口道:“也不知道什么人才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竟然连一期一振都无法忍受暴起杀人。”
“自然是因为……前主伤害了他最珍视的弟弟们。”三日月宗近笑道。
“……”压切长谷部明智地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们往这边走,新刀需要试刀,主人现在在手合室。”
手合室内,对战双方是两位虎彻,金色锦衣的一方攻势凶猛,红色外套的一方防守沉稳,边上还有数振刀剑在观战。
审神者穿着一身剑道服,跪坐在场外,她面前有一个短刀身高的少年,正歪歪斜斜地走向她。
还差两步,小寸无右脚一软,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到,审神者连忙上前扶住他,帮助小寸无重新站稳。
……熟悉的发色熟悉的内番服,就是身高不对,三日月宗近微微眯起眼。
他跟着压切长谷部走入手合室,刚踏上手合室的地板,手合室里的氛围为之一静。
“唷吼,还真换了一振三日月回来,欢迎欢迎!”
“这就是天下最美之剑?”
最美之剑有多美?说是容姿端丽也不为过。
三日月宗近向来对旁人的惊艳目光适应良好,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审神者面前,薄唇含笑,半阖的眼中似有深邃夜空——
“三日月宗近……因打除刃纹较多,被称为三日月。请多多指教了。”
审神者也被惊艳到了,即使身旁环绕着的一系列或俊美或帅气或可爱的刀剑男子,忽然见到三日月宗近这种级别的美貌,她还是愣了愣,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欢迎来到我的本丸,请多指教。”
压切长谷部暗中朝歌仙兼定比了个大拇指。
其余刀剑该手合的手合,该内番的内番,三日月宗近朝审神者走去,看着小寸无好奇道:“请问……这位是膝丸殿?”
审神者牵着小寸无的手坐下:“他是膝丸的一个侧面,名叫寸无。”
小寸无看了眼三日月宗近,忽然扑进审神者怀里,细胳膊搂进了审神者的脖子。
审神者有些惊讶:“诶?”
小寸无把脸埋在审神者肩上,露出眼睛瞪了三日月宗近一眼。
三日月宗近:“哦呀呀……?”
他切实地惊讶了,这振残次的膝丸,对气息的敏感程度倒意外地强。
审神者哭笑不得,她还没被任何刀剑这样亲近过:“起来吧,是饿了?还是害羞了吗?”
小寸无不知道改如何形容自己感受到的东西,对面那振绀色太刀身上,有种隐晦的令他感到危险不安的气息,让他忽然害怕起来……害怕主人会被夺走。
小寸无抱得更紧了,脸埋在审神者衣襟上,闷闷道:“主人……我想睡觉了。”
审神者紧张道:“是哪里不舒服吗?腿痛?”
小寸无蹭着审神者的衣服摇头,不说话。
审神者只得抱起小寸无,往天守阁走去。
手合室里,一群刀剑男子嫉妒到捏碎了木刀刀柄……压切长谷部痛心道:“我主难道更喜欢从大刀变小的刀剑男子么,我现在去回炉重锻还来不来得及?”
边上几振刀剑转而对长谷部怒目而视:“骨气呢?!还有果然你也想埋胸主人吧!”
接下来几天里,本丸过得鸡飞狗跳……主要是旧刃们在暗中鸡飞狗跳。
以往,主人冷淡,但也是对所有刀剑一视同仁的冷淡,最多只有歌仙兼定能受到点优待,这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初始刀呢。其次,有着孩童外表的短刀得到的待遇比成年的打刀太刀要好,时不时还能被主人摸摸头什么的……
可是现在,有一振刀剑忽然得到了主人前所未有的宠爱,走路抱着走,睡觉一起睡,就差没喂饭了!
不止是歌仙和长谷部,不少刀剑私下都咬烂了小手绢。
而另一振太刀……
举手投足间十足的平安贵族派头,就算什么都不做光凭一张脸也能碾压诸位旧刃,还以熟悉本丸的理由,在主人散步时陪着逛了半座本丸,用一个接一个的平安小故事令主人新奇不已。
更别提他还有实力。
主人养伤期间手痒,他笑盈盈地主动陪主人下场玩了几回合,主人立刻对他另眼相看,答应下次出阵带他……同身为太刀的烛台切差点就要往晚餐里下药了。
于是,一期一振回到本丸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他休息了一晚,连日来的疲惫终于被驱散,起床后到本丸庭院中逛逛,一打眼就看见主人身边坐着个天下最美,怀里揽着个小少年,主人还与三日月交谈,一贯缺乏表情的脸上竟然带着笑意。
庭院中一阵风吹过,漫天樱花雨为这幅场景拢上一层淡粉的色彩。
一期一振顿住脚步,陪他出来的五虎退问道:“哥哥?不过去吗?”
一期一振张了张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许久才道:“回去吧,我……还有点累,想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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