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牛小妹表面瞧着跟没事人似的, 实际上她心里非常自责。
在她看来, 父母之所以这么大年纪还要背井离乡来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打拼,完全都是她害的——如果她没有眼瘸嫁给李三保,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重回正轨。
父母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结果……噩耗又再一次传来了。
牛小妹几近崩溃。
她忍不住在心里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乡野俚俗中专克娘家人的扫把星。
“大嫂,都怪我, 如果我没跟着你回来就好了……”牛小妹的眼泪不停的顺着腮帮子往下流。
“如果你没跟我回来, 咱们这大头麻辣烫就开不成了。”昭昭目光森然,“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看样子, 我这尘封多日的剁骨刀又要开刃了。”
牛老娘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败坏小妹的名声!这让小妹以后还怎么嫁人!”
“甭管是谁,我今儿哪怕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让他们下地狱去见阎罗王!”牛老爹率先拎了把柴刀朝门外跑。
牛老娘和牛小妹见状也要跟上,被昭昭制止。
“娘,店里有我和公爹就行,您和小妹留在家里看孩子, 省得他们乱跑。”昭昭意有所指的看了牛小妹一眼。
牛老娘看了眼泪流满面的女儿, 心中酸楚。
她感激地对昭昭点头, “行,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跟他们硬碰硬,他们既然敢闹,就肯定有倚仗。”
昭昭点头, 又摸了摸花花和噜噜的头,才拎着两把剁骨刀去追公爹。
他们赶到店子所在的大街时,这里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给围满了。
昭昭眉心一皱,高声提醒道:“大家都让一让啊,让一让啊,仔细刀子不长眼啊。”
听到警告的看客们下意识回头,就被昭昭手里的那两把剁骨刀和牛老爹攥着的柴刀吓了一跳。
见大家把注意力转过来的昭昭赶忙又高声提醒了几句,顺利带着通风报信的店小二和牛老爹挤进包围圈。
一进包围圈,昭昭就看到自家四弟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几个满手拿着荤签,一口一个吃的正欢的地痞无赖正哈哈大笑的时不时踢他们两脚,把他们当乐子耍。
至于店子里的账房和小二也都个个挂彩,正满脸畏惧的缩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你们这个几个挨千刀的——”牛老爹狂叫一声,就举着柴刀劈了过去。
“咱们这位老丈人有点脑子犯糊涂啊,女婿上门,不仅不欢迎还举刀相向。”那些个地痞无赖见牛老爹挥舞着柴刀劈过来,半点不惧的哈哈大笑。
更有人吐掉嘴里嚼了一半的肉丸子,挽着袖子迎上去,“没事没事,兄弟们,待我好好拾掇他一番,他就老实了。”
“我看先应该老实的人是你才对!”昭昭一个箭步上前,在围观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脚蹬在那地痞胸口上。
昭昭这一脚是夹带内力的,那地痞被她踹得飞上半空,又直直坠下,将一张桌子砸得稀烂。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昭昭。
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在他们眼皮底下,把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给踢飞了!
地痞无赖最是吃软怕硬。
在面面相觑片刻后,纷纷扔下手里的荤签,大叫女英雄饶命。
早见识过儿媳妇武力的牛老爹连忙说:“花儿娘,咱可不能饶过他们!你瞅瞅,瞅瞅他们都把咱店里祸祸成什么样了。”
又把江四弟从地上扶起来。
“老四啊,你怎么样了,哪疼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怎么跟亲家交代啊。”
至于女儿他是不愿提的,他巴不得把女儿从这里面摘出去,摘的越清越好。
昭昭走到江四弟面前,不着痕迹地扶了把脉,对牛老爹说:“公爹,这边的事都交给我处理吧,你赶紧带他们去看大夫。”
牛老爹虽然很想留在这里看那几个地痞的下场,但还是顺着昭昭的安排点头,让一众伤员上了平时用来运货的牛车——他会赶车,年轻的时候,为了挣钱还做过一段时间车把式——往最近的医馆驶去。
送走牛老爹他们后,昭昭目光凌厉地环顾着跪倒一地的地痞无赖,“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几个地痞脸色一变。
“啊?什……什么?没人指使我们啊,我们是自己要——”
昭昭的剁骨刀架在其中一个意图狡辩的地痞脖子上。
“你们以为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够糊弄的对象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我也不介意让我这刀子沾沾人血!”
“呃……呃……女英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那个被昭昭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地痞吓得哇哇大叫,身下更是很快传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气。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交代!”昭昭高喝一声,同时还不忘顺脚将一个偷偷爬起,意图偷袭的地痞蹬得狂吐血。
这回,再没人敢报什么侥幸心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昭昭亲自将这几个地痞无赖送官。
他们穷得要死,就算想榨也榨不出几滴油水,还不如把他们送进班房,让他们牢底坐穿。
解决了那几个地痞流氓后,昭昭又按着他们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个诬陷牛小妹与他有染的癞子头。
癞子头看到昭昭出现在他落脚的破庙里,惊得脸色都白了。
“你你你……”头上又长出几根毛的他瘸着一条腿就要逃命。
被昭昭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砸在脚踝处,扑通一声跪摔在地。
“村长因为我的胡说八道,已经割了我一条脚筋,撵我出来讨米,这还不够吗?你们还要我怎样?!”他扭曲着脸冲昭昭咆哮。
已经掌握充足证据的昭昭懒得与他分辨,直接动手胖揍他一顿,效率极高的从他嘴里套出了李三保再次用五十两收买他来到昌明县败坏牛小妹名声的铁证。
昭昭让他画押,又拖死狗一样的拖着他去了衙门。
当然,在去衙门期间,她也没忘巧施暗手,在癞子头身体里种下隐患。
相信再过个一段时间,对方就会没有丝毫预兆的彻底丧失行走能力,从今往后只能像蛆虫一样爬行。
其实比起这个,昭昭更想一了百了的把人给杀了。
但她现在生活在一个拥有着健全法制的王朝,假使她不想变成城门告示上的通缉犯,就只能用这样迂回的办法来惩戒恶人。
把癞子头送进衙门后,昭昭也没闲着,直接易容去车马行购买了两匹骏马轮换着就往江家沟所在的方向疾驰。
打蛇不死,遗患无穷。
他李三保既敢一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破坏她平静的生活,就别怪她如自己当初所许诺的那样彻底断了他的科举路!
为了早去早回,昭昭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了一条江家兄弟经常用来送货的羊肠小道。
在疾驰了两个多时辰后,昭昭顺利骑过了江家沟和牛家村,在李家湾的湾口处,勒住了马缰。
此时,已经夕阳西斜。
她环顾四周,将一黑一灰两匹骏马藏进一个隐蔽的角落。
马儿们有些不安,咴咴叫了两声。
昭昭安抚地摸了摸马脖子。
她不能骑它们进李家湾,目标太大。
又分别喂了它们两颗麦芽糖,才换上一身灰不溜秋的衣物,悄无声息潜进湾内。
此时的李家湾村民都在修整田地,以备来年春耕。
埋首于田垄之间的他们并没注意到有外人进湾。
就算有人在抬头擦汗的时候看到昭昭,也只会把她当成走亲戚的。
李家湾是个大村,村里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出入,他们总不能时刻盯着,也没那个必要。
昭昭因为原主没事有事就来这里找牛小妹要钱,对这附近的环境十分熟稔。
她很快就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潜入李三保家用来喂牛羊的草垛里。
李家人正在吵架。
昭昭竖耳聆听一阵,发现是李家二保的妻子在哭诉婆婆偏心、妯娌欺人。
“凭什么三弟妹就什么都不用做,即便她是县太爷家的千金,也不能把我这个做嫂子的当丫鬟使!亏三弟你还是个读书人,也不知管一管自己的婆娘。”
一直没能和张萱圆房的李三保心里本来就攒了满肚子气,再加上癞子头那边至今都没传来什么好消息……
额角疼痛欲裂的他干脆站起身对李婆子说道:“娘,我出去走走。”
就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昭昭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眼瞅着李三保出来的她扑身上前,一个手刀将他劈昏在地。
李三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家也会受到袭击,满眼震惊的翻着白眼晕迷过去。
昭昭心情大好的看着李三保如同死狗一样瘫软在地上任她宰割。
她刚想像对付癞子头似的把他废了,眼角余光就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根儿臂粗……还沾着鸡屎的棍子。
昭昭眨巴了两下眼睛。
鬼使神差的想起李三保当日欲把小姑沉塘时,那矫情到极点的一句嚎叫:
村长叔,我实在没办法再把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留在身边做妻子!
我怎么说都是个有功名的秀才,丢不起这个人啊……
“咳……”昭昭眼神闪烁的看着那根棍子,可耻的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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