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王妃是当朝太后的外甥女。
也是他们所在地藩王冯王最为看重的原配发妻。
七年前, 嫁给冯王整整十年都没有生育的冯王妃终于分娩下冯王府的继承人。
冯王欣喜若狂。
不仅在第一时间派人快马进京为嫡长子请封世子之位, 还大摆流水席,广邀整个丰阳府的百姓去府城与他们夫妇同乐。
也许是冯王夫妇太过看重刚刚出生的世子, 反倒因此折损了他的福气,世子尚未满月, 就因为一场风寒夭折。
冯王妃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到这样一个儿子, 如何能够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当场就哭着喊着要追随儿子而去。
冯王母妃早逝,是因为娶了冯王妃, 才在太后和皇兄面前得了几分体面——正因为如此, 即便王妃十年不曾开怀, 也不敢生出什么外心。
如今见王妃悲痛至此,自是绞尽脑汁的忍着丧子之痛安慰她,说他们的世子看似离去,实际上并没有离去,只不过是投胎去了。
按理来说, 这样的说法太过荒谬, 没人会信。
可当时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冯王妃却好似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般, 整日催着冯王帮她去找儿子的转世,等到后来,她更是把丈夫扔到一边,自己亲自去找人。
而且,一找就是整整三年。
在这世上, 从来就不缺少想走捷径的人。
张县令无疑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这个消息刚传到昌德县来的时候,他可是没少在心里幻想如果冯王妃在他这里找到了自己儿子的转世——甭管是真是假——他将会得到什么。
每每想到这个,他都会变得激动万分。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放下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
整个丰阳府这么大,昌德县又这么小,冯王妃心心念念盼望的转世又怎么会出现在他这里。
然而,在时隔三年后,他的女儿却告诉他……那个倒霉秀才的儿子就是冯王妃要找的人?
“你又凭什么认定那个孩子就是冯王妃要找的人?你有什么证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张县令继续用充满疑惑的语气问。
面对张县令的怀疑,张萱只能苦笑。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她总不能告诉父亲,说她已经活过一世,还因此知晓了很多还没有发生过的未来。
“父亲,都说知女莫若父,你应该知道,在这样关乎未来前程的大事上我从不撒谎。”张萱神情平静的说。
张县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把真相告诉自己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
因为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太后娘娘就冯王妃这一个外甥女,倘若我们欺骗了她,不仅我们要死,你姨娘也保不住。”张县令警告女儿。
说的就好像我很在乎马姨娘似的。
张萱在心里翻了个鄙夷的白眼,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颇为紧张的表情——她必须要给对方一个自认为可以掌控她的软肋,道:“爹,像李三保那样的秀才,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嫁给他吗?还在他遭遇了那样令人作呕的事后依然不离不弃?”
张县令被女儿说服了。
确实,若无什么特别的原因,这对无利不起早的萱姐儿来说,牺牲也未免太大了。
“你刚才说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是什么条件?”
张县令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我希望当噜噜的存在被冯王府知晓的时候,我是以他继母的身份,和他一起出现在冯王妃面前的。”张萱在自己的父亲的面前,没有半分要遮掩自己野心的意思。
张县令皱眉,“可是他的亲娘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把他过继给了别人。”
“那就制造一场意外,把这些绊脚石通通除了!”张萱眼神阴冷如毒蛇吐信,“我就不信牛家人都死绝了,还有人跟我们抢噜噜!”
张县令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女儿,他虽然贪赃枉法,但是手上还真的没有沾过人命。
可现在他的女儿却用一种类似于杀鸡的口吻……
要把阻碍她的绊脚石通通除了!
这让他不得不担心自己将来要是违背她的意愿,会不会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一眼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的张萱扯了扯嘴角,“爹,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只要我姨娘还在你手里,我就不会对你不利。”
张县令半信半疑地看着女儿。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真的会重视一个姨娘吗?
张萱眼神微妙的闪烁了下,“在这个家里,姨娘是最在乎我的人,我就是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会舍下她。”
张县令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揉着鼻子道:“一定要这样做吗?”
“你也可以不这样做,就是再过不久,当今下派的钦差就要到丰阳府了,等到那时,他会怎么对付贪污受贿的你,就不是我所能够预见的了。”
此时,张县令看自己女儿的眼神已经和看一个妖怪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的情报到底是从何而来?!”张县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这回是真的被张萱给吓到了。
因为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有钦差要来丰阳府的消息。
自知满身污点的他也是急病乱投医,才跑到张萱这里试试。
毕竟,就像张萱说的,知女莫若父。
她对李三保和李三保那个儿子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反常,很难不让他产生怀疑,甚至由此生出几分破局的希望。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猜错。
只是女儿的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一点,灵通的他头皮都有点发麻。
“爹,这是你能够把握的最后机会,如果你不想全家都跟着你被捆入京城接受审判的话,就跟我合作,放手一搏吧!”张萱直接无视了张县令的疑问。
被张萱震得直喘粗气的张县令假想着女儿所说的恐怖画面,用力咬着后槽牙说:“如今我也算得上是无路可走了,为了你母亲和你几个哥哥姐姐,不就是杀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草民吗,我干了!”
和张县令墨迹这么久,等得就是他这一句准话的张萱顿时笑得比外面陆续绽放的红梅都要灿烂几分。
昭昭当初决定开麻辣烫的时候,还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红火……
他们来到昌明县才多久,居然就有余钱盘算着开分店了。
牛老爹老俩口是乐得整天都眯着眼睛笑。
当初灰溜溜跟着儿媳妇背井离乡的时候,他们何尝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难怪那时候花儿娘敢斩钉截铁的告诉花儿,说咱们一定能风风光光的回老家去!我现在啊,算是全信了!”已经有小丫鬟贴身照顾起居的牛老娘激动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
牛老爹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以前还在村里的时候,花儿娘总说,咱们就算苦也就是苦这一阵,好日子在后头,可村里人就是不相信,还经常背着花儿娘在我们面前嚼舌根,说她是存心拿我们当老黄牛使唤!嗨!要不是我现在老胳膊老腿儿的走不远,我真想现在就回老家,告诉村里人我们现在的日子有多舒坦,有多快活!”
“……”刚送江四弟回江家沟的昭昭和牛小妹抱着两个孩子一进自家院落,就听到公婆又双叒叕在夸自己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对,牛小妹自认为已经看穿了大嫂的真正性格。
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以前他们一到她跟前,就像面对洪水猛兽似的哆嗦打个不停,她不生气才怪。
至于大哥没了以后,她为什么总凶神恶煞的跑来李家湾找自己要钱,牛小妹也找到了原因。
肯定是大嫂早就看穿了李家人的本性,又怕他们不信,所以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借着要钱的名义,替她挽回点损失。
归根究底,大嫂要真是个蛮横刻薄又死要钱的,根本就不会在自己这个小姑子出嫁的时候,花费那么多银钱给自己置办嫁妆。
在这个时代,嫁妆是完全独属于出嫁女的财富。
不论是婆家亦或者娘家,没有经过出嫁女的同意侵吞贪占出嫁女的嫁妆,都是要判刑坐牢的。
想到自己二嫁进江家门时,江家沟的人因为她的嫁妆直呼丈夫这是捡到了宝的惊叹表情,牛小妹弯了弯眉眼,撒娇般地说:“大嫂,爹娘他们现在除了照顾两个孩子和夸你以外,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你可千万别和他们计较啊。”
昭昭嘴角一抽。
不知是该高兴牛小妹总算不像她刚来时那样怕她了,还是该烦恼对方居然开始调侃她了。
牛小妹也有点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儿个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敢对着大嫂撒娇。
不过她是真感激大嫂,感激她把自己从绝境中救出来,感激她给了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感激她为自己撮合了那样一门好亲事,感激她让自己有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昭昭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牛小妹眼睛里那浓如实质的感激更让她满心动容。
沉吟片刻,她主动伸手搂了搂牛小妹的肩膀说,“相信我,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嗯!我知道!”牛小妹重重点头,对于大嫂的承诺她深信不疑。
丰阳府的老百姓绝大多数都是观音菩萨的信众。
而腊月初九正是人所共知的观音菩萨显圣日。
据传,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观音菩萨途经丰阳府的时候,被一位小小年纪就因为双亲缠绵病榻,扛起了家庭重担,还是祂信徒的小姑娘感动。特意按下云头,施展无边妙法,让她的双亲恢复了健康,还为他们家赐了福。
从那以后,小姑娘家就仿佛开了挂似的,日子过得那是一日比一日红火。
周边的街坊邻居看了,心中很是羡慕,为了得到菩萨的垂悯,也似模似样的在自己家里供奉起了观音菩萨像,不仅如此,还把腊月初九这天拟作了观音下凡日。
每到这天,丰阳府的百姓都会提上香烛果品去庙里祈福。
牛家自然不例外。
“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附近就有一家香火鼎盛的庙宇,叫莲花寺,里面供奉着观音菩萨像。”牛老娘一说起这个就神采奕奕。
“对了,”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用充满担心的眼神望着昭昭等人,“你们那天有时间吗?”
被牛老娘这样一看,昭昭等人就算没时间也得说有时间了。
腊月初九这日,天都还没有亮,牛老爹老俩口就精力充沛的把全家人都叫醒了。
他们一面催促昭昭他们赶紧洗漱,一面分别抱着个不停点着脑袋打瞌睡的小娃娃亲自给他们擦脸涂香香。
两个孩子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照顾,半眯着眼睛,任由他们摆弄,很是配合。
“咱们今年一直都在犯小人,到庙里拜拜,去去晦气也是好的。”牛老娘笑呵呵的看着牛小妹,“而且,小妹和老四成亲也有段时间了,很该拜拜送子观音,开开怀了。”
牛小妹红着脸跺脚叫了声娘。
老实巴交的江四弟则激动的不停苍蝇搓手手。
家里只要有小孩在,想要快速出门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昭昭他们拾掇妥当,天光已经大亮。
牛老娘对此倒是想得开,“反正我也没想过要抢头柱香,迟了就迟了吧,正好留在寺里吃一顿斋饭。”
在去往莲花寺的路上,昭昭等人还遇上了同样来上香的江老娘和她的几个儿媳妇。
江老娘看到女儿也很是高兴,在和四儿子夫妇打过招呼以后,她亲热的拉着女儿的手问:“以前你可是跟你爹一样,向来不信这个的,今儿怎么过来了?”
昭昭嘴角带笑的把婆婆那套说辞转述给她听。
江老娘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你婆婆考虑得非常周道,你们确实该来拜拜了,尤其是小妹。”江老娘虽然已经有了不少孙子孙女,但还是希望儿媳们能够再加把劲。
在繁衍子息的人伦大事上,只要是为人长辈的,就没有嫌多的。
牛小妹在婆婆面前可不好意思像在母亲牛老娘面前那样娇嗔跺脚,只见她害羞的捋了几下鬓发,凑到几个妯娌跟前说话去了。
江屠夫的办事效率非常高,短短数月不到,三个儿媳妇就都进了门。
牛小妹虽然经常待在娘家,很少回夫家,但她的妯娌们都挺喜欢她,也乐得与她亲热。
不管怎么说,她们几家的生计,可都在这个四弟媳妇手上捏着。
“四弟妹,你还是头回来我们这莲花寺吧。”江二弟的媳妇热情洋溢地问牛小妹。
牛小妹点头。
“那我们可得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江五弟的媳妇也是个活泼的性子。
“什么好地方?”牛小妹好奇的问。
“你跟我们来就是了。”江家媳妇异口同声的说。
就是不告诉牛小妹要带她去哪儿。
牛小妹心里有点发慌,下意识去看大嫂。
江大弟的媳妇注意到了牛小妹的举动,心中很是震动。
尽管这段时间,大家不止一次的告诉她,说大姑子变了,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她依然不信。
依然觉得大姑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妯娌眼下这近乎本能的依赖反应,却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刻了点。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谁敢保证她那个心黑到骨子里的大姑子就没有变好的一天呢。
反正都不再一锅里舀饭吃了,她是好是坏,跟我和老大也没啥关系了。
江大媳妇在心里默默宽慰自己。
接到小姑子求助的昭昭笑着走到她身边,“你们打算带小妹去哪里啊,我能不能去,都是一家人,可千万别厚此薄彼啊。”
看到昭昭的江家媳妇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在江家沟她们可没少听自己这位大姑子的‘丰功伟绩’,对她怕得要死。
昭昭完全没办法理解她们这仿佛做了天大坏事一样的惊恐表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同样身为长嫂的江大媳妇才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子母河,那里有很多刚出嫁的小媳妇去取水……为的是能够尽快为夫家繁衍子息。”
牛小妹没想到妯娌们要带她去的居然是那样一个地方……突然很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看大嫂一眼。
昭昭对此却很是淡定。
一点都没觉得这个回答冒犯亦或者刺激到了她。
“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昌明县居然还有这样有趣的地方,”昭昭一脸兴致勃勃地催促道:“这寓意可真是好极了,走走走,咱们赶紧过去瞧瞧吧。”
她浑然一副大姑姐的口吻。
不知不觉的,就把她和牛小妹等人的定义区分开了。
江家媳妇们都松了口气。
牛小妹心里却有些难过。
她大嫂明明比她们几个大不了多少岁,眼下却因为她大哥的离世与她们格格不入……
特别是想起娘私下里和她说过的那番话……
“别看你大哥还活着的时候,你大嫂总对他没什么好声气,其实她才是这个家最在乎你大哥的人。少年夫妻老来伴,她突然没了这个伴,你说心里得多难受?偏她怕我们担心,从来不说也就罢了,还把里里外外都打理的特别妥当……小妹,娘真心疼你大嫂!
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你成亲那天,咱们湾里有不少人给她做媒,都被她给拒绝了,她说她不想再嫁,只想守着我和你爹还有噜噜花花过一辈子。
小妹啊,咱们能有今天,全靠你大嫂,她不懂得心疼自己,咱们也要懂得心疼她啊。”
没错!
大嫂不懂得心疼她自己,我们要懂得心疼她。
想到这里的牛小妹快走两步挽住昭昭的胳膊:“大嫂,我们还是先去大殿里拜拜吧。”
昭昭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她一看牛小妹脸上的表情,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心中微暖的她含笑点头,“还是小妹考虑的周到,我们确实应该先到大殿拜拜才是。”
江家媳妇团连忙热情响应。
刚刚才不小心踩了大姑姐痛脚的她们,就算再想讨好妯娌,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此时的莲花寺大殿里已经挤满了人。
昭昭亦步亦趋的牵着花花和噜噜的手,跟在母亲和婆婆后面,免得她们被人群冲撞到。
江老娘养女二十几载,还是头回享受这待遇!
再联想到女儿不止一次往她身上塞体己的情景,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亲家母可真是个会调理人的。
女儿才嫁到他们家几年,就脱胎换骨了。
拜完菩萨出来,牛小妹跟着几个妯娌去了子母河,牛老爹他们则去了莲花寺的膳堂用素斋。
花花坐不住,央着昭昭带她和哥哥去周围转转。
“我刚刚在大门口的那个莲花池里看到红色的鱼儿了,可是大和尚不让我们靠近,说我身边没有大人在,不安全。”
“大和尚说得有道理,花花是乖小孩,最听话对不对?”昭昭一手一个把花花和噜噜抱了起来。
噜噜挣扎,“舅娘,您抱花花妹妹就好了,我重。”
虽说噜噜已经被过继给了昭昭,但他一直都叫不出那声娘,后来退而求其次,就改叫舅娘了。
昭昭对此倒是接受良好。
“不,你一点都不重,舅娘抱你抱的很轻松。”
她现在这具身体筋脉宽敞又韧性十足,很适合修炼,如今功夫已有小成的她别说抱两个孩子,就是抱四个都绰绰有余。
到了莲花池边,昭昭他们才发现这里还有人。
一对看着就气势不凡的夫妻神情复杂的望着莲花池里的鲤鱼发呆。
“夫君,你说有没可能我们的孩子并没有投胎成人,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他?”夫妻中间的妻子神情憔悴,分明处在崩溃的边缘。
夫妻中的丈夫脸色也很不好看,可他依然强打起精神安慰妻子,“如果小禄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他,他一定会很努力的投胎成人的,说不定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就能——”
“你每次都这么说!”妻子突然爆发,“可我已经我受够了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我宁肯、我宁肯就这么下去陪他!”
她毫无预兆地往莲花池里跳。
被刚把两个孩子放下的昭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丈夫也面如土色的一把抱住妻子祈求她千万别做傻事。
妻子却置若罔闻的继续挣扎着要往莲花池里跳,昭昭为了制止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说了句:“你这样寻死觅活的,他怎么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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