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居然还有定身点穴的效果。
不仅拼命挣扎着往莲花池里跳的妻子停止了挣扎, 死死搂住妻子不让她做傻事的丈夫也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一脸错愕的看着昭昭。
昭昭被他们那亮得吓人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
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松开攥住妻子衣物的手。
丈夫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性地咳嗽两声, “在下姓冯,这位是在下的妻子余氏, 不知夫人贵姓,又……又为什么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话?”
妻子也在旁边不住点头, 红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焦灼和渴盼。
——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莫名觉得自己捅了回马蜂窝的昭昭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姓江,夫家姓牛——”
“噢, 原来是牛夫人, 失敬失敬。”冯先生对着昭昭又是一阵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的拱手。
昭昭却从他的微表情中读出他很少向人行礼, 以至于动作都有些失于自然。
一对气势不凡还很少向人行礼作揖的夫妇?
昭昭有点懊恼自己的冒失。
本来张小姐那边的事情就没有解决,如果再卷入其他的麻烦中……
她自己倒是不惧,可要是牵连到花花他们就不好了。
“您不必如此客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心中暗悔,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昭昭摆摆手。
“冯先生, 冯夫人, 很抱歉, 刚才我不小心听到了二位的谈话,知道二位在为孩子的夭折而难过,并且一直都期盼着孩子能再次投胎成二位的孩子对吗?”
冯先生和冯夫人呆了一呆。
再次投胎成他们的孩子?
不,他们压根就不敢这样想。
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上辈子得罪了哪路牛鬼蛇神,成亲十年才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宝贝疙瘩, 谁知这宝贝疙瘩还没捂热,居然又没了!
冯夫人本来就因为丈夫身为王爷却坚持要守着她一个,她却没能为其生下一儿半女感到内疚,后来更是因为幼儿的夭折而陷入癫狂,如何还能再对自己又有妊娠抱有半分奢望?
不仅是她,就连冯先生也彻底绝了这个念头,直接哄着疯疯癫癫的她说,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再次投胎,只不过要借着别的女子的身体出来,与他们团聚。
昭昭见他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难道我误解了你们的意思吗?”
“不不不,”脸色因激动而胀红的冯夫人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我只是……我只是……”她语无伦次地用手揪住自己的衣襟,“我只是……我只是想着我今年都三十岁了,我……我还能……还能把我的孩子生出来吗?”
她十七岁嫁人,二十七岁才艰难无比的生下一个儿子又没了,如今更是整整疯魔了三年,早已经错过生育年龄,哪里还敢想这个。
“当然能,你才三十岁呢,姐姐,至于说这样的丧气话吗?”别看昭昭已经在古代生活了好几十年,但来自于末世的原生烙印却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轻松抹消的。
在昭昭原本的世界,生育率大幅度降低,别说是三十岁的女人,就是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甚至八十岁都有夫妇在为能够生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殚精竭力。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们平均寿命已经因为道家养生功达到了一百五十岁!
昭昭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实在是太明显了。
明显得冯先生夫妇都不由自主的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互望了彼此一眼。
如果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谁会想要别人的孩子。
别看冯先生,不,别看冯王爷在自己王妃面前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哪怕是要脚趾头想也知道——没有皇家血脉的养子,哪怕他们到处宣称那是他们孩子的转世,也不可能继承王位和他的藩地的。
“我才三十岁……我才三十岁……”冯王妃如同着魔一样的低声重复,紧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什么般,豁然抬头,“可我……可我努力了整整十年,才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子,他、他还夭折了!我盼了他整整十年,我……”
额角青筋都蹦出来的她眼见着情绪又要失控。
冯王爷也下意识挡在了妻子后面,生怕她一言不合又往莲花池里跳。
昭昭格外淡定的看着她,“那就证明他不是个乖孩子啊,等他再回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好好揍他一顿不就是了?”
“揍……揍他一顿……”冯王妃瞠目结舌地与昭昭对视,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没错,我敢保证,这样他肯定不敢在乱调皮的离你而去了。”昭昭上前一步,握住冯王妃的手腕,一边不着痕迹地给她把脉,一边带着她往膳堂的方向走。
这地方对眼前这位形销骨立的夫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佛门古刹乃清静之地,若因为这样沾染上人命,也未免太过无辜和冤枉。
花花和噜噜被刚才几欲疯魔的冯王妃吓坏了,半点抗议都不敢有,乖乖地揪着昭昭衣角,亦步亦趋的如同两只小鸡崽一样跟在她后面。
冯王妃现在更是把昭昭当成了她的救世主,昭昭让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
冯王爷虽然还没弄清楚昭昭的身份,但也任她施为,反正这莲花寺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她就算要动什么坏心思,也休想得逞。
拜上辈子那位老道长所赐,昭昭在把脉方面已经练出来了。
再加上她所修炼的道家养生功又能够内视,她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位贵夫人之所以孕育子嗣如此艰难是因为年少时被人下了毒,只不过这毒素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减弱,甚至轻微的察觉不到了。
不得不佩服下毒之人的巧思和残忍。
完全就是踩着受害人的心理承受力在走。
十年无法怀孕,一朝怀孕孩子又因为母体带来的毒素而夭折。
再加上年纪大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缠着丈夫孕育子嗣……
在这个朝代,虽然因为女帝的影响,女子地位还算不错——相较于其他朝代而言——但近几十年来,权贵之家也开始流行正妻年纪大了,就不该再浪费丈夫精血,很该为丈夫挑选美妾,广延子嗣的荒谬言论。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夫人如果不是幸运的遇到昭昭,她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自己的孩子。
昭昭活了三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同情过一个人。
是的,同情。
眼前这位夫人的遭遇实在是太让人同情了。
快到膳堂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昭昭心神一凛,就发现膳堂上方浓烟滚滚。
“娘!着火了!娘!花儿怕!”牛花花一头闷进昭昭怀里,噜噜也惊恐地牢牢保住了昭昭的小腿。
“老天,怎么会这样!王爷!快!快让侍卫们救火呀!”冯王妃面如土色的对丈夫说。
她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丈夫藩地的老百姓受苦受难。
冯王爷此时已经行动起来。
他一边护着妻子避开争先恐后往外跑的人群,一边下令侍卫赶紧过来保护王驾和救火。
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因为他没办法确定这把火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又是不是专门冲着他们夫妇来的。
昭昭听到了冯夫人对她丈夫的称呼,但假装没听到。
很担心牛老爹等人的她将花花和噜噜托付给冯王夫妇照看,就猛地撕下裙摆,随手在旁边用来储水的水缸里搅和了两下,蒙住口鼻,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膳堂。
由于所有都在逃,这就使得昭昭逆流而上的背影十分突兀。
“牛夫人这是做什么?难道膳堂里有她在乎的人吗?”冯王妃愣愣地问已经哭肿了眼睛的花花和噜噜。
花花抽噎着点头。
告诉冯王妃她的爷爷奶奶和外婆都在里面。
“牛夫人可真是位至孝之人。”冯王夫妇肃然起敬。
扪心自问,他们可不觉得自己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通过对家里人的了解,昭昭很快就找到了几位长辈。
江四弟正拼尽全力的保护着他们,不被惊慌失措的人群踩踏到。
昭昭叫了江四弟一声。
江四弟如见救星,不停地招手冲昭昭喊道:“我们在这儿!大姐!我们在这儿!”
江四弟见识过大姐的怪力,知道她一定可以把他们从这里面救出去。
牛老爹他们看到昭昭也不慌了,纷纷镇定下来,学着江四弟的动作,提醒昭昭他们在这儿。
终于看到人的昭昭心头一松,刚要他们站在原地,千万别动,就发现随着他们那一声声喊叫,居然有两人刻意接近他们,手中还拿着反射着雪亮光芒的利器。
此时鞭长莫及的昭昭瞳孔一缩,下意识拽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撅成两段,朝着他们的脖子激射而去。
“啊——”
两人不约而同捂住自己鲜血直流的脖子发出一声惨叫。
手里锋利的匕首也哐当一声落了地。
把牛老爹他们吓了一跳。
“四弟,你旁边那两个人是坏人!赶紧带着娘他们离远点!”昭昭见他们还站在原地发呆,急得拼命往他们这边挤。
江四弟既见到了地上的凶器,也听到了大姐的示警,哪里还站得住,胆裂魂飞地带着家里几个老的往大姐过来的方向挤。
没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可怕的……
等到了大姐面前就安全了。
他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
周围的人虽然忙着逃命,但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不用说,自然推搡挤簇的更凶。
等昭昭终于把牛老爹等人纳入自己的保护圈,明明是寒冬腊月,她的额头却渗满了冷汗。
心神紧绷的牛老娘一到儿媳妇面前就软了双脚。
“是不是他……是不是又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要杀我们?”她语带哭腔,眼睛里的惊惶和仇恨几乎要喷薄而出。
平白遭了一场无妄之灾的江老娘死死攥住一双儿女的胳膊,怕得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除了他还能有谁?”牛老爹心里的愤怒也不比自家老伴儿少,“如果我没猜错,他定然是因为被人那啥啥太过丢脸,一时想不开,才恶心透顶的把账算到了我们身上。咱们去茶馆里喝茶的时候,不是常听说书人说这样的故事吗,这就叫……叫什么迁怒!”
自从儿媳妇给他们减负后,他们成日无事可做,只能带着两个孙孙去茶馆里消磨时光。
昌明县的茶馆很有特色,里面多得是同他们一样年纪的老人,他们很喜欢茶馆的氛围,三不五时的就要去那里坐坐。
反正那里的消费一点都不高,随便买上一壶茶,就能够续杯到老板关门打烊。
“他有什么资格把账算到我们身上?因为他们夫妻,我们都背井离乡搬到这昌明县来了,我们退让的还不够吗?”牛老娘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咆哮。
如果李三保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捡起刚才地上掉的那两把匕首,直直捅进他心窝!
哪怕她要因此坐牢,也毫无怨尤。
相比起牛家老俩口的愤慨,昭昭却觉得此次下此毒手的人并非李三保,而是另有其人。
因为失了县太爷千金欢心的他可没那么大本事收买这么多好手来杀人。
不过,不管是谁,这群人背后的主谋都惹到她了。
想到母亲弟弟以及公婆那惊慌失措的喊叫,昭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眉心紧锁地提醒他们,“甭管那两个害我们的人是谁派来的,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安全。”
牛老爹等人如梦初醒般的点头,跟着昭昭一起挤出了膳堂。
由于刚刚那一出,在场众人也猜到这场大火很可能因他们而起,见他们挤过来,纷纷躲避,就怕还要杀手藏在他们中间,又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出了膳堂,昭昭就看到小姑子正一脸惊魂未定的站在那位冯夫人身边。
她用手捂着一只随意用布条扎起来的胳膊,那胳膊上还汩汩冒着鲜血。
“小妹!”江四弟满脸惊恐的带着老丈人和丈母娘扑过去查看情况。
牛小妹连忙解释,“夫君你别担心,冯夫人和她的夫君派人救了我们,我们只是虚惊一场。”
“还虚惊一场呢!你看你胳膊上的伤,你是想失血过多而死吗?”牛老爹老俩口齐齐板着一张脸呵斥。
江四弟也心有余悸地迭声附和:“小妹你赶紧坐下来好好休息下,别让我们担心。”
牛小妹苦笑着在家人的关怀中坐下来。
江老娘是个好婆婆,见四儿媳已经有人关心的她直接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儿媳妇身上。
江大弟媳妇她们比牛小妹运气好,只是受了点惊吓,身上连油皮都没擦破。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正在沙弥的引导下舀水饮用呢,就拿着匕首从旁边的草丛里刺过来了!多亏冯先生和冯夫人的下属来的及时,很快就把他们给抓住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个问题不止江家的几个儿媳妇感到疑惑,冯王夫妇也百思不得其解。
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那些个杀手是刺客,是冲着他们来的,可是对方自从一冒头,就没拿正眼瞅过他们,一直都在追着几个妇人追杀。
“牛夫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冯王爷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几个被追杀的妇人和刚刚那位牛夫人汇合成了一团。
昭昭皱着眉说:“心中有点猜测,不过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丧心病狂!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凶。”
接着,昭昭毫无保留的把他们家和李三保夫妇之间的恩怨说给冯王夫妇听。
冯王爷大怒,“这样的人就算金榜题名做了父母官也只会为祸乡里!还请牛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牛家一个公道。”
昭昭没想到他们只是来莲花寺上香,居然也能碰上这样的意外之喜。
心头大快的她说:“如果冯先生能帮我们解决掉这附骨之毒,我也能在这里对两位许下一个承诺,做一回送子鸟,让两位心想事成。”
生活在孩子少的可怜的末世,昭昭手里可不仅仅只有骨科方子。
再加上冯夫人体内的残毒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的差不多了,她完全可以借着自己从末世得来的那些助孕妙方,让眼前这对身份看着就颇为不凡的夫妇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冯王爷之所以这样热心肠,等得就是昭昭这句话,尽管他并不清楚对方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并不妨碍他对此抱有期望。
一个流淌着自己血脉的继承人……
冯王爷承认,他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
冯王妃更不用说。
因为孩子的事情,她都快魔障了。
“夫君,这等丧心病狂之人,你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冯王爷郑重点头。
庇护藩地百姓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此次动手袭击昭昭一家的人虽然凶悍无比,但也并非毫无跟脚的亡命徒。
没过一会儿功夫,就被王府护卫撬开了嘴巴,审出了背后的主使者。
已经向昭昭他们表露了身份的冯王爷对自己刚刚拿到的罪状很失望。
他尽管知道在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少尸位素餐的坏官,但是他还是希望在自己的藩地里能够多出一些清正廉明的好官。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掩耳盗铃的人,既然抓住了藩地官员的把柄,那就直接把人逮了,送去京城给他皇兄交差吧。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张萱父女傻眼了。
张萱的反应比她的父亲要迅速。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终日打燕反被雁啄了眼了!江昭!你的速度好快呀!难怪我怎么斗都斗不过你!”
在张萱看来,冯王爷会突然出手对付他们冯家,必是受了江昭的请托,如若不然,一心扑在冯王妃身上的冯王爷怎么会突然找他们的麻烦。
张县令以为女儿魔怔了。
不过注定难逃一劫的他也懒得和女儿算账了。
反正他当初找到女儿的时候,也只是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如今只能说是自己赌错了。
张萱却没办法做到像他一样豁达。
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被江昭截胡的她在牢狱中紧咬牙关,吵着闹着要见江昭一面,还说江昭要是不见她的话一定会后悔莫及。
冯王爷为了和王妃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昭昭可谓是殷勤备至。
张萱这番狠话一出口,就被他派人传到昭昭耳朵里去了。
为了不让昭昭心生顾虑,他更是主动让传话的人转告昭昭,一切听从她的指令行事。
她要是想见那张萱,他现在就可以派人接她过去。
她要是不想见那张萱,他也能把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绝不让她烦恼半分。
面对张萱的歇斯底里,牛家老俩口一点都不想儿媳妇过去,“那毒妇满肚子的鬼心眼,谁知她现在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他们老俩口对李三保夫妇可谓是阴影深重。
李三保为了攀高枝要把他们的女儿浸猪笼。
他费尽心思取来的婆娘更恐怖,直接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牛小妹也觉得昭昭完全没必要过去。
“如今托冯先生鸿福,我们总算有了清静日子可过,何苦再去蹚那趟浑水,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本能,昭昭能够理解牛老爹他们心中的顾虑,但是这不是她裹足不前的理由。
因为她真的很好奇,很好奇张萱为什么那么在意噜噜,甚至为了能够与他有所牵绊,而嫁给他的父亲。
是的,随着私下里对张萱的调查和了解,昭昭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本质,很清楚对方之所以下嫁到李家,绝不是与李三保两情相悦的缘故。
否则……
她不可能对那个玷污了丈夫清白的采草贼视若无睹,甚至还直接折回娘家。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带着满心的好奇,昭昭终于在一个下雨天,又见到了那个曾经在牛家村与她剑拔弩张的县太爷家千金。
她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看着昭昭,“若不是我太过大意,你我之间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昭昭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我面前装傻!难怪我会输给你!难怪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人和我一样,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返过去。”
张萱的话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炸响在昭昭耳际!
与之同时,一个难以自信的猜测也在她心头缓缓浮现。
如果张萱没有撒谎,那么她对噜噜的诡异独占欲就能够理解了……
只是……
这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昭昭按捺住纷繁的思绪,继续用一种很是冷淡的语气说:“你别以为自己装疯卖傻就能够逃过律法的制裁,买/凶/杀/人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名,至于你所说的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返过去……呵,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凌晨1点03分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码字的速度是真的变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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