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谈?如果我真是无稽之谈, 你又为什么要过继自己的外甥?”张萱没想到江昭竟如此小心谨慎, 自己明明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她却依然不肯在自己面前吐露半句口风。
为了戳穿江昭的丑陋面目, 破罐子破摔的张萱将他她上辈子所知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忖的昭昭整个人都惊住了。
倘若这张萱真的是重生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叶晚也是重生的?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是她直到现在还有点想不通……叶晚到底是怎么知道冲虚观有人能够救她的丈夫郑明旭!
如今听张萱这样一说, 她可算是恍然大悟了。
不过就算再恍然大悟, 她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而是继续以一种类似于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眼神, 默然地看着对方。
“成王败寇, 你就算要装傻我也拿你没办法。”张萱被她看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这次之所以要见你,是想要和你达成一笔交易。”
昭昭似笑非笑地环顾四周,“张小姐的口气可真大,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想和我这个平头百姓做交易,只可惜,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交易的。”
“当然有!我们当然有!”张萱连忙说, “别看你先我一步攀上了高枝, 还把我弄到了这里,但是我敢保证,你会喜欢我手中的筹码的!”
“筹码?如今前途未卜的你还有什么筹码可言?”昭昭面上冷笑,心中却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分好奇。
从张萱那充满信心的语气中,她可以感觉得到对方并不是在糊弄她。
“如果我没猜错, 王爷夫妇已经把噜噜看成他们儿子的转世了吧。”张萱用一种了然的口吻说道。
昭昭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点头:“不错。”
“那你这个做母亲的可算是享福了。”张萱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昭昭哼笑一声,“我很高兴我能够捷足先登,而不是被你这个险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冒牌货捡了便宜。”
“少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我们两个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张萱毫不客气地反驳,紧接着她又道:“噜噜是很不错,但是我还有办法让他在王爷夫妇面前更加的受宠。”
“你有什么办法?”昭昭问。
“这就是我要和你谈的交易了!”
自认为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局的张萱满脸得意。
“上辈子你因为得罪了噜噜,根本没沾到半点光,就活活把自己给气死了,因此,很多我知道的事情你压根就不知道——比如说,在你死了大概七年后,反应永远都比正常人慢半拍的噜噜好了!”
“噜噜好了?!”昭昭瞳孔紧缩。
张萱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深,“不错,如果你想要我告诉你他是怎么好起来的,就把我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吧!我知道你做得到!”
“我确实做得到,但是我从没打算过要这样做。”昭昭神情讥诮,“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慷慨,告诉了我这件事。”
她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老道士的半个徒弟,回去以后她就给噜噜检查。
哪怕她一无所获,她也能让冯王爷广召名医,让噜噜恢复健康。
昭昭的骚操作让张萱目瞪口呆。
“你不能这样做!”她从地上爬起来拼命摇晃囚禁着自己的的铁栅栏,“这明明对你也有好处,你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你们父女俩为了一己私欲,几乎把整个莲花寺都烧了个精光!那天是观音菩萨显圣日!你们知道莲花寺有多少人吗!亏你父亲还是一县父母官!你们简直不配做人!”
昭昭拂袖而去。
张萱暴跳如雷,上辈子眼睁睁看着小姑子浸猪笼,眼睁睁看着公婆吐血而死的畜生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她!
不行!
张萱再次用力晃动铁栅栏。
“我要见王爷和王妃!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们!”
狱卒们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王爷和王妃是何等人物,岂是她这样的县令之女想见就能够见到的。
她上次说的话之所以能够顺利传到王爷耳朵里,还是拜牛夫人所赐。
因为王爷特特传下话来,只要是和牛夫人有关的事,都要在第一时间告知他,不得有丝毫怠慢。
张萱见那些狱卒根本就不搭理她,心中很是愤怒,但又不得不为之妥协。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要说的事情和王爷王妃新认下的养子有关,只要你们替我传话,我保证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张萱满心以为这些见钱眼开的狱卒一定会听从她的吩咐,好生为她办事。
谁曾想他们在听了她的话以后,非但没有感到高兴,相反还用一种类似于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她。
“这女人恐怕是脑袋出问题了,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有养子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没有养子?怎么会没有养子?!”张萱呆若木鸡的坐在牢房里,大脑一片空白。
冒雨回到家的昭昭受到了全家人的热烈欢迎。
大家都想知道,那位张四小姐,为什么哭着喊着要把昭昭叫过去。
昭昭现在可没那个闲工夫给大家解惑,她直接对着噜噜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面前来。
噜噜现在对昭昭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恐慌和害怕了。
昭昭一招手,他就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
昭昭把他抱在膝盖上,开始给他检查。
牛老爹他们心里有些发毛,“花儿娘,噜噜这是怎么了?”
昭昭冲他们摆摆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给噜噜检查。
牛老爹他们仔细观察昭昭脸上的表情,以此判断她这样做的用意。
经过一番彻头彻尾的检查,昭昭终于找到了噜噜反应比寻常小孩要慢半拍的原因。
“都是我们的错,如果我们早发现这一点,你就不需要受这么多的苦了。”昭昭抱着大眼懵懂的噜噜,心里很是自责。
牛老爹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发现噜噜不对劲,也只会觉得是在娘胎里没有养好,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可她不同。
她来自一个十分开明且科学的世界。
她怎么能被他们带偏?
她怎么能听他们说噜噜治不好,就真的信以为真呢?
明明……
明明噜噜也能够像花花一样,开开心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承受任何异样歧视的眼光。
“花儿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们啊!”牛老娘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昭昭安抚地朝他们笑笑,随后才对牛小妹说:“小妹,你去厨房里拿瓶香油来,我有用。”
牛小妹稀里糊涂的看着她,“大嫂,你要香油做什么?是肚子饿了吗?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不,你弄错了,我要香油,是因为我想给噜噜掏耳朵。”昭昭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噜噜的额头。
牛花花吃醋,也攀到了母亲怀里坐下。
噜噜是个大方的好哥哥,见妹妹上来,使出吃奶的劲儿,张开两条小胳膊要抱紧妹妹——生怕她不小心栽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昭昭笑意更浓。
这样好的噜噜,她舍不得他去做冯王世子的替身。
而且她相信,比起寄人篱下,噜噜更喜欢留在他们这群血亲身边。
“大嫂,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给噜噜掏耳朵?”牛小妹一脸不解地从厨房里拿了瓶香油出来。
在他们这里向来有孩子耳朵嫩,如非必要千万不能乱掏的说法。
若不是对昭昭信任有加,他们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想害噜噜。
牛老爹他们也一脸好奇的点头。
昭昭轻笑一声,没有把张萱的那些话说给大家听,免得又给大家心里增添一层没必要的负担。
“说起来也是巧合,我今天去昌德县见那位张四小姐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闲谈,他们说从京城那边传了件奇事过来。”
“什么奇事?”牛老爹好奇的问。
经过茶馆里的熏陶,牛老爹俩口子是越来越喜欢听故事了。
“据说啊,京城里有位大官家的孩子也和咱们家噜噜一样,反应总是慢半拍……”
昭昭这话一出口,全家人都变了脸色。
噜噜的缺陷早已经变成了牛家人的一块心病。
如今噜噜小,瞧着还不怎么打紧,等他再大点,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够说上一房好媳妇。
牛小妹虽然已经把儿子过继给了兄嫂,但是心里也同样在为噜噜犯愁。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说搁一边,就真的搁一边了。
昭昭假装没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继续笑吟吟地说道:“那大官就生了一个儿子,真的是怎么疼都不为过,尽管大家都说他孩子那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根本就治不好,但他依然不肯服输,到处为儿子寻找神医。”
牛老爹他们也并不是个蠢的。
他们在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问昭昭:“那大官找到啦?”
“不,他没找到神医,”昭昭不等大家在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就继续说道:“他找到的是一个乡下野郎中!那个野郎中告诉他,说他儿子根本就没病,之所以反应会较常人慢半拍是因为他刚出生的时候,被羊水堵塞了耳道,小婴儿又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等到他长大了,大家都说他这样是生病了,他自然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确实是生病了。”
昭昭的话对在场众人来说,简直有石破天惊之效!
尤其是牛小妹。
她直接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也紧盯着昭昭怀里的噜噜不放。
噜噜被大家盯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舅娘……”
他抖着嗓唤昭昭。
“孩子还小呢,你们这样也不怕吓坏他。”昭昭嗔了大家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噜噜耳朵里倒香油。
牛小妹如梦初醒般的从地上爬起来往自己房间里跑。
她的丈夫江四弟是个油耳朵,在她的梳妆台上扔了许多掏耳朵的工具。
在大家的屏气凝神中,昭昭将一把竹镊探入噜噜的耳朵里,从里面陆续掏出了好几块巨大的耳屎。
噜噜被舅娘掏的浑身一颤一颤的。
他耳朵痒痒。
牛老爹老俩口连忙一边一个抓住了他的小手和小脚。
花花则被江四弟抱到一旁去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昭昭才意犹未尽的发下了手中的挖耳勺和竹镊。
噜噜愣愣地摆正了歪着的脑袋,神情很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周围。
就好像……
就好像他是头回来到这里似的,陌生极了。
昭昭咳嗽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怎么样,噜噜,你觉得你现在还好吗?”
噜噜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很好……就是……就是舅娘,你的声音好大啊。”
昭昭被噜噜逗笑了,“不是我的声音好大,是你以前听到的声音太小了。”
这次她说话没有再像从前一样,刻意放慢语速,但噜噜依然听懂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舅娘,外面在下雨对不对,我听到雨滴在瓦片上的声音了,滴答滴答,真好听。”
“是啊,真好听。”昭昭满眼温柔的附和。
牛小妹看着噜噜,捂着嘴巴痛哭出声。
如果不是大嫂细心,她恐怕要耽误噜噜一辈子。
甚至直到闭眼,都对这个曾经拥有过的儿子带着几分说不出口的芥蒂。
噜噜的康复对牛家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牛老娘和牛小妹亲自下厨,炮制了一整桌丰盛的酒菜,和大家团坐在一起庆祝。
昭昭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别看是个屠夫的女儿,但是还真没什么酒量,几轮酒一敬,她就醉了。
牛老爹见状,赶紧吩咐女儿把儿媳妇扶回她房间去休息。
“今天的雨有点大,可千万别染上风寒。”牛老娘也吩咐女儿赶紧给儿媳妇弄碗醒酒汤。
牛小妹一一应下。
“真奇怪!这天怎么颠来倒去的……”昭昭含含糊糊的歪在牛小妹身上,被她拖抱着往房间里走。
途经天井的时候,昭昭像是看到了什么,猛然挣脱牛小妹的搀扶,就往一个角落里扑,“夫君!夫君!是你吗?是你吗?”
昭昭满心觉得她一定是看到郑明旭了。
这也并非没可能不是吗?
她都已经见过两个重生者了,谁知道,谁知道她的丈夫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牛小妹吓坏了,连忙扭头唤爹娘赶紧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一家人都被牛小妹那惊慌失措的口吻给喊出来了。
“大嫂她……她好像醉得有些眼花了……她在不停的喊大哥……”牛小妹指着昭昭说。
牛家老俩口的眼眶登时就红了。
牛老娘更是呜咽着说:“花儿娘这孩子心里苦得很呢……”
她和女儿一起上前,把踉踉跄跄到处乱晃悠的昭昭强行送进了她的卧室,又硬给她灌了一盏醒酒汤,如此这般的好一通忙碌,昭昭才消停下来,乖乖的穿这牛老娘母女俩给她换的舒服寝衣进入梦乡。
第二天昭昭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尴尬的差点没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好在还没等大家对她投来充满怜爱的目光,冯王爷就带着冯王妃来他们家拜访了。
“也是巧了,原本我还打算亲自派人把他们送到京城去,没想到我皇兄刚好派了钦差下来,这样一来,反倒不需要我再画蛇添足了。”冯王爷隐晦的解释给昭昭听。
当初他可是夸下海口,一定会好好帮牛夫人惩戒那可恶的贪官污吏的。
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昭昭已经从张萱口里知道了这事,因此并不感到意外。
她点点头,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几个助孕方子拿出来,又附到冯王妃耳边说了一些有关哪一天最容易受孕的私密话,冯王妃十分感激,在离开钱,她特地和昭昭交了底,说她已经派人快马回京通知娘家时刻关注张家人的动向,“若没有夫人你,恐怕我已经沉尸在那莲花寺的池底,更别提你还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冯王妃的真诚让昭昭也忍不住对她交了底。
“有件事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信,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昭昭把那天在莲花寺的扶脉结果说给冯王妃听。
本来她是不准备说的,毕竟能够对冯王妃下毒的人,想必身份也很不寻常。
但生于末世长于末世的她对于别人给予她的善意总是想要百倍报之,所以她还是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说出这一番话以后,她总觉得天空冥冥中的某处好像瞥了她一眼,让她莫名生出了几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危机感。
冯王妃满眼震惊的看着昭昭。
她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从昭昭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在冯王爷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对着昭昭深深的施了一礼,“多谢您冒着风险把这样大的秘密告诉我,冤有头债有主,我会让那害了我大半辈子的人付出代价的!等到那个时候,我再来厚谢您!”
以前她是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如今被昭昭这样一提醒,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并且可以百分百断定,一定是她那个同父异母又层暗自倾慕过自己姐夫的好妹妹!
冯王妃头也不回的带着满脸莫名其妙的丈夫离开了,昭昭从她的背影中,看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那是充满斗志的烈火。
向来不喜欢欠人的昭昭勾了勾嘴角,眉眼含笑地对家人们说:“我们的运气很不错,如果大家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拾掇行李回村了。”
“回……回村?”牛老爹结结巴巴的说。
昭昭继续笑,“当初带你们出来的时候,我可是向你们承诺过,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带你们回村的。”
“真的可以吗?”牛老娘有点舍不得昌明县的店铺和茶馆,“咱们好不容易才在这儿扎下了根,就这样回去,是不是有点可惜?”
“可惜,一点都不可惜,这里以后可以作为大头麻辣烫的分店交给小妹和我四弟打理,我相信他们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昭昭一脸信任的看着牛小妹说道。
因为自己的上一段失败婚姻,牛小妹确实不愿意再回去,即便她知道看在父母和嫂子的面子上,村里人不会用有色眼光看她,可她依然会觉得浑身仿佛被毛毛虫爬过一样,说不出的不自在。
是以,在听了自家大嫂的话以后,她毫不犹豫地表态道:“我一定会打理好这家分店的,还请大嫂放心。”
昭昭很喜欢牛小妹这充满信心的模样,她又鼓励了牛小妹和江四弟一下,就和牛老爹老俩口敲定了返乡的日期。
半月后,李家湾。
李婆子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命人,要不然也不会生得出像三保这样的文曲星。
可自从他们家把三儿媳牛小妹休了以后,就开始倒大霉。
如今的他们,不仅新儿媳妇待在娘家不肯回来,就连他们老俩口一直当做骄傲的小儿子三保也因为伤处迟迟无法痊愈,越来越奄奄一息。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样硬扛着等死了,我要去县里!我要去求儿媳妇救三保!咱们为了把她娶进门,可是把整个家都掏空了,她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李婆子不停地抹眼泪。
李老头也咬着牙,“老伴儿,我跟你一起去!”
幼子是他们这辈子的指望,他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不用活了。
“三保爹、三保娘,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县里自投罗网了。”李家湾的村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望向李家老俩口的眼神充满着唏嘘和同情。
“什么自投罗网,我们是要去县里找我们的县太爷亲家!”李婆子一看到他就满肚子气。
当日若不是他执意要让二叔给三保检查,三保的事情也不会泄露出去,三保更不会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半死不活的至今都躺在床榻上当木头人。
对于李婆子的冷眼,李村长可谓是适应良好。
在收到县里的消息以前,他恐怕还会在心里为自己得罪了县太爷女婿的事情惶惶不可终日,现在的他则完全没必要为这个伤脑筋了。
“三保娘,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那亲家现在已经不是县太爷啦!他被从京城来的钦差抓走了!不止是他,就连你的儿媳妇他们也不例外!”
“你撒谎!”李婆子如遭雷击。
李老头也猛然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我刚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你们知道我的脾气,是不可能在这样的大事上开玩笑的,”李村长一脸苦笑,“你们还好,只是亲家,我现在就担心他们把三保也抓到京城去啊,三保是张县令的女婿,本来就和张县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如今身体有恙,怎么受得了这样的长途奔波啊?”
李婆子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李老头也是猛地一个踉跄,“不,这不是真的,亲家他县太爷当得好好的,怎么就、怎么就突然被——”
“啊呀!不得了了!你们快来啊!小叔跳井了!”后院突然传来李家儿媳妇充满惊恐的尖叫声。
大家下意识往后院那口甜水井冲去,就看到里面有个身影在起起伏伏。
“我苦命的儿啊,你作甚想不开啊!”李婆子一拍大腿就要往井里跳,被李老头眼疾手快拽住。
“你这婆娘就别在这里添乱了!”脸色煞白如纸的李老头连忙招呼李村长和两个儿子把幼子救上来。
李三保上来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死死攥住李婆子的手,他知道她是这个家里最疼他的人,“娘……把噜噜要回来!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香火……我……我在下面就全靠他给我烧纸钱了。”
“你这孽障说什么傻话啊,你不能死啊,三保!娘不能没有你啊!”李婆子抱住幼子的头嚎啕大哭。
也是在这个时候,李村长的儿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
“爹,了不得,咱们丰阳府的冯王爷给牛家人送牌匾了,说他们是五福之家,还邀请他们去王府做客呢。”
“什么?他们家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李村长目瞪口呆。
李老头等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还不止呢,听说噜噜的病也被王爷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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