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算出八字不合怎么办？
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金泰亨就直甩起脑袋，要把恐怖的想象全部丢掉。余光瞥到一旁的抽水马桶，他走了过去，伸手按住冲水马桶，盯着被冲走的水流看，当四周再度恢复平静后放心地松了口气。
糟糕的可能性都被冲走了！
点了点头给自己鼓励，金泰亨这才又望向手机，切换到联系人列表就往置顶点去的前一秒，孙恩彩发来一条实时消息，系统提示是图片。
？
之前又在手机上拒绝了这前辈的请客后，他和她没再联系，为什么现在忽然发图片？只是现在回复南南才是最紧要的事，十万火急的那种，金泰亨偏了下脑袋，手一滑，错点进与孙恩彩的短信界面。
是前辈的自拍，时不时上热帖的美貌果然具有冲击性，背景似乎是个热闹的派对，可与他并无多大关系，也许前辈只是也像他一样手滑了。
挑了下眉，金泰亨将手机又切换到联系人列表，脑海里却闪过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在那张自拍照的右上角，一对情侣似乎正在亲吻，氛围暧昧又浪漫，特别有电影的感觉，甚至还有会让他心痛不安的熟悉感。
不可能，他一定是想多了，只不过是身形气质有点像。
孙恩彩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金泰亨咬唇点了进去，又是一张自拍，照片的右上角，他眼熟的男子深情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两人手也搭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亲密暧昧的关系。
那男子正是韩宇周，和他女朋友拍过情侣画报，金泰亨去年还在后台看见两人交谈，那时他们看上去就相熟已久，这张自拍依旧不能看清女子的脸，可她给金泰亨的感觉和高南允太像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想多了。
不给金泰亨消化的时间，孙恩彩又一连发来三条消息。
——实在不好意思，发错人了，泰亨可以当做没看见吗？
——哎，其实原先想发给另一个朋友帮忙挑选最好看的自拍，再上传到ins上。
——不过嘛，泰亨也是我的朋友，你觉得哪一张更适合呢？
竟然还要上传到ins上？
——好像拍到素人了，前辈直接上传好像不太合适。
金泰亨慌乱又镇定地发送了回复。
——啊，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呢，原来拍到南允和她的小竹马了。
孙恩彩直接撕开金泰亨佯装藏匿好的伤口，并往上面狠狠撒了一把盐。浪漫电影的女主角就是高南允，可男主角并不是金泰亨，而是与她相识多年的竹马。
——南允前辈？小竹马？
高南允从来没在金泰亨面前提过韩宇周，更别提告诉他两人的关系。哪怕在这一刻，金泰亨还在以局外人的身份，小心打探与她有关的消息。
——是啊，今天小竹马，就是那个人气还不错的模特韩宇周过生日，南允专门过来给他过生日，两人认识十多年，也暧昧十多年了。
——没正式地宣布过在一起，但圈子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幸亏泰亨眼睛尖，要是真把照片上传到ins上，南允肯定饶不了我，毕竟，她对自己的恋情那么维护。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孙恩彩垂眸长按手机电源，对着黑屏嘲讽地扬起嘴角。
既然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和你恋爱，那你也不要好好地谈恋爱了。
真是的，南南怎么总是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金泰亨笑着咧开嘴，好像刚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快速地拨打了她的电话。
“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机械的女声一点都不甜蜜，紧接着的“嘟嘟嘟”忙音继续折磨金泰亨敏感的神经，握着手机的手轻颤，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一些什么。
被系统自动挂掉电话后，整个世界都安静敏感的过分，似乎连呼吸一口都是罪。
还好高南允很快就回拨了过来。
“刚才小恩打电话说到宿舍了。”
“啊，怪不得刚才电话占线了，”金泰亨故作轻松，语气里满是甜糖味的喜悦，有意滤掉了苦涩，“南南中秋节快乐！”
“嗯，”高南允走到了汉江边，吹了很久的冷风，沾了一身的湿气，连带着语调也有些闷，“泰亨也要快乐。”
高南允自小就不爱过节日，人们在过节的时候总爱说节日快乐，她只觉得大家都在说谎话，大家强调在意的，往往是无法拥有的。
“首尔那边快晚上九点了，真的对不起，这么晚才和南南说节日快乐。”他一直这样，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心软。
“多伦多那边也才早上六点多，泰亨为什么要道歉？”高南允笑着打趣金泰亨，“反而衬的我不讲道理。”
“南南不讲道理我也喜欢。”金泰亨能感觉到高南允喜欢自己，却也没那么喜欢，她对他总是保留太多，他小心翼翼地问，“难得休假，南南今天做了什么？”
天上的圆月本该明亮，夜里却生了雾霭，连带着江上的水波也黯黯，她的今天谈不上愉悦，便没什么分享的价值。
“除了起的比往常晚一点，没什么特别的。”与金泰亨通话时，高南允总会将手机紧紧贴到耳畔。
金泰亨的心不自觉沉了下来，语调却更加轻松地上扬起来：“那南南今天有和朋友出去玩，看个电影，逛个画展之类的吗？”
“一个朋友今天生日，买了礼物送他。”
“朋友？”
“关系一般的朋友。”可能再也做不了朋友的朋友，高南允不愿再多提，换了话题，“现在我在汉江边，起雾了，中秋的月亮也不亮了。”
关系一般吗？认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怎么可能关系一般呢？关系一般会暧昧地将手搭在一起吗？关系一般会脸挨着脸好像在亲吻吗？关系一般会被所谓圈子的公认是一对吗？
“不好意思，玧其哥叫我了，”明明多伦多是清晨，金泰亨的眸光却比夜色还要黯，他也开始对她撒谎了，“南南快回去吧，有时间再聊。”
他没接高南允的话题，甚至不等她回复一句好便挂断电话。
金泰亨握拳砸向墙壁，真疼啊，骨头裂开了的那种疼，一瞬间还麻木短暂地失去知觉，食指和中指的指节似乎发生了扭曲，疼痛感顺着扭曲的形状传至破碎的心房，他无力地瘫倒在地，疼痛的指节很难再做出握拳的动作，他望着被迫保持伸展的手扯出一个无比丑陋的笑。
真可笑，他竟然感到解脱，像是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一样。
她喜欢他是真的，没那么喜欢也是真的。
其实金泰亨原本就不觉得高南允有多么喜欢自己。至少，远远不如他喜欢她的多。从前他心甘情愿地沉沦，后来一直惴惴不安地逃避，小心翼翼地讨好，却还是没能更加靠近她。
这一天真的来临了，他和自己预料中一样可怜好笑，也超出预想地虚伪，那些对她小心的试探真是太肮脏了。
哪怕是分别，也该体面又光明，金泰亨悲愤地再次拨打了高南允的电话。
“泰亨？”
一听到她的声音，金泰亨又没骨气地心软了，湿润的眼睛几乎泛滥成大海：“南南你是不是其实没那么喜欢我？”
“泰亨怎么忽然这么说？”正准备听话回去的高南允停下脚步。
“我是个坏男人，南南是个坏女人。”
“嗯，绝配。”高南允点点头。
金泰亨没出息地在心里乐开了花，才千疮百孔的心脏瞬间被花儿抚慰治愈，可转念想到那两张自拍和孙恩彩的话，心里的花又忽的长成利刺，扎的他的语气直冒酸水：“有人给我发了南南和那什么网红模特的亲吻照，说你们是相识十多年的竹马，还说在没有我的圈子里你们是公认的一对。”
“嗯。”
高南允的反应冷静又平淡，冷静到冷漠！完全没有被揭穿的恼羞！平淡到像是根本不在乎！根本不在乎金泰亨的感受！
果然，她并没有多喜欢他。
金泰亨的心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在这段即将结束的感情里，他总是被动又懦弱，再添个虚伪的罪责可就太失败了，他沉下声：“其实今天我是故意问南南做了什么，故意试探你和什么朋友接触，故意打听你和朋友的关系。”
“嗯。”
高南允的反应依旧平淡，金泰亨自嘲地笑出声，他到刚才之前一直都在期待，期待她的反应可以强烈些，好像那样就能证明，她也是挺在乎喜欢他的。
“其实比起不相信A，我更不相信我自己，是我不够好。”金泰亨换了对高南允的称谓，仿佛回到了与她初始的时候，也回到与她初识时的关系。
“A有的时候真的挺讨厌的，什么都不愿意说，我总要通过其他人才能知道A的消息，总觉得其他人比我更了解你，可明明我才是你的爱人啊。”真正告别之前，总得把所有心事说完，金泰亨才能少留遗憾，只是他从前怎么就没这种勇气呢？
“所以我更讨厌我自己，想更了解你却总是拐弯抹角摸不到门道，没勇气和你表白心事，没办法成为你的依靠，没能力让你信赖，我们”说到最后，“分手”两字卡在金泰亨的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他不想分手，也不相信那些照片和传闻，他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是她，怀疑的对象也是自己，他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越喜欢反而越没了的勇气。我喜欢你，我想念你式的表白说得真切又顺畅，你好像没那么喜欢我的坦白却从不敢说出口。
“公开吧。”
“什么？”金泰亨一时没反应过来。
“向成员们公开，是我没多考虑泰亨的感受，泰亨如果不说清楚，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挺合格的女友，”高南允望向被云雾笼罩的圆月，都说中秋象征团圆，怎么唯独对她是离别。
“难道泰亨刚才想说的是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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