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顾珩神色有些不好, 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 温将军信上写了什么?”

    “他说最近边境发现西羌有异动, 怕是东尧联合西羌要搞些动作。”

    “那此事需要上报给陛下吧。”

    顾珩点头“我这就去宫里。”

    管家连忙把袍子拿过来给顾珩换上,顾珩看了一眼放在旁边桌上的香囊,伸手拿起接着收进了怀中, 看样子是要将香囊带走。

    管家见此略有惊讶, 但也没说什么, 随后他低头给顾珩系腰带。

    服侍完顾珩更衣后,管家问顾珩下个月生辰打算怎么办,安贵妃传话来说是想让他进宫庆祝。

    “不必,就在府里办就好。”

    “那宴请宾客的请帖也是如往年一样?今年要不要也邀请沈二公子?”

    顾珩闻言双眉微皱,管家见他神色有些不悦, 立刻垂下了头“小的是见最近殿下你同沈二公子走得很近,以为你们已经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所以小的才多嘴一问,没想到惹殿下你不快, 小的知错了。”

    说完,管家就要下跪。

    “不必下跪, 我没生气。”

    管家暗自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那?”

    “给他发帖子吧。”

    说完,顾珩就转身离开了皇子府。

    去皇宫的路上,顾珩看见路边有一对站在糖人摊子前的母子。

    小男孩牵着母亲的手仰头指着一个哪吒的糖人嚷嚷着要买,他母亲蹲了下来,柔声说吃糖人会坏牙齿。

    小孩闻言大哭了起来,嚷嚷着一定要那个糖人, 不然就不走,他母亲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掏了钱给小男孩买了糖人。

    小男孩立刻破涕为笑。

    他母亲笑着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颊。

    女子的笑容很温柔,一如多年前的那人。

    仔细算算,那人去世至今已经快有十年,就连与她关系最为亲近的顾珩最近都有些想不太起来她的面容了。

    也不知那人会不会因此而伤心。

    随后顾珩一想,觉得那人应该不会伤心,因为她一向希望别人记住的是她容色倾城笑颜如花的时候,而不是被水泡的面容肿胀难以辨认五官的可怖模样。

    小男孩美滋滋的吃着糖人,目光见顾珩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躲到了女子的身后。

    他拉着女子的衣袖,指着顾珩说道“娘,那里有个大哥哥一直在看着我们,他眼神好吓人!”

    女子微微一怔,随后她顺着小男孩指着的方向看去,根本没有人在。

    顾珩进了宫之后,正打算去面圣,结果到了光明殿外被太监总管告知淑贵妃在殿内,让他稍等。

    顾珩在殿外耐心等候,这时有宫人传话来说安贵妃要见他。

    顾珩问那宫人安贵妃可是有急事,宫人答说是贵妃和公主许久不见他有些想了,倒是没什么大事。

    “我此刻有要事要向父皇禀告,会耽误些时间,你且回去告知母妃,我稍后会过去。”

    宫人领了指令便退下了,大约一刻钟后,淑贵妃从殿内缓缓走了出来。

    淑贵妃见顾珩站在大殿门口,微微一笑“珩儿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可是有要事与陛下商议?”

    “是。”

    “那就赶紧进去吧,可别耽误了。陛下前几日还在念叨着你许久没进宫了,想来今日见到你他定然会高兴。”

    顾珩行了礼“那儿臣就进去了,贵妃娘娘慢走。”

    淑贵妃笑了笑,然后冲他摆了摆手,待顾珩踏进了店内,她的笑容也跟着瞬间消失了,目光中的柔和也沉了下来。

    淑贵妃转身回宫,回宫的路上她问身边的宫女“顾珩是不是快过生辰了?”

    “是的娘娘,奴婢若是没记错的话,七殿下的生辰就在下个月十五。”

    “那如此说来,安婉清也走了十年了。想当初她出事的时候,顾珩还是个稚子,没想到一晃过去也成人了,想来安婉清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吧。”

    说完,淑贵妃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若是她在世,以她的蠢笨脑子指不定会把顾珩养成什么性子,但也说不定会因此少了那位的猜忌,反倒比顾珩现在的处境好些。你说之前顾珩在猎场被行刺,是不是那位下的手?”

    宫女连忙垂下头,语气透着慌乱“这奴婢不知。”

    “你慌什么,这里又没人。不说这个了,我听你之前说殿下去玉亭山赏花,是同谁一起前去的?”

    “好像是九殿下。”

    “只有他们两个?”

    “据奴婢所知是这样的,不过奴婢见殿下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像不错,所以斗胆猜测,殿下说不定在玉亭山遇上了沈二公子。”

    淑贵妃闻言皱起了眉“这个沈曜真是阴魂不散!”

    正在看话本的沈曜忽然打了个喷嚏,此时正巧流霜端茶进了屋,他见此以为是沈曜染上了风寒,忙走过来探沈曜的额头。

    沈曜轻轻将流霜的手拂开“我没事,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流霜还是不放心随后找来件袍子给沈曜披上“最近倒春寒温度变化有些大,少爷你可要做好保暖,不然小心老毛病又要犯了,到时候又要遭罪。”

    “知道了。”

    流霜将袍子给沈曜系好,接着给他倒了杯茶“少爷,这是我用玉亭山泉水泡的银雪茶,你尝尝。”

    沈曜拿起茶杯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接着低头喝了一口,银雪茶的清冽和些许的苦涩已然被山泉水的甘甜给淡化了许多,但并非只剩下回甘这单一的味道,反而是两者之间达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平衡。

    沈曜眼前一亮,随后连忙又品尝了一口。

    流霜见沈曜一脸享受,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随后他搬出一摞书放在了沈曜眼前“少爷,这是林大人让你读的书,他说过两天会来考察你的功课。”

    沈曜闻言直接摊在了桌子上“读书太累了,做人太难了,我只想做个咸鱼不行吗?”

    流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少爷,人家世家子弟一般从小就读书,有的人家甚至要求诗书礼乐骑射武艺都要精通,你最近几个月才开始真正认真念书,而且老爷又没要求你做大学问或者考科举做官,你就别抱怨了。”

    沈曜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话本,伸手取了本书翻来看,结果没到一刻钟他就倦了,随后将书扔到一边,准备上床睡觉。

    流霜见状连忙拉住了他。

    沈曜回头看他“干嘛?”

    流霜抬手指了指门口,沈曜看过去,就见沈丞相沉着脸站在门口。

    沈曜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桌旁将书再次拿了起来,随后装作之前无事发生一般同沈丞相打招呼。

    “爹,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政务不忙吗?”

    沈丞相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在朝堂忙吧?这样就看不到你这懒散样子了。”

    沈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与刚从玉亭山回来吗,之前爬山有些累了,我就想先休息一下,然后起来再读书。”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沈曜假装一脸委屈“我真是真话,比真金还真,而且这些日子我读书很认真没怎么懈怠啊,爹你这都知道的吧,我不信老师没同你说过这些。”

    “要不是如此,我早就赐你板子了。”

    “爹你好歹是当朝丞相,怎么动不动就要打人啊,这样传出去可对你名声不好,我名声不好也就算了,爹你可不能也这样啊。”

    “我的脸面早让你丢尽了。”

    沈曜闻言摸了摸下巴“可我怎么听前些日子母亲说她同你参加邀请的时候,还有人夸奖我来着?”

    “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夸你。”

    沈曜闻言神情透着明显的失落“这样啊。”

    沈丞相见状也没安慰他,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张请帖递给了沈曜。

    沈曜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七殿下府上寄来的,想来应该是邀请你参加寿宴。”

    沈曜展开请帖一看,上面的内容果真是如此写的。

    沈曜看完微微皱起了眉,顾珩邀请他去寿宴干什么?这人不是厌烦自己吗?还是说请帖其实送错了人,应该是给他哥的?

    如此想着,他去找了沈潇。

    “顾珩寿辰的请帖?我早就收到了,怎么他也邀请你去了?”

    沈曜点了点头。

    沈潇笑了起来“看来顾珩还是将你当做朋友了,不然也不会邀请你。往年他邀请的除了几个皇子,也只有我和安家的几位公子,今年邀请了你,很显然他将你视作了关系亲近的人。不过有件事我要事先提醒你。”

    “什么事?”

    “顾珩的生辰与他已过世的母妃的忌日是同一天,所以他生辰那天心情应该并不是很好,你千万记住不要胡言乱语或者做些过分的事情。”

    沈曜闻言一怔“顾珩的母妃已经去世了?那宫里那位安贵妃是何人?”

    “是他的小姨,他母妃安婉清已经走了十年了。”

    “那他母妃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失足溺水而亡,但有太医称她体内含有剧毒,所以也有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害然后伪装成失足落水。”

    “那凶手可找到了吗?”

    沈潇摇头“没有,不过我想应该与皇后和淑贵妃脱开不了关系,只是没有证据。要不是后来现在的安贵妃进了宫,顾珩说不定也会被暗害。所以你平日里与顾珩相处不要总是与他吵架,他其实也是个可怜孩子”

    沈曜与沈潇谈完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随后他看到了放在窗台上的折扇,于是起身走了过去将折扇拿了起来。

    沈曜低头拨弄了一下折扇上面挂着的扇坠,小声说道“既然你这么可怜,那我姑且对你好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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