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想到齐旌淮会问这个事情, 楚卿恬挑了挑眉, 视线落到身旁人的脸上，好整以暇地问：“怎么, 介意这种事？”
重新敛下眼眸, 齐旌淮抿了抿唇，转身继续洗菜, 声音里倒是听不出什么端倪，平静回答：“有点。”
“只是有点？”楚卿恬笑了笑, 也没再继续追着问，只是转而道：“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空气凝滞了两秒，冰凉的水淋在手上，似乎也跟着凉进了心里，齐旌淮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之前在门外听见楚卿恬说的话, 良久, 他才缓缓启唇, 低声道：“不是。”
楚卿恬拿了把刀准备切菜，听见这话, 手上动作倒是顿了顿，扭头看了齐旌淮一眼，又问：“那还有别的什么事？”
水槽里的已经洗好了客厅外面传来了低低的人声, 像是电视里发出来的, 齐旌淮关了水龙头，将菜装盘，准备拿到外面, 一边迈步一边道：“等会儿告诉你。”
闻言，楚卿恬便也没有再执着地追问，等到准备工作做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三人一起坐在了餐桌上。
从冰箱里拿了三瓶凉茶，楚卿恬放到他们二人面前，道：“等下还要开车，就不给你们拿酒了。”
锅底是鸳鸯锅，一边红一边白，楚嵘添看了眼齐旌淮面前的白锅，问：“你不吃辣？”
齐旌淮低低“嗯”了声，道：“不太能。”
楚卿恬和楚嵘添两人的口味倒是异常的接近，都是能吃辣的，等锅里的菜一熟，齐齐下手夹。
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当然，大多数时候是楚卿恬和楚嵘添一起聊，齐旌淮基本保持沉默，吃得也比较少。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才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
此时已经临近十点了，外面天幕一黑，却也灯火通明，夜生活才刚开始，马路上已经是川流不息的车流。
楚卿恬喝了口凉茶，看向一旁坐着的楚嵘添，问：“不是有事和我说，去书房？”
楚嵘添点点头，应了声，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书房里去了。
当然，离开之前，楚卿恬还不忘回头问坐在桌前的齐旌淮：“你现在回去吗？”
看了看两人，齐旌淮敛眸回道：“等会儿走，有点事想问你。”
小公寓的书房不大，但也不算小，有一面落地窗，此时窗外的灯光照进来，给书房平添了几抹亮色。
两人坐在了木质椅上，楚卿恬问：“说吧，什么事？”
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说，沉默良久，楚嵘添才缓缓开口：“楚氏的事情……你还是不感兴趣吧。”
其实在这之前，楚卿恬也多少猜到了楚嵘添想要问什么，毕竟这段时间，她的动作并不算隐晦，也没有刻意瞒着他。
这会儿听见楚嵘添这么问，也没想隐瞒，微微抬眸，看着面前的人，直接承认道：“你想得没错。”
倒是没想到楚卿恬会这么直接，楚嵘添瞬间呆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思绪，迟疑道：“可是……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这么做会有多少人反对，会面临多大的困难。”
他眉头紧皱着，困惑不解的视线看着楚卿恬，“况且，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了解你，自然也相信你。”楚卿恬迎上楚嵘添的视线，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知道这中间会遇到很多困难，所以到目前为止，出了你我，谁也没猜到我的心思不是吗？”
楚嵘添敛下眼眸，遮住了眼中莫名的情绪，片刻后，艰难道：“那你怎么向你母亲交代？还有你爷爷？”
“我母亲那边，你不用关。还有——”楚卿恬抬眸直勾勾地看着楚嵘添，一字一顿道：“那也是你的爷爷。”
看见楚嵘添听见这话倏地抬起的双眸，楚卿恬接着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既然你有这个能力，那么，楚氏——是你该得的。”
兄妹两人在书房里聊了近半个小时，才开门出来。
餐桌上的食物残渣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厨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动静，楚嵘添回头看了眼楚卿恬，笑着打趣：“感情还是个田螺姑娘。”
楚卿恬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闭嘴吧你。”她从沙发上拿了人的东西就开始赶人，“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你。”
楚嵘添笑着接过东西，走到玄关换鞋子，临了开门，才又留下一句，“人不错，做好防护措施，及时行乐啊！”
话音刚落，便直接关上了门，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楚卿恬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才转身往客厅里走。
厨房里还隐隐约约传来动静，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楚卿恬抬步往出声的地方走。
这个公寓对原身来说基本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厨房几乎从来没动过火，出了日常请钟点工来打扫一下卫生，也没有别的什么人来过，因此厨房里很多设施都不是很齐全，像洗碗机这些东西更是不存在。
因此这会儿，齐旌淮便是全靠手洗，水流声“哗哗”地响着，厨房里灯光明亮，他围着围裙，白色的衬衣配上一条牛仔裤，将人拉得颀长挺拔，细碎的头发洒在额前，被灯光照着，整个人似乎都氤氲着一层温柔的光。
靠在墙上，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楚卿恬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辛苦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齐旌淮怔了一下，他手上动作微顿，转身往门口的方向看，便见着了靠在墙上的人。
抿了抿唇，齐旌淮才转身继续自己的动作，声音倒是不大不小，没什么特殊的情绪，“你哥走了？”
“嗯。”看了眼厨房，发现已经快要收拾得差不多了，楚卿恬也歇了准备进去帮忙的心思，问：“《道路》快播了吧？”
将洗好的碗放进橱柜，齐旌淮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回：“下周四开播。”
点了点头，楚卿恬状似开玩笑似的道：“加油，什么时候要是得了个影帝，盛天娱乐的股份给你百分之五。”
听见这话，齐旌淮手上动作一顿，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卿恬，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好半晌，才缓缓开口：“过来帮我一下。”
“啊？”楚卿恬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反应过来这句话后，便是一脸的疑惑，“你说什么？”
又看了眼楚卿恬，齐旌淮转身背对着门口的人，从前面传来的声音有些低沉，道：“打成死结了，解不开。”
楚卿恬的视线这才落到了齐旌淮的后腰上，果然，系着围裙的小细绳紧紧地缠在了一团。
迈步走了进去，楚卿恬弯腰凑近了看，绳结扣得很紧，没忍住笑了两声，她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身后蓦然靠近的温热，让齐旌淮身子僵了一瞬，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齐旌淮才低声回：“不知道。”
本就是随口一说，谁知还得了这么一个一本正经的回答，楚卿恬又一下没忍住笑了声，末了，又打趣似的感叹：“你怎么这么可爱。”
这下像是知道了自己在被戏弄，齐旌淮撑在琉璃台上，没再搭话。
厨房里便一下子安静下来，寂静的氛围里，人的听觉似乎会被放大无数倍，齐旌淮的视线落在面前的水槽里，耳边却一直响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
后腰处总是时不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触感，看不见的地方，便总是不能控制住脑子里面的胡思乱想。
楚卿恬弯腰俯身凑近在他的后腰处，散落的长发便落到了他的背上，似乎连她微弱却灼热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本就只有一层薄薄衣料的地方便被无端弄得微微发痒。
齐旌淮站着的身子似乎不受控制地愈发僵硬，撑在琉璃台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捏紧，骨节泛着白，他眼睫轻颤，像是被人发现一般，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他深吸了两口气，压低了声音，状似平静地问：“还没解开吗？”
楚卿恬还在专心地解着死结，听见问话，头也不抬，“马上就好了。”
对话结束，空气再次重归于宁静，明明时间没多长，却感觉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难捱得让人心颤。
一分钟之后，楚卿恬直起身，道：“好了。”
齐旌淮这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能够正常呼吸了一般，低低“嗯”了一声，却也依旧没有回头，脱下了围裙，他耳根还泛着红，几秒的时间平复了呼吸，才转身，视线落在楚卿恬的手上，嗓音有些发哑：“谢谢。”
楚卿恬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只是转身往客厅里走，一边不忘接着道：“不是还有事问我，出来吧。”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齐旌淮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后，才敛眸收好了围裙，也跟着去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只余下两人，电视机早已经关了，只有偶尔从窗外传进来了汽车发出的声音，空气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楚卿恬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到站在面前的人身上，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坐下说。”
谁知齐旌淮却像是没有听见这话一般，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半晌，才抬起脚步，走到了她面前。
两人一站一坐，楚卿恬微微仰起头看着他，暖黄色的灯光从上往下，给他脸侧洒上了一层光晕，乌黑的碎发散落在额前，垂眸看着她时，漆黑的眼眸似乎充满了侵略性的强势，又好像带着细微的忐忑不安。
然后，楚卿恬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地问：“你当初说，让我跟了你——”他顿了顿，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接着道：“现在，还作数吗？”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下章困觉
谢谢“可爱的小仓鼠”灌溉的营养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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