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吗？”
冷淡的嗓音吐出着三个字, 卡座里顿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而后，怒极反笑这四个字, 很好地体现在了厉鸣烨的身上。听完楚卿恬的话，他生生扯出了一抹冷笑, 点了点头道：“很好！”
楚卿恬微笑道：“这倒不用你说。”
厉鸣烨要是心脏稍微不好一些，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气死了。
然而他到底是个心理素质强的霸总，虽然如今还没成长起来。
所以等楚卿恬说完，他竟忍住了没暴躁发火, 而是直接坐了下来, 无视掉她，然后点了一桌的酒。
被夹在中间的季衡十分艰难, 两边都不敢得罪, 只能埋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今晚目的达成，楚卿恬也不想再在这酒吧待下去, 便起身准备离开。
谁知刚拿起包，还没来得及起身, 便被迎面走来的穿着酒吧兔女郎服装的服务员惊得僵在了原地。
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系统突然提醒，这端着酒走过来的女孩儿，竟他妈的是女主——时安！
看着一身小白花气质的时安，楚卿恬唇颤了颤，问系统：【她怎么会在这儿？】
系统也惊了，但任务世界它也猜不到人物的行为，只能回答：【不知道。】
楚卿恬生生地僵在了座位上, 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也没再想着离开。
时安刚来人类世界不久，显然这会儿还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更加显得局促不安，她端着酒走进，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脚步一顿。
厉鸣烨正有火没处撒，余光瞥见她僵硬的样子，更是没了耐心，直接吼道：“他妈的磨蹭什么呢？会不会做事！”
时安被他吼得一颤，脸色刷地一白，赶忙拿着酒走过来，谁知由于太紧张，竟滑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往前一扑，不仅人栽进了厉鸣烨的怀里，满盘的酒也倒在了厉鸣烨的身上。
就被滚落到地上，发出叮零当啷的声响。
周遭气氛瞬间变得死寂。
楚卿恬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这操蛋的世界，操蛋的男女主。】
浑身被酒打湿，酒液沾在了身上，一片黏腻，厉鸣烨狠狠闭了闭眼，他艰难地深呼吸了几口，额上暴起了一片青筋。
时安整张脸都埋进了厉鸣烨的怀里，她慌乱无措地赶忙站了起来，过程中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她无措地咬着唇，垂头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您的衣服我会给您洗干净，真的对不起！”
厉鸣烨捏紧了手，拳头紧了又松，好半晌，才艰难开口，声音低沉，透着寒意，“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想我放过你？”
时安整个人一颤，九十度弯腰，要是有洞的话，估计整个人都埋进地里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想要怎么解决，我都接受，真的很对不起。”
厉鸣烨冷笑了声，刚想要开口，酒吧经理发现这边的动静已经走了过来。
看见眼前这一抹，经理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他额上瞬间布满了汗水，颤声道：“厉、厉少！这、这是怎么回事？您没事吧，没受伤吧？！”
厉鸣烨皱了皱眉，他移开视线，转头看着经理，凉凉道，“你这儿就是这么招人的？”
经理面色一白，对着厉鸣烨道了歉，又转头看着时安，表情瞬间切换，面容黑沉，比川剧变脸还要顺畅。
狠狠地推攘了她一下，恨声斥道：“还不快给厉少道歉！”
时安险些要哭出来，声音带着哽咽，颤颤巍巍地接着道歉，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经理看着厉鸣烨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狠狠地瞪了眼时安，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假意斥道：“哪有你这样道歉的，没一点诚意，给我把头抬起来！”
时安一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她面色惨白，紧咬着唇忍住喉咙中的哽咽，眼眶通红却没掉一颗眼泪，整个人活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她眼睫不安地抖动，声音软糯颤抖，“对、对不起。”
整张脸映入眼帘，厉鸣烨的脸色蓦地一变。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时安，眸色深幽暗沉。
楚卿恬见状，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没忍住在心里暗骂：【艹！】
果不其然，厉鸣烨浑身的火气像是被瞬间浇灭，他依旧脸色暗沉，却没了之前那副想要杀人一样的火气，只一脸深不可测的模样，低沉着嗓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时安小小声声地回答：“时、时安。”
将她的名字放在舌尖上滚了滚，厉鸣烨眸色幽深，他垂眸看了眼身上被酒弄脏的衣服，随即抬眸看着时安，意味不明地问：“你刚才说，要赔我衣服？”
时安的脑子显然没能转过来，她没有察觉到厉鸣烨将她原本的“洗”偷换成了“赔”，只不安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是。”
厉鸣烨缓缓勾起一抹笑，轻蔑着说，“赔？你赔得起吗？”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时安，站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身高差距显著，时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这下。
厉鸣烨微微弯腰，俯首看着时安，他晦暗的眸子看进她不安颤动的眼里，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五百万。”
时安眼眸瞬间睁大。
她虽然刚上岸不久，对人类世界的货币还不够了解，可也知道五百万是多么昂贵的一笔数字。
她知道救她的顾承渊因为一千多的学费辛辛苦苦打了好几份零工，攒了好几个月钱也没筹够这笔钱。她也知道她一颗珍珠大概能值多少钱。
五百万，是一千块的好多好多倍，需要好多好多的珍珠。
若是之前她带着的那些东西还没丢，说不定能还得起，可此时，那些东西早已经不知道被那些骗子拿到了哪里去，就算她哭瞎了，恐怕也还不起吧。
时安面色惨白，她紧了紧手，抬眸看着厉鸣烨，眼眶通红，嗫嚅出声，“我、我没、没这么多钱。”
厉鸣烨嗤笑了声，慢条斯理道：“怎么，想赖账？”他将手腕上沾了酒的表解了下来，“也别说我坑你，这表我戴了好几年，就算是现在，怎么着也得值个八|九百万，加上这身衣服，五百万已经够便宜的了。”
楚卿恬在一旁听着，嘴角微微抽动，问系统：【这霸总这么没牌面？一只表戴好几年？】
系统：【……】
虽然……但是……你不觉得你歪重点了吗？！
时安被厉鸣烨咄咄逼人的态度险些吓得晕厥过去，她眼眶里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却又倏地抬手，迅速地将那滴泪擦走，随后紧紧捏着拳，垂眸不敢看面前的人一眼。
楚卿恬盯着她那只手，问系统：【你说她现在是不是捏着颗珍珠啊？人鱼眼泪变成的珍珠品质都一样吗？还是说女主的珍珠要格外高贵些？】
系统：【……你够了。】
厉鸣烨沉沉地看着时安，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她苍白一片的脸色，他森森一笑，问：“没钱，你准备怎么办呢？”
时安哽咽了声，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去打、打个电话？”
厉鸣烨以为她是要给家人打电话，眉梢轻挑，松了手道，“当然可以。”
时安抿了抿唇，红着眼眶道：“谢、谢谢。”
然后，她战战兢兢地转身离开，去了酒吧后面的员工更衣室。
楚卿恬看着，愈发觉得不对劲，她皱了皱眉，问系统：【这女主……是不是有点OOC了？我怎么看着，她不像小白花，倒有点像白莲花。】
系统愣了下，问：【啊？有什么区别吗？】
楚卿恬：【……】
她微笑了下，安慰智障般的语气道：【乖没事儿，自己去玩吧。】
系统：【……】
我怀疑你在嘲讽我，并且掌握了证据。
时安离开，寂静的卡座里便只剩下经理一人对面厉鸣烨的疾风暴雨。
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厉鸣烨一眼，“厉少，您看这……”
厉鸣烨脱了西装外套扔在一边，转身坐在了卡座上。
他抬眸看着经理，虽是坐着，气势却比卑躬屈膝站着的经理不知高到了哪里去，眼眸微眯，他问：“这人哪里找来的？”
经理心里一喜，知道刚才的办法多半奏了效，忙不迭回答：“周二那天自己找来的应聘的，我看她有点可怜，就把她留了下来。”
厉鸣烨手拿着酒杯的手微顿，“可怜？”
“可不是吗！”经理稍稍凑近了些许，压低声音道，“外地来的，家也不在这里，就一个人带了个弟弟，估计家里边也不剩什么人了，都没什么前，弟弟的学费都得靠他捡垃圾捡自己挣。”
听完经理的话，厉鸣烨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楚卿恬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独身带个弟弟？弟弟？！】她沉着声音问系统，【这弟弟是顾承渊吧？】
系统也察觉了不对劲，在原剧情里，时安和顾承渊从来没以姐弟相处过。
它沉默了会儿，迟疑着回答：【应、应该是吧。】
一人一统在这里讨论，一边季衡却转眸看着厉鸣烨，迟疑着问：“烨，你看上那丫头了？”
厉鸣烨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底一片凉薄，他玩味道：“无聊当个消遣倒也不错。”
听到这话，经理忙不迭点头应：“能被厉少看上，是她的福气。”
楚卿恬坐在一边，听到这话，终于没忍住嗤笑出声。
这一笑，便吸引了全部人的视线。
经理这才发现这地方还坐着这么一个人，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楚卿恬接下来的话惊得冷汗都下来了。
“福气？”楚卿恬嘲讽出声，凉凉地扫了眼厉鸣烨，“敢情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朵花儿，谁都想来摘一摘？”
她挽了挽脸侧的长发，露出一抹轻蔑地笑，略显沙哑的嗓音里带了几分鄙夷，“你要是朵鲜花，怕是牛都不敢拉屎了吧。”
话音落下，除了厉鸣烨本人，在场的其他两人皆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尤其是季衡，心里不由得惋惜，这么美的人儿，自己还没能尝一口，可惜就要香消玉损了。
也幸亏楚卿恬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否则的话，恐怕是火葬还是土葬都已经为他挑好了。
许是段段时间，已经被楚卿恬讽刺得习惯了，厉鸣烨虽然满心怒气，却还神奇地能忍住。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眸看着楚卿恬，玻璃杯碰上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他冷声道：“楚小姐当真认为我不敢动你？”
楚卿恬耸耸肩，扬起一抹同款冷笑，“厉少当真认为我不敢动你？”
走霸总的路，让霸总无路可走——钮钴禄·恬
厉鸣烨显然没想到楚卿恬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一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然而就这么一瞬间的停顿，就代表着他已经输了。
面色再次暗沉，厉鸣烨恼羞成怒，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了。
好在经理见状，赶忙狗腿子的代表他发声，怒视楚卿恬，他操着一口难听的公鸭嗓，像个狗仗人势的小人一般，斥道：“小姑娘家家的，别太狂妄，你知道我们厉少是谁吗？”
楚卿恬再一次控制不住地发出感叹，【这窒息的傻逼世界，这欠艹的傻逼NPC。】
她深呼吸了两口，理都不理经理，讥讽的目光只看着厉鸣烨，以一种“朕一日不亡，在做各位便永远不得翻身”的装逼气质，轻蔑道：“劝这位毛都没长齐的厉少先回去了解了解我是谁，在来叫嚣。”
这话一出，在座的三位都被唬住了，经理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季衡则是心里庆幸，她不会被厉鸣烨报复。
至于厉鸣烨，则是眼眸微缩，竟正在心里想着能与厉家比肩的那几个世家，有哪家会有这么个女人存在。
楚卿恬装完了逼，又深藏功与名地收敛住了周身的气势，不动声色地坐在卡座上，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唯有知道一切真相的系统一言难尽，【所以，这位楚安安女士，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楚卿恬微微一笑，【我是你姑奶奶。】
系统：【……】
说实话，你这样真的很容易失去我。[微笑.jpg]
周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知道时安过来，才打破了这份寂静。
已经换上了自己衣服的时安小跑着过来，她背上背了个包，扎起马尾露出一张俏丽乖巧的脸蛋，脸上稚气未脱，一看便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乖乖女。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惴惴不安的走到厉鸣烨面前，颤声道：“厉、厉少，我打好电话了。”
厉鸣烨心里还有着被楚卿恬怼起的怒气，和被楚卿恬身份困扰的烦闷，这会儿也没了心情逗弄时安，只瞥了她一眼，便道：“给你五天时间，筹不够钱，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时安脸色一白，眼睫不安地颤动，“厉少，您、您能不能……宽限些时间。”
厉鸣烨没耐心再和她纠缠，冷笑了声，问：“恐怕我宽限你几十年，你也凑不够这笔钱吧。”
时安眼眶再次泛红，盈满了水光，她嘴唇轻颤，低声嗫嚅，“不、不会，我一定会还您的。”
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厉鸣烨慢条斯理道，“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时安眼睛一亮，满是希冀的看着他，“什、什么办法？”
厉鸣烨缓缓勾起一抹变态的笑，他用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下扫了时安一遍，一字一顿道：“做我的女人，这笔债，自然一笔勾销。”
时安整个人一僵，面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呆愣愣地看着厉鸣烨，一时忘了反应。
厉鸣烨一口饮尽杯中的就，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他俯身凑到她脸前，轻声道，“不着急，我给你五天时间考虑。”
说完，他将自己的名片塞进了时安的领口，便径直离开了。
经理见时安失魂落魄地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劝道，“时安，你可别不知好歹，多少人想跟着厉少，还没那个福气呢。”
他话音落下，时安便踉跄着退了一步。
楚卿恬眉头微微皱起，她看了眼经理，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凉凉道：“经理要是学不会说话，这根舌头不如别要了？”
经理这才意识到还有这么为祖宗存在，连厉鸣烨都敢怼的人，他自然惹不起，面色惨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唯唯诺诺道：“饶了小姐的雅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了，我这就离开。”
说完，生怕楚卿恬找他麻烦，便疾步离开了。
卡座只剩下楚卿恬、时安，还有季衡三人。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冲击季衡的三观，他愣愣地看了楚卿恬一眼，试探着出声，“安安？”
楚卿恬扭头看着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我若是季先生，这会儿就该聪明些闭嘴，你觉得呢？”
季衡莫名一抖，讪讪地扯了扯唇角，他结结巴巴道：“那我不、不打扰你了。安、楚小姐你、你慢慢玩。”
楚卿恬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于是季衡也紧跟着离开，卡座空荡荡地，只余下楚卿恬和时安两人。
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站着的人，楚卿恬头疼地皱了皱眉。
“过来。”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时安一怔，她愣愣地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楚卿恬。
耳边还不时传来酒吧里嘈杂的声音，虽然这卡座的位置算是闹中取静，但待了这么久，楚卿恬还是有些头疼。
她见时安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她比时安高了一个头的距离，此时面对面站着，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迎上时安不解的双眸，楚卿恬伸手拉住她背后的背包，拎着她一路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四周空气顿时清新了起来。
今晚时安的意外出现，打乱了楚卿恬的整盘计划，索性最后稍稍拨正了些。
她靠墙站着，看着面前的人，皱眉问：“你怎么会到这地方来工作？”
时安微微一愣，出了酒吧，浑浊的思绪这才有些清晰过来，她看着楚卿恬，有些不解地开口，“小姐，你……”
楚卿恬打断了时安的话，这个世界不受控制地感觉让她有些急躁，她声音微沉，直接问：“你难道真准备答应厉鸣烨的要求？”
时安微怔，不知脑子是怎么长的，完美地偏了重点，“他、他叫厉鸣烨？”
楚卿恬只觉窒息，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系统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把时安给揍了，赶紧替她顺气，【宿主冷静，咱们不和弱智一般计较，一定要冷静！】
良久，楚卿恬才缓过气来，也不操心这问题了，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你还有个弟弟？叫什么名字？”
时安更加不解了，她疑惑地看着楚卿恬，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面上终于有了些后知后觉的警惕，“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弟弟？”
听见时安这回答，楚卿恬眼眸微沉，她深呼吸了两口，才下定决心一般，沉声问：“你那弟弟，是不是叫顾承——”
话说到一半，却被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姐姐。”
楚卿恬未说完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她浑身一震，僵硬着转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穿着老旧的短袖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冷白的肤色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莫名清冷，仿佛周身有一层屏障，自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他眉目清淡，漆黑的眼眸却深邃，眼底仿佛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莫名透着凉意。面容清隽，身形挺拔瘦削，立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楚卿恬手轻颤了下，这一瞬间，不远处少年的面容仿佛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起来，让她有些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直到耳边响起了时安的声音。
“小渊你来啦。”
时安看着路灯下的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小跑着到了顾承渊面前，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什么时候到的？等很久了吗？”
顾承渊面上缓缓露出一抹笑，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刚来，没等多久，你没事吧？”
听到这话，时安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她眼睫轻颤，良久，才低声回：“那客人让我五天之内赔钱，不然、不然……”
顾承渊唇角始终挂着笑，他眉眼温和地看着时安，轻声问，“不然怎么？”
时安面色一白，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不安地说了出来，“不然就、就要我……做他的女人。”
迎上时安无措恐惧的视线，顾承渊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他温声安慰道：“别怕，会有办法的。”
楚卿恬就这么看着，看着时安跑到了他面前，看着他慢慢对时安露出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安慰她。
她神色未变，只是眸底却越来越深幽暗沉。
系统莫名害怕，它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心翼翼问道：【宿主，你、你没事吧？】
楚卿恬面色沉静，她没回答系统的话，只一瞬不瞬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直到顾承渊终于察觉到这抹不容忽视的目光，移开了视线，越过时安看向了另一边的楚卿恬。
昏暗的灯光下，女人肌肤白皙，一双本应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却晦暗不明，鼻梁高挺，唇色嫣红。她穿着吊带露脐短袖，露出精致的锁骨，下身是一条短裤，一双大长腿纤细笔直，灯光下，似乎白到发光。
身材傲人，面容明丽张扬却又魅惑勾人，宛若志怪小说中的勾魂妖精，又像是古时候的祸国妖姬。
顾承渊眼眸微眯。
两人视线对上，片刻后，楚卿恬红唇微勾，竟缓缓露出一抹笑来。
冷淡的面容突然绽放出笑，宛若深渊地狱中陡然盛开出曼陀沙华。
顾承渊心脏莫名一颤，他瞳孔微缩，片刻后，竟有些慌乱无措地移开了视线。
收回视线，他垂眸看着面前的时安，问：“那人是谁？”
时安愣了下，扭头看了眼楚卿恬，回他，“酒吧里的客人，我也不知道名字。”说完，她揉了揉空荡荡地肚子，撒娇一般娇嗔道，“肚子好饿，我们回去吧。”
两人的身影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楚卿恬终于收回了视线。
她垂眸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良久才沉沉开口：【顾承渊……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
顾承渊到底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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