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竟然真的成了?!少桓下意识地擦一下嘴角的血迹,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还不太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刚才他使出来的那一招,分明就是你们蓬莱《后天四象神功》中的倒转乾坤!”
季天承出身虞山,这次来观礼的虞山门人自然不忿。虞山护法程坎气道:“宁君宿,你身为天庭法卿,自当公正无私,为何公然袒护你们蓬莱的弟子?!”
“这不是《后天四象神功》。”
宁君宿淡淡道:“我只是将自己悟到的一些疗伤的心法口诀,做成曲谱。偶然发现,这个孩子练功不慎伤了心脉,就将曲谱赠与他,让他经常弹奏,以做凝神静气之用,并没告诉过他,那其中有心法口诀。
他在弹奏当中,偶然悟得我自创的功法。刚才也并非故意伤损承天,只是危急时无意中使出来。所谓不知者无罪,并不违反我蓬莱门规。又何来袒护之说?”
程坎气道:“宁君宿,你堂堂一派掌门,竟然是如此行事,未曾收徒,就私下传授不该由凡人弟子修习的神功仙法,不是袒护又是什么?哪有公平可言?!”
少桓猛然抬头,看了看程坎,复又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只觉心头一阵狂喜。真的是掌门,掌门是为了他能赢,才传他曲谱的吗?!这么说,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赢了季天承,做他弟子的了……
程坎这样一说,在场宾客难免哗然。
“公平?”
宁君宿挑眉道:“若当真说起公平二字,少桓区区一介凡人,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而季天承出身仙家,身负八、九百年的深厚功力。程护法,依你之见,这可能称得上是公平?”
少桓不由怔住,掌门真的只是无心吗?还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公平?!
季天承挣扎道:“师叔,是我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与人无尤。”
“天承你……”
程坎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见季承天为他人说话,气呼呼的闪在一边,再不言语。
宏义长老便即宣布,少桓获胜。
其实论功力,还是季天承远胜,但他在少桓的设计之下,出其不意被击出了擂台,按规矩,自然便是输了。只是,少桓用宁君宿所传之功,使出这样招数,未免不够堂皇正大。季天承亦可揪住此事不放。
而他坦然认输,这般行事,尽显仙家弟子风范。元严等人十分嘉许,在场宾客采声雷动,场下弟子亦欢呼不止。
程坎见此情景,方觉得面上好看了些。季天承既然都已认输,他自持辈分,也不好再多做纠缠,只得坐下。
苑孑、苑书、奇方早都围上来恭喜少桓,就连这几天一直面色阴郁的刘武通也十分欣喜,过来与少桓击掌相庆。
少桓趁人不备,转头看向大殿上那高高的玉座,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怔怔地望着宁君宿。宁君宿一双眸子,依然波澜不惊,并无欣慰之态,也无丝毫不悦。
少桓不由垂下眼睫,其实,是我想多了吧。也许对他来说,谁赢其实都无所谓。然而,谁又知道,为了这一刻,我下了多少功夫,想了多少对策。
宁君宿淡淡道:“既然再无人有异议,那拜师大典开始。”
毕竟山中此时,各大仙山宾客齐聚。若此时留下话柄,叫人指摘,下的可是蓬莱仙山的面子。宋清和本就是圆润通达之人,立即反应过来,叫李钊李训等人,立即开始准备拜师大典。
接下来便先是四真、长老们的收徒仪式。大殿之上,有一整块玉璧,挂满本届所有参试弟子的名牌。通过了试练的最终前十六名弟子在最上头,四真等择定资质不错的弟子之后,取下他们的名牌,递上信物,再由弟子们敬香磕头,以成拜师之礼。再由其他夫子们依次拣选。
自来便是这样师择徒,就算历年也有弟子不愿,然而大殿之上,不可更改,却也只得恭敬拜在师尊门下,并无人推拒。
元严已有两名弟子,这次也没有再收徒之意。宋清和等得便是此刻,他见宁君宿没有动静,就走过来要取下少桓的名牌。
不成想,另一个人却也过来,要与他做同一桩事,两只手便碰在一起。
宋清和见是寄岚,笑道:“寄师兄,我这可是第一次想要收徒,你都有一个好徒儿了,何必还要与我相争呢?”
寄岚也笑道:“本来让与掌教师弟也无妨,只是我这也是受人之托,还请师弟见谅。”
宋清和一听就明白了,寄岚这人最是护犊子,孔垂是他的弟子,定是恳求了寄岚也将少桓收到门下,彼此亲近之意。
然而明白归明白,寄岚既然是持剑真人,在山□□法,便仅次于宁君宿。宋清和打着收了少桓为徒,就只叫他修习道法,日后不再练功的算盘,却不能叫少桓拜其他真人、长老为师,尤其是不能拜寄岚为师,自不能让与他。
寄岚、宋清和二人你来我往,就是互不相让。不说他们,台下更急死了一个人,那就是咸通子长老。他自然也想收少桓为徒,只是规矩定的四真先选,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宋清和笑道:“弟子拜师,要上擂台一决胜负。怎么,现今咱们收徒,也要先比一比吗?!寄岚师兄,可愿赐教?”
“你们……二位师弟不可莽撞!”
元严一听,急得差点就要拍桌子了。同为四真之一,两人当真当堂动手,成何体统?!何况,寄岚在山中,乃是第二高手。宋清和却是掌教,若真输了颜面有损,两人之间,岂非大伤和气?!
再者,与元严同辈的长老,不少都已有了徒孙。往年山中,不是没发生过争同一名弟子的事情,争到四真动手的,却从没有过,少桓这孩子,真是个大.麻烦……
见此情景,咸通子索性一咬牙,上前道:“二位真人听我一言,二位在我山中地位尊崇,你们相争,却叫门下弟子惶恐。不如……不如就叫我收了少桓为徒吧。两位莫伤和气!”
“你……”
元严一听,更是气了个倒仰,心道,你一把年纪好不晓事,在这里跟着裹什么乱啊?!他忍不住道:“咸通子,现在四真未定,还不到长老拣选弟子之时!”
少桓并未听清元严在说什么,因为那坐在最高处的男子,起身迈下了高耸的玉色台阶,如竹影婆娑,寒塘惊鹤一般,一步步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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