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大洋彼岸高高耸立着的椰子花
太宰治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他努力睁大了那双盈满雾气的金色眼眸,一直以来都指引他在文学路上前进的人此刻正拥抱着他,温暖而真实,不再是一触就破的可怜的幻觉。端坐于顶峰的神明屈尊拥抱了深陷在泥沼之中的可怜罪人,即便这是一个轻巧的如同一叶鸟的羽毛触及般的拥抱,却将他再一次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拉回。
他竭尽全力地扬起了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手指有些颤抖着搭上了芥川的背,而后慢慢地贴紧。太宰治抑制不住地嘴角用力上扬,尽力自持着内心激动而奔腾的情绪。
芥川龙之介抱住了向他坠落而来的金色的梦,远方似乎出现了盛开着的高高耸立着的椰子树的花,足足有五十多英尺高的淡黄色花朵在怒放。海面上划过一丝金色的闪电,被折断樯杆的船慢慢地乘着漆黑的海浪消失在远方边际之处。他感觉到怀里那个暖红色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贴近他的胸膛,而后温柔并胆怯般地,慢慢蹭了一下。
芥川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违背常理般激烈地跳动着,为他送来勃勃生机,偏偏他的面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沉郁与平静。他压低声音轻轻地笑了,伸手安抚般地摸了摸太宰治的发丝,很软,像极了软乎乎的猫咪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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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没办法呢,太宰现在不在的话,只能我们自己上了啊,安吾。”织田作笑着说道,握紧了手中双刃,和安吾对视一眼,再度冲了上去。
“即使是双羽鸦,也是不容小觑的。”
“喂喂喂!你们别把我无视啊!”中原中也举起手中的枪,“只要把这些家伙干掉就可以了吧,真是的,我的酒才喝了一半还没喝完呢。”
“嘶中也你瞄准再打啊!”一颗子弹擦着坂口安吾的鞋嵌入地面,吓得他立刻往旁边跳了一步,“中也你不会又瞒着司书小姐偷偷喝了酒吧!”
“哎呀安吾,你看他现在已经醉的快要晕倒了,肯定是偷喝酒喝到一半被叫出来的啊。司书小姐可是明令禁止了中也在图书馆喝酒啊,还特意写在大大的纸上并且专门贴在食堂的墙上。”织田作笑着说道,坂口安吾跟着接话,“毕竟中也发酒疯的话,可是非常难办啊。”
话音刚落,两个人大笑着一溜烟地跑了。
“喂你们两个!站住不许笑!”
被酒精熏的有点上头中原中也气极败坏地举着枪抬脚追了上去。
“咳咳……”武者小路实笃被自行车撞击后产生的烟雾激得咳嗽了几声,半是无奈半是抱怨地说道:“志贺,你又不看路……”
“果然司书小姐禁止志贺你在图书馆骑自行车是正确的呢。”武者小路实笃一边无奈地叹气一边扶起同样跌倒在地的志贺直哉。
“武者!明明是你提醒太晚了,就是因为被禁止我才难得骑一次啊!”志贺直哉底气不足地反驳道:“而且我不是对准了侵蚀者吗?”他站起身往后跃了一步,手中的刀刃闪着锋利的寒光,武者小路实笃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果然,要把你们这些玷污我们理想乡的存在全部杀死呢。”两个人一致地抬起手中的刀刃,刀锋破开空气,划过两道对称的弯月线,被拦腰斩断的可怖物怪瞬间消逝于雾气之中。
“干得漂亮啊,武者!”志贺直哉耍了个剑花,和武者小路实笃微笑着对视了一眼,继续奔向那边汇聚着更多物怪之处。
站在后面被完全无视的中也和太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而后橘发男人皱了皱眉:“喂,太宰,他们是什么人?”
没有得到回复,中也不由得转过头看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却发现对方正在以一种介于冰冷和孤寂之间的眼神注视着那看不见的雾气之中的景象。他的周身浮动着阴沉沉的雾气,一种凄怆的氛围莫名地降临了。中也皱了皱眉,那无法忽视的寒意也袭上了他的心头。
为了摆脱这莫名的冷意,他抬脚猛地踹了上去,换回沙色风衣的太宰则是早有预料般地躲开,他回过头来,笑着说:“果然矮个子的小蛞蝓真是头脑简单,所以才想不通呢。”
某种近乎悲哀的透明情绪在他的眼瞳中流动,脸上却偏偏显示出一种近乎无动于衷的神态。似乎很久以前他就这样,用这拙劣的面具欺骗了许多人。
中也顿时感觉到好不容易被压下的火气又被激起来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揍扁你,可恶的青花鱼。”
“啧,可怜的小矮人果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太宰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他背对着中也抬脚向着那边走去。
“你去哪?!”中也大声问道,太宰的背影仿佛被阴森森的雾气吞噬,变为了模模糊糊的幻象,逐渐消失在影影倬倬的雾气之中。
“去找芥川君……”他似乎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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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的中央,银白的蛛丝摇摇曳曳,反射出赤色的光芒。芥川龙之介伸出手去,那笔直的银色细丝落入手心。他垂下眼,透过那纤长的眼睫注视着那根纤细的蜘蛛丝。
“其实,我依旧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宰君你要如此崇拜我。”芥川龙之介松开手,注视着太宰治的双眼,平静而温和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小说为什么值得有着卓越才能的你如此地推崇。”
他阻止了想要辩驳的太宰治,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但是,太宰君的深刻决心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笼罩在芥川龙之介耳边寒冷的七月雨声,悬在他视野之中不断旋转着的半透明齿轮,那一瞬间骤然破裂成细碎的金光,而后迅速地消散于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了。
芥川龙之介慢慢地说着,对上太宰治抬起来的还氤氲着湿漉漉雾气的眼眸,他的眸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柔和:“如果有机会,我想要仔细地看看你写的小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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