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阎琨静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古格是什么时候拿了个棒槌在手中。
阎琨静呆呆地看了眼倒地上的应泽平,然后抬头望向应禹丞, 踟蹰道“他被砸晕了”
“嗯。”应禹丞平静地嗯了一声, 他随意地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刘大脚,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弄死他, 太便宜他了。
思索了十秒之后, 应禹丞脑子灵光一闪, 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于是, 他收回脚, 勾唇邪魅一笑, 然后扭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命令道“古格, 把他装在后备箱,扔到荒山野岭去喂狼。”
阎琨静“”
“好的老板”
古格完全遵循了一个合格的狗腿子应有的品质言听计从。
他已经想开了。
以前是他错了, 他一直以为老板是正经商人, 所以对于杀人抛尸、打家劫舍的事情, 自己一直有点畏首畏尾, 不敢放心大胆地去做,就连偷只鸡手脚都不够干净利落, 是自己眼光太狭隘,心存太多妇人之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老板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作为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双手必定是沾满了杀戮与血腥。自己如果想要继续跟着他干,达到人生巅峰,注定是要跟他同流合污、踏上一条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黑道的。
今后的日子, 想必是少不了杀人越货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古格甚至觉得,能早些习惯这样东躲西藏、违法乱纪的生活也是件好事。
古格扔下手中的棒槌,朝着门外喊了几声,那几个穿着围裙剥豆子摆家常的保镖就放下豆子走了进来。
“把他拖起来,塞进外面后备箱。”古格冷静地指挥站在前面的那俩保镖。
要是可以的话,古格更愿意亲自动手把这罪大恶极谋害老板的刘大脚塞进后备箱里,但是自己的身板实在是太羸弱了,他和这人的对比简直就像是蚂蚁和大象,他根本扛不动他。
保镖们面面相觑,有点犹豫。
他们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这明显就是犯法了,他们不太想做这种事。
应禹丞也看出了这群人的犹豫不决。他也不着急,反而闲然自得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眸望向这几人,淡淡一笑,开口道“加钱,每人一百万。”
空气顿时凝滞了,屋子里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发光。
“我们做”
“老板。”古格忍不住打断应禹丞的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我们的手里,暂时没有这么多钱。”
保镖有六个人,算起来就是六百万,不多不少,但是对应禹丞来说却没那么容易拿出来。
自从应老爷子和他的几个堂表兄弟进入应氏集团之后,应禹丞的权力早就已经被架空了,手上没权身上没钱,是个名副其实的傀儡总裁,他实在是有些担心老板的资金周转不过来。
“不用担心,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大权旁落,但是我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底蕴也不是小数目。”
不过是区区六百万,他作为黑道第一大佬,手中赌场房产无数,放出去的超高利贷数不胜数。
他要让道上的人都知道,他应禹丞瘦死的骆驼永远比马大
应禹丞冷笑一声,目光眺望远方,语气幽幽地说道“保险柜里的黑钱,是时候该洗出来了。”
老板不愧是老板,就算是落难也十分有气魄。古格崇拜地望着自己的智障头头,眼里仿佛有光。
所有人都像是失了智一般,盲目崇拜着应禹丞以及他那一百万,只有阎琨静满头黑线。
保险柜黑钱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底蕴,他还真是敢想敢说。
“都别愣着了,待会儿人该醒过来了,快把他带走。”被人用崇拜的目光看,应禹丞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十分不屑。
这些愣头青,没有见惯黑道至高掌权人的残忍手段,这点小场面就把他们给征服了。
真是乡巴佬进村,没见识。
“遵命,老板”声音之大,如雷贯耳。
小子,可别怪弟兄们残忍了,为了那一百万
这一刻,仿佛应泽平已经不是人,而是躺倒的人民币,虽然一动不动,却散发着金钱的味道,格外的诱人、
保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把地上的人弄去抛尸荒野。
“住手”阎琨静立即上前拦下了他们,
开玩笑,这人也许真的是应禹丞他叔叔。就算不是叔叔,她也不能让这神经病把人扔去荒郊野外喂狗。
应禹丞猛地抬头,非常诧异阎琨静的阻拦,这刘大脚惦记着她的身子,还差点把他给强了,这种人渣败类,碎尸万段都罪有应得,为什么要住手
应禹丞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难道是钮钴禄静看上了刘大脚,早就和刘大脚私下眉来眼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应禹丞看阎琨静的目光顿时变了,不堪承受的痛苦和被背叛的愤怒之情在眼眸中汹涌翻滚。
“你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应禹丞直直地注视着阎琨静,不甘地问,他的一只手紧紧攥握成拳头,指甲盖几乎掐进他的手心。
疼痛,也唯有疼痛,才能抑制住黑帮大哥即将失控的情绪,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扯回来。
“为什么”应禹丞重复追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阎琨静的嘴唇。
这种时候,只需要阎琨静说一句“我跟刘大脚真心相爱”,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掏出枪,一枪崩了刘大脚这个叛徒。
该死的家伙,抢了他的权力,还抢他的女人。
这么想着,应禹丞的手也顺势摸向了自己的裤腰完美的形状。
这里,别着他的枪。
阎琨静想要说他口中的刘大脚真的是他的叔叔,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刚才这个男人已经说过好几次自己是他叔叔,但是脑抽之后的霸道总裁根本就不承认他的身份,甚至还由着手下给了他脑壳一棒槌。
想到这,阎琨静转了个思维,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说辞,然后仰头正视应禹丞,真情实感地说道“就这么把他扔到荒郊野外,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不便宜,他会被野狗野狼野猪咬死的。”应禹丞回答。
“”阎琨静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万一他在那荒野里被人救了呢万一野狗野狼嫌他肉酸不咬他呢万一开车途中他的手下劫车了怎么办一切都有可能。”
应禹丞沉吟“嗯,有道理”
“所以,我们应该把他留在身边,身体上折磨他,言语上侮辱他,精神上压迫他让他生不如死才好。”阎琨静眨眨眼睛,天真地问应禹丞“你说好不好”
“好。”应禹丞抵挡不住美人攻势,被那大眼睛和扑闪扑闪的睫毛迷得五迷三道,于是扭头对保镖们换了个指令“那就把他丢去后院,和我们家的狗关在一起,给他弄个狗女郎造型,先从精神上折磨他。”
“好的老板。”保镖们有些失望,一百万飞了。
狗女郎造型、和狗住在一起
阎琨静看着地上的人被保镖往后院拖,有些纠结,堂堂应氏集团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阎琨静意识到,她似乎提了一个馊主意。
不过自己已经尽力了,总比被扔去荒野喂野狼强吧
想到这,阎琨静又释然了。
“阎小姐,该学习了。”楼上有老师出来喊道。
他们其实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但是他们是应老爷子请来负责辅导阎小姐学习的,其余的事情,就算他们听见了,也会当做没有听见。
豪门的这潭死水永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清浅宁静。
明哲保身,事不关己。
“来了。”阎琨静应了一声,然后开心地上楼了。
应禹丞沉默地看着自己心爱的钮钴禄静脚步轻快地上楼,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变了。
什么时候单纯可爱的她变得城府如此深沉,能轻轻松松想出这么折辱人的法子
自己被刘大脚追杀的这段时间,她为了自保,一定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或许,刘大脚还命令人严刑拷问过她关于自己的下落。
应禹丞的脑子里一下子有了画面倔强地少女在漆黑的地牢里咬牙坚持,誓死不告诉敌人心上人的下落,殷红的血顺着她皓白的手腕流落,从脚尖滴到地上,开出一朵朵艳红的花
呆呆地望着阁楼拐角处阎琨静消失的地方,应禹丞心疼极了。为了我,你一定受了很多侮辱和委屈。
上楼之后。
阎琨静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膝盖,顿时觉得发麻又发疼,宛如中了一箭。
“你可以叫我刘老师。”早已等候在是书房的老师自我介绍道。
“刘老师好。”
刘老师点点头,温柔地说道“先写几张卷子,测试一下你现在的水平。”
用下午的时间,他们已经编了好了每个科目的摸底卷,涵盖了高一的大部分知识点,等阎琨静做完这几套卷子,他们就能大致摸清她现在的水平,能更好地因材施教。
“嗯。”阎琨静点点头,然后开始做卷子。
“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写,好好想。”
他们算是轮流教学,她一人留在这里陪着阎琨静,另外两位老师先去备课了。这些卷子他们留给阎琨静的时间是两天,做完之后摸清了阎琨静的底子,他们的教学进度会变快。
总共有五张卷子,语数外文理综合。写起来并不算轻松,阎琨静并没有因为刘老师说可以慢慢写就放松心态,相反,她更加认真地开始写卷子,她认真起来一向如此,认真、慎独,从不拖沓随意。
先写的是数学卷子。
刘老师坐在阎琨静的旁边,陪着她写卷子,目光落在阎琨静的字迹上,女孩儿字迹清秀工整,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时间的流失,刘老师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她看着阎琨静解题,整颗心也随着她的落笔起伏波动。
女孩儿眉头紧锁,下笔之后又划掉,她也忍不住收紧十指。已经是最后一道题了而前面的,竟然全部正确。
虽然只是为了知道阎琨静的底子,但他们拿了别人丰厚的酬劳,肯定是要拿出实力来教的。这卷子他们几个人花了很大的心思编写,不说是炼狱级别,但对高一学生来说绝对是有些难度的。
而她前面竟然没有一处出错,她是个数学天才啊
只是现在阎琨静卡在了最后一道大题上,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刘老师悄悄捏了一把汗,心情忐忑不定,她能做全对吗
“滴答、滴答”书桌上的钟有规律地响着。阎琨静抬头看了眼时间,然后望着卷子上写下又划掉的字迹,抿了抿唇,转过头跟旁边的刘老师轻声说道“老师,我写完了,最后一题写不出来。”
“别急,你可以再想想的。”刘老师安慰她。
阎琨静闻言摇了摇头,指着桌子上的时钟说道“时间已经过了,考场上不会让我慢慢想的。”
自从那日数学考试后,分数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阎琨静紧着时间补习数学,毕竟智商在那里,再加上十分努力的缘故,曾经学习过的知识很快就捡起来个七七八八。
她现在私下里做过的那些数学卷子,一百五的满分,已经基本上都能摸上一百四十分的线了,只是最后那道数学大题有些难,她从来都只能得个步骤分。
而这次,应该连步骤分都得不到。这道题很难阎琨静有些难过。
被阎琨静一提醒,刘老师才发现,时间不多不少,刚好是一次考试的时间,她居然是给自己定了时间在做题。
教过那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刘老师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自觉的学生,自律自觉、乖巧并且足够聪明。
“没关系,你已经很棒了。”
这么好的孩子,哪里像那些人嘴里说的成绩差脾气暴还不服管
果然是三人成虎,流言害人。
她看向阎琨静的眼神微微闪光,就像是一名技艺精湛的玉匠发现了一枚无人问津的璞玉。
门外,应禹丞端着一杯牛奶踟蹰着。
他想要进去给尚在发育中的恋人送温暖,又怕打扰了她学习。于是只能扒拉着墙上的小窗,偷偷地往里看。
不远处,古格刚好路过,他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眼眶发酸,有些感动。
老板他对小姐真的很好。
就算他残暴、血腥,他手上沾满无辜人的鲜血,他做再多错事,他也依旧是一个好爸爸。
后院里,被古格一棒槌敲晕的应泽平终于醒了过来。
“哗啦啦啦”铁链子响动的声音。
他撑着身子起身,觉得自己的身上很重,头疼的要死。
“汪儿汪儿”狗崽儿叫唤的声音,下一秒,脸上传来了濡湿的感觉。
什么东西在舔他的脸
应泽平一个激灵,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低头一看,两只白色狗崽儿正用身子拱他,舌头舔的不亦乐乎。
应泽平没有管这两只狗崽子,他感觉到了脖子上似乎有个凉冰冰的东西,他颤抖着双手呆呆地摸了过去,不知何时,他的脖子上套了个铁项圈,锁链从他的脖子一直连到不远处的小木房子里。
这还不算完,他的头顶上,还有被人强行戴了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发箍,就连屁股上也套了个尾巴,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放着半根骨头的铁盆。
应泽平
小王八犊子,你就这么对待你多年未见的大叔叔吗
应泽平他用力扯掉这两乱七八糟的配饰,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兜找手机。
幸好手机还在。
应泽平掏出手机,憋着一肚子委屈按下号码。
一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应泽平站起身来,鹤立狗群,迎着夜晚的山风泪流满面。
“爸,您快来救救我。”
“我被禹丞他拴在狗窝里当狗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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