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房子啊……
这就是爸爸的朋友家吗?
小森唯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有些害怕的走在这空旷的屋子里。
在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的时候,她发现了一副画。
是一副技艺非常高超的油画。
但她也不懂所谓的光影变化笔触质感之类的……她只知道,画上的女人,真的非常美。
是那种,可以成为所有女生所梦想的那种,完美的女性啊。
有些透明的皮肤看上去吹弹可破,美丽的釉色嘴唇似笑非笑,怀中抱着一大束水仙。她穿的是,大红色的振袖吧?看上去就非常昂贵。可一看她的美貌,不仅不会有她配不上这和服的错觉,甚至会觉得……这么美的女性,只有仙女的羽衣才有资格被她穿在身上吧?
可是……如此美丽的您,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为什么是这样的忧郁?您,不开心吗?
小森唯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想抚摸那展露着哀伤的如水美眸,可却被人狠狠喝止。
“谁允许你,碰这幅画的?”红发的男性出现在走廊的尽头,绿色的眼睛好像燃烧着怒火,看向她时,脸上充满了厌恶之色。
“对,对不起……这是您的作品吗?我,我只是觉得画上的人实在是太好看了……真的对不起……”
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脸上显露出歉意。
听说有些艺术家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碰自己的作品了。这幅画这么漂亮,绘画它的人应该投入了很多的心力与感情吧?这样的话,自己随便去碰确实会让人感到生气呢。
“真的,真的很抱歉!”想到这里,她又把腰弯下去了一点。
“嘁,你……”他不耐烦的磨了磨牙齿,对这个敢碰触这个家不能碰的东西的女人有着很大的不满。
一个下贱的人类,居然也敢去碰自己心底里所珍视之人……
他的眼睛泛起了红色。
刚抬头想再硬着头皮说上几句的小森唯见到着不可思议的变化,精致的脸上变得惨白如纸。
人类的瞳孔,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颜色呢?
“别动她,”打着哈欠的金发男子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从楼上下来了,“这是‘他’的命令。”
奇怪的红发男子的眼睛一下子就重新变回了绿色。
果然刚刚觉得他瞳孔变色了是对的,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她很是害怕,但除了这里,她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她这次没有带太多的钱出来,也联系不上父亲,她还是高中生,日本法律规定,学生兼职,一个星期只能工作28小时。
虽然这样的兼职时间并不算短,但是要完全靠这些钱养活自己的话,光是住房子便足够让她苦恼了,更别提一个人生活……
她只能继续留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家里。
不知名的红发男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不敢再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可金发男子显然更没有什么要搭理她的意思,只能拿着箱子傻傻的站在原地。
一直到其他人被金发男子叫下来,一位黑发男子向她介绍了所有人后,她才能收拾一下自己的思绪,前往自己的房间。
送她的人是看上去很好说话的逆卷礼人。
她终于忍不住向他问起自己在意的事情。
“啊啊,你是说那副画啊……那个不是他画的。不过,对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很重要。”他回复了她对于画的疑问,笑眯眯的样子让她的心里压力少了很多。
“很重要的画……果然,那幅画上的女性,是真的存在的吗?”她回想了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女性时的震撼,有些不敢相信这样漂亮的人居然真的存在。
“啊啊……该说她是存在好,还是不存在好呢?”
他笑嘻嘻的把她送进了屋子,站在门口,翘起嘴角。
可她却感觉不到他的笑意,甚至,感觉有些发凉。
是错觉吗?
“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梦……”
他转身离开,从很远处,传回来他的回答。
梦,吗?
也是啊。
毕竟是那样漂亮的人呐。
她躺在软乎乎的床上,想着女性的精致的脸。
果然……还是睡不着啊。
她闭上眼,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人的美貌给她带来的震撼。
如果她是真的存在的话……无论如何,也想知道她的名字啊。
走在安静的走道上,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再次来到一楼,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幅画了。
果然不应该一时冲动……这么晚了,感觉真恐怖。
她的心怦怦乱跳,重新往楼上走去。明明只响起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她却有了一种被追赶的错觉。
她急急忙忙的,总算彻底迷失了方向。
直到……听到了悦耳的歌声。
非常的静谧温柔。
她情不自禁的跟着歌声走去,嘴里也跟着哼了起来。
歌声的源头是一个坐在门外的少年。清亮的声音此刻却含了忧郁,像是在怀念什么人。
但这歌声却因为她的到来戛然而止。
“为什么……”他搂着自己的玩具熊,狠狠地瞪向她的方向。
她认出他的脸。是叫……逆卷奏人?
她想打个招呼,却被他粗暴的甩在墙上。
“为什么要唱她的歌!除了我以外,除了我以外的人……”
他掐上她的脖子。明明就是小孩子的体型,却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喉咙里严重缺氧,可又无法挣脱。
“都没有资格唱她的歌!”他的手劲越来越大,让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我,会死吗?
她的眼中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
“够了,”银白色的少年这个时候却出来救了她的一命,“就算真要杀人,也别在这里。”
这话听着让人感觉非常微妙,却真的让这个力气大的惊人的男孩松开了卡着她的手。
“因为这里是她的……”他双手抱着自己的玩偶熊,蹲下看着因为缺氧,躺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她,“泰迪,不喜欢这里变脏。”
果然这个家都是一群疯子。
她不停的咳嗽着,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紫发的少年又一次回到了那扇门外,眷恋的倚在门上,苍白的脸上泛起可爱的红晕,和刚刚疯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以后,少靠近这里。如果你想活得久点的话。”救了她的少年只匆匆留下这句话,便就此离开了。
这一切……是不是和“她”有关呢?
艰难的回了房间的小森唯下意识的就把紫发少年口中的她和那幅画上美丽的女人联系在了一起。
这可能真的算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吧。
这个家里,所以人的梦吗?
看他们对那个神秘的“她”的态度,看来这是一个美梦啊。
“她”,还在这个诡异的家里吗?
希望她不在,毕竟画上的她,是那么一个忧郁纯洁的女性啊。想想这个家里的人那神奇的态度,想来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她”能早点离开的话,一定会是好事情吧?
这样想着,小森唯沉沉睡去。
——可对于吸血鬼来说,夜晚,才是他们活动的时间啊。
“你,救了那个可笑的新娘?”
绫人看着坐在窗台上削着木头的昂,呲笑起来。
“居然会救一个敢靠近那个房间的女人……你不会真想做家主吧?”
“……”昂没有回应他。
鹿岛雾死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今天他能对小森唯说出那么多话,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需要回应。
这个家里,除了逆卷修以外,所有人都发狂的爱着一个女人,他帮助小森唯的原因,早在之前逆卷奏人袭击她的时候,就讲明白了。
“嘁,果然废物就是废物。”绫人见他这样一副姿态,拧起眉头。又想起了一些让他心情不愉快的事情。但马上,他就又想到了一个地方,“哈……那个老头子,到底要送进来多少移动血袋才够啊,真是年纪大了,明明这个家里,已经……”
在那个蠢货女人死了之后,就已经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学得会怎么爱别人了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闷声笑起来……最后,变成了十分狂气的大笑。
他在笑谁呢?
昂施舍了那个笑得肚子都发痛的男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也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便再次认真的勾勒着木雕的脸。
尤其是那唇……他的雕刻技术明明就很高超,可在勾勒那唇的时候,却还是用着最轻的力道,无比细心的削着木条。
他不后悔吻她。
从没有过。
他有过的,仅仅是羞耻罢了。
这个家里,没有人后悔过对她抱那样的心思,导致她崩溃死亡。
因为‘爱’,就是这样疯狂的东西啊。
如果一定说哪里最为后悔的话……
就是没能够在她的手脚上戴上镣铐,囚禁住她,独占住她,让她在这样的‘爱’之中,连死亡也没有机会去想吧。
透过透明的玻璃,逆卷怜司遥遥的望着那个建在走廊上,紧锁的房间。
在他背后放着的,正是小森唯没能再次找到的那幅画。
吸血鬼的寿命是很长的,足够他学会去画一个世间最美的女人。
但为什么他们拥有这么长的寿命,却还是学不会遗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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