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明田

    第四十章二少爷我其实超正经der

    来年开春, 忙碌了一整个年关的惠帝和周敬,还有许穆青三人,终于齐齐碰了个头,作为“牵线人”的明田,也很是光荣地被叫了一同前往宫中面圣。

    面圣这种事,虽说不是第一次了,但明面上还是第一次, 更别说是惠帝身边的内侍亲自过来传口谕让他进宫面圣的,可以说惠帝是给足了明田和许穆青面子。

    当然, 这多多少少也为明田招惹了一些周明锦的妒意——毕竟他都三十多了,早已入宦十多年, 却也从来没有被惠帝传召入宫面圣过。

    周明锦心下很是忿忿不平:不知道还在青山书院混日子的、满京都坊间传闻都是他是个纨袴膏粱的、年不过弱冠的周明田又是哪里来的这个机遇?

    周明锦很容易就将此事记在了同时被传召入宫面圣的周敬头上, 心里百感交集,心道果然嫡子和庶子还是不同的。他想起自己过去三个月在衙门的事情上的焦头烂额而寻求周敬援助的时候, 却被告知让他自己想办法, 此时又联想到明田一个毫无功名在身的衙内能有如今进宫面圣的机会, 心下更是忍不住妒意横生。他心情波荡起伏, 却不想想, 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 老大周炎和老二周燃,同为正室所出, 他还更为看重周炎些呢。

    周明锦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田和周敬都没有那个心思去观察揣摩了。明田正闲闲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稍稍抿了一杯茶水, 随后安慰着一旁坐立不安的许穆青。

    两人还在偏殿等着惠帝召见,临近大考,许穆青像是患了考前综合征一样,坐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走来走去,又是喝水又是整理衣服,甚至闲了还要问明田他的发型有没有乱。

    明田干脆没有理会他,许穆青只能在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们见惯不惯的目光中继续忐忑不安着,随后,两人被传召入内。

    这是一场许穆青的独家秀,明田完全就是一个旁观的角色。

    按着两人原本计划的,许穆青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甚至堪称绝妙的开门红。虽然在明田看来,如今的许穆青还太过稚嫩,思想还不够成熟,而且许是给他的时间太短,能搜集到的数据和案例也太少,所以许穆青今日的水平完全不能和原世界中二十年后的水平相提并论。

    但作为头一个吃螃蟹的人,许穆青作为当世头一个提出这种思想以及提出解决办法的人,还是引起了惠帝和周敬的极大关注。

    虽则如此,明田还是能从两人忽而恍然大悟,却在许穆青提及解决办法时的言辞闪烁以及神态表情上观摩出他们的一二反应——看来,对于许穆青的变法方法,两人显然已是意识到了往后的一片腥风血雨。如今朝堂朋党争权,世家林立,文官武将势大,宗室尾大不掉,要想变法成功,可以说满朝文武、乃至朝野上下都是惠帝的阻拦。

    要么来个最为彻底的变法,改朝换代——可那是惠帝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只能选择变法图强,但是一提到变法,想起历史上那些因为“劳民伤财”或是变法失败而下台的皇帝,惠帝举棋不定良久。

    室内一片寂静,静的明田甚至只能听到外间北风呼啸的声响。

    站在原地沉默犹疑半柱香后,惠帝终于开口了。

    他问许穆青有没有想法入朝为官。随后像是才想起了明田似的,顺便看了明田一眼,也加上了他的名字。很明显,问明田就是为了给周敬一个面子,顺便让许穆青安心。

    作为一个举子,许穆青已有了入朝为官的资格,虽说这么直接应召入官途,在他人看来多少有点走后门的意思,也不如科举一甲能入翰林入内阁来的光明正大底气充足,但毕竟是惠帝亲诏,一下子就能成为天子近臣,也是不少衙内先生们争前恐后的一种办法。

    只能说这两种办法各有利弊。

    不过这个时候,恰巧在许穆青提出了这篇策论后让他当官……很显然的,惠帝存了让许穆青这个年方弱冠的年轻人、一个在朝野毫无背景的普通学子来做这把刀的意思。

    一把即将挥刀砍向满朝勋贵、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乃至乡绅地主的刀。

    这是一条千金艰险万分、后退无门的举步维艰的路,稍有不慎,殒命当朝是很快的事情。

    对于此时的惠帝和许穆青来说,这是一条艰险万分、甚至可以说九死一生的道路——当然,到了最后地步,死的只会是许穆青。

    许穆青出列,拱手而拜,神色平静,他的礼仪风度不比那些勋贵出身的差,甚至因为他本身样貌气质的原因,更显得风度翩翩,让人心生好感。毕竟是此间男主,也是能被历尽千帆的原身周明田看上的人,颜色殊盛。

    惠帝给的路,或许在以前是许穆青走的最顺畅的一条路,但现在,他有了另一条选择,所以,他自是拒绝了。

    明田亦是出列,言明和许穆青一样要等到两年后科举中榜再来谈明变法之事。变法需要准备充分,二人分条缕析阐述明白,一一禀明利害关系,又偏偏是一副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惠帝根本无法拒绝。

    周敬仍旧留在宫中,明田和许穆青被宦官毕恭毕敬地送出宫门。

    早春夕阳遗韵,天边云彩绚丽,暖风熏人,新芽吐露,两人站在宫门口,忽而对视一笑。

    一切意图,尽在不言中。

    未过一月,京都四大书院和太学的学子们的蹴鞠比赛如期举行,突击训练了四月之久的青山书院队,以往一向是个中等水平,今年却是突飞猛进,杀出了不少黑马,尤以其中的周二少明田、李殷、许穆青等人为首。

    三人蹴鞠场上动作敏捷,外加三人皆少年英才、俊逸非凡,很是出了不少风头,至少一时之间,几人在坊间轰轰烈烈的传闻一下子就盖住了以往朝野上下其余风云人物的风花雪月,成为众多闺阁少女们思慕的对象。而声名远扬的后果就是,后两场比赛,凡是青山书院蹴鞠队出场的场次,场外聚集了不少妙龄少女和同窗学子们来观看,现场热闹非凡,及至又有不少颇有生意头脑的小摊贩推了货车摆摊,又吸引了不少百姓。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不外如是。

    一时之间,京都学子们的蹴鞠比试占据了京都版报整整三日,不消坊间商贩,就连茶楼酒馆,也有不少人闲来聊上几句,大多说的,都是许穆青、李殷等几位未婚的少年英杰。时下常有榜下捉婿的说法,不少官宦人家热衷于三年放榜时捉一个进士女婿,哪怕这个进士女婿很可能已经年过不惑,但只要未婚,便是丧偶一样能成为香饽饽。更何况如今的许穆青和李殷,两人都是弱冠之龄,又生的样貌不凡,更是青山书院的学子,是名副其实的举人老爷,日后金榜题名的概率非常之高——两人在婚恋市场异常受欢迎。

    至于和他们一样单身仍旧未婚的周明田,却是被不少人忽略掉了,除去周丞相的家世之高一般人高攀不上,原身周明田那些不着调的纨绔行径至今仍能被坊间传来传去,所以周府上一时还是少有人问津。

    许穆青为此觉得苦恼万分,尤其是,此次蹴鞠比试,戚华庭也来了。

    蹴鞠比试是青山书院的重要事件,戚阳先生自是携了家眷上场观摩,气质贞静、身姿窈窕的戚华庭,即便是戴了面纱被诸多丫鬟簇拥着,也能成为不少衙内少爷和才子公子们眼中的美景。更何况,戚华庭身为戚阳先生的独女,身份自是不凡,娶了她,那是比成为戚阳先生的弟子还要鹏程万里的存在,至少状元郎三年就有一位,可是戚阳先生在朝堂上颇有话语权的几个弟子,却远比状元榜眼探花郎要来得不易。

    戚华庭一直被多家名门望族求娶,但爱女心切的戚阳先生还从未答应过谁的求娶,只说女儿年幼,还要留几年。这么说也不对,戚阳先生也曾应允过明田的戏言,允了他两年后金榜题名之时来求娶戚华庭。

    总之,许穆青心情异常复杂,但或许是戚华庭的在场让他更有了斗志,表现的愈发勇猛起来。现场中,几乎除了明田以外,就数他跑的最快,进得球多,动作敏捷伶俐——这全赖来福三个月以来对许穆青的魔鬼训练。虽然受到多家青睐,甚至就连宗室女子也有人隐晦的赠了鲜花手帕,但许穆青一直是疏离有礼的模样,拒绝了所有人。

    许穆青生的清隽,一股书生气,却不乏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又兼之彬彬有礼,让诸多怀春少女心灰意冷之时又更加钦佩他的为人,反而围观他的人更多了。不过许是真的情根深种,面对外边的这些莺莺燕燕,虽然桃花运正旺,但许穆青心底却只萦绕着戚华庭一人的影子,只是每每想起周明田那似有若无的话语以及戚华庭对他的避而不见,心下更是黯然神伤了。

    好好的一个位面之子般的男主角,要不是名留青史出人头地的念头撑着他,怕是许穆青就要变成一个异界的贾宝玉了,明田对这情况也是颇觉稀奇,时又觉棘手,但总归还是不负责任的任其发展了。

    这种事情,本就不好说,再者明田后来想了办法接近戚华庭告诉她那不过是一句戏言,对方现在也是谨慎的很,一点也不信任他的样子了。明田现在有一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不过时间还充裕,对于怎么让戚华庭敞开心扉做一个真正的自己,明田早有谋划。

    两年光影,一如弹指间。

    周敬本已年高,却被明田千方百计请来的江湖郎中压制住了体内的三高,身体竟也一日日的硬朗起来,又因着明田这两年的“奋发图强”、“声名远扬”而更加扬眉吐气、心态年轻了。有周敬压着,筠娘气焰被打压的很惨,她虽能在周府后院称王称霸,却是半点不敢到前院闹腾,即便偶遇明田几次,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不尊。

    这几次筠娘的“偶遇”虽然又恰巧被周明锦周炎等人看了个正着,几人怒火中烧,却也知晓再因这种小事告状到周敬身前,挨训的只会是他们,只能暗暗吃了暗亏。更何况,周明锦在衙门的差事做的不好,好不容易才征得周敬的同意调换了差事,没想到新衙门更是磋磨人,忙得周明锦整天脚不沾地的,偏生这还是他自己去找周敬求来的,也不敢再去告状了。

    明田还是对周明锦很是佩服的,在这事业焦头烂额、亲妈筠娘被打压的情况下,他还能回家后勤勤恳恳的给周敬传宗接代,又得了一对庶出儿女,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叹服他的肾能力。

    周明锦三十啷当岁,差事办的不怎么样,对儿子周炎的教育也不怎么好,但偏偏他能生,仔细算来,三儿一女,对于子嗣向来稀少的周家来说,算得上丰厚。

    明田不禁感慨,许是周明锦也没别的作用了——除了生孩子。

    除去周府之事,最让明田满意的就是来福和许穆青的成长了,不光这两人,李殷甚至玲珑姑娘和戚华庭,这两年间也在不停地充实着自己。而除了人事,明田虽然人仍旧在京都,但他的造反大野却已经悄悄地开始了,这次春闱放榜后,就是他离开的契机。

    三月杏花天,京都最为热闹的时刻,春闱开始了。

    明田还是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但他心态很稳,此次也存了破釜沉舟的气势,策论那是写的相当的干脆利落,针砭时弊,思想激进,若非周敬是他老子,若非惠帝早已盯着他了,怕是早被看他不顺眼的守旧派大臣打压下去了。

    考完后,明田很是闲情逸致地包了画廊花船,邀了玲珑姑娘弹琵琶奏曲,又给坊间留下了不少香*艳传闻。

    放榜前,明田再次收到了戚阳先生的邀约。

    两年间,明田不是没有收到戚阳先生的邀约过,但从没有一次,还会像今天这样,一旁还有着戚华庭作伴,由她亲自给明田和戚阳先生烫杯斟茶。

    三月杏花微雨,凉亭晚风阵阵,明田跪坐其中,只觉茶水氤氲中,对面戚阳先生的面孔有些模糊的不真切,反而是身侧的戚华庭,明眸善睐,更让人记忆深刻些。

    “明田可是对明日的金榜题名有把握了?”戚阳先生笑意吟吟道。

    一旁跪坐着沏茶、静默不语的戚华庭,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微不可见的抬眸扫视了一眼明田。他已经二十二岁了,仍旧五官精致,比之被众人称赞的君子如玉的许穆青看起来还要精致些,但她知道,青山书院中,唯有周明田是一个真正算得上文武双全的人,这还是戚阳先生告诉她的。

    不得不说,周明田有一副相当不错的皮囊,龙姿凤采,是不同于许穆青的清隽和沉稳,他虽则个性桀骜,坊间传闻多传他纨绔嚣张,却也从不否认他文采斐然、武艺卓绝,更别说他那几乎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父亲带给他的超高家世。

    许是男人越坏女人越爱?虽然玲珑姑娘和周明田的绯闻在京都沸沸扬扬的传了两年,但周明田在京都贵族少女圈子内的受欢迎程度,甚至比一派正人君子形象的许穆青还要高——当然这可能大多是周敬的缘故。

    两年来,许穆青成熟了不少,也终于正式向戚华庭表达了感情,但她没有回应,没有回应的原因,却也绝非是为了等待周明田的一个金榜题名求娶的诺言,而是戚华庭本人,就是一个极度自傲的人。

    纵然许穆青对她深情如许,她也曾少女情窦初开,纵然周明田曾戏言求娶,她也对他隐有崇敬,但戚华庭不是别人,她是戚华庭。

    不说年已十八,便是年逾二十,她若不想嫁人,爱女心切的戚阳先生也会不惧留言的任着她。

    不过要让外人大跌眼镜的是,传闻中对许穆青满意非常、隐有让他做东床快婿之意的戚阳先生,一直以来看重的女婿人选——竟然是花名满天下的周家二少周明田。

    尤其是最近一年,戚阳先生愈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明田牛嚼牡丹般一口喝干了杯中茶,满齿留香,半晌,苦笑道:“山长,戚师妹,明田,明田也不是那般拘泥于名誉之人,这番私事,告知也无妨。”

    “三年前信口一诺,实乃年少气盛,恐作不得数,此绝非明田不属戚师妹,而是,”明田一丝停顿也没有的,将后面的话清楚的说了出来:“少年时惹了后宅阴私手段,明田此生,怕是难以有嗣,父亲为我求医三年,终,不得。”

    戚阳先生和戚华庭面上不约而同出现了一丝僵硬,乃至皲裂,随即很快恢复了原样。

    戚阳先生很想说一句:“如此……倒也无妨。”但他看了看本就无意嫁人生子的女儿,终究还是爱女之心占据了上风,默默将这句话吞了下去。

    戚阳父女不是一般人,也没怀疑明田为了逃婚会编些什么鬼话,戚华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为自己自由庆幸的同时,不由得心下又郁闷了些许——像是周明田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子嗣艰难呢?许是天无完人?对明田崇拜值已经达到50点的戚华庭,这般想到。

    明田照例从红楼倚翠回了周府,又和三五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官媒打了个照面,随后脚步一转,只当做没看到那几个官媒,径自回了正院去见周敬。

    让明田感到意外和不爽的是,书房中不仅有周敬,还有笑得端庄得体的筠娘,两人似是在看什么画像。一见明田回府,周敬笑容满面地对他招手,让他过来看画像,一边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是该有个知冷热的人,怎么总能往红楼倚翠那地方跑呢?”

    “几位尚书侍郎的千金都年岁正好,听闻泰王家的小郡主也有意于你,这几日就连陛下也旁敲侧击说宫里头的十公主如何如何……不过为了你的仕途着想,公主是万万不能尚的。”

    见明田冷了脸色,周敬缓和了语气道:“你若真喜欢那玲珑,等成亲后纳进府中,全凭着你的喜好就是了。”

    一旁的筠娘帮腔道:“是了是了,老爷说的有道理,二少爷年纪还轻,不晓得烟花女子不过一个玩意儿,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以她的身份,是万不能进咱们府上的。可是老爷都说任凭二少爷高兴——”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儿。”明田冷声道,斜斜地扫了筠娘一眼,直让她浑身一哆嗦,坐在周敬下手矮塌上的屁*股动了动,忍不住想要站起来,才能心情好受些一样。

    明田又看周敬,正色道:“我与玲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也不是阮姨娘口中那般人。阮姨娘信口胡诌,便也要留点口德,好给周炎积点德才是。”

    周敬难为的给筠娘帮口:“明田,不管怎么说,筠娘也是明锦的母亲,虽不是正室,以前……以前也对你不住,可是这段时日她对你的婚事还是上心的很的。”

    “这倒不必了。”明田轻笑道,“给我相看夫人,她也没有那个资格。”

    周敬面色微沉,还是侧头道:“筠娘,你且先退下吧……此事,我自有主张。”

    阮芸娘面色变了几变,空荡荡的手掌在袖筒中摩挲来摩挲去,终归还是低了头,欠身朝周敬行礼离开了。

    明田开门见山道:“我的婚事,就不老父亲做主了。我打算放榜后,出门游历。”

    “什么?”周敬神色大变:“可是陛下有意……”

    明田摇头:“仕途又如何?我无意入朝为官。”

    他是无意入朝为官来着,他想造反啊!

    周敬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拿出变法和许穆青来做幌子,却被明田三言两语劝阻了,直至最后,他沉吟片刻,嗓音沙哑道:“罢了,这两年,我看你向来有主见,也就是推迟婚事出门游历罢了。你若——”

    “父亲又不是不知道我子嗣艰难,这般为我求娶高门大户之女,也不怕耽误了人家?”

    周敬显得很是自得:“哼,那又如何?嫁进来便是我周家的人了,她能如何?再者,依我的身份地位,依你的才华,便是公主下嫁,那也是全然使得的。”

    明田嗤笑一声,不说话了。

    翌日,放榜,明田高中探花,而许穆青,则是状元。

    打马游街,杏桃香花锦帕掷满街道,明田骑着高头打马,走在许穆青的右侧,榜眼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子,明田和许穆青两人年轻又样貌英俊,引得不少女子凭栏掷帕。

    走过大半个街头,人群中的喧嚣声不停,只明田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许穆青侧过身,拉了他说话:“我觉得有些事不好了。”

    明田听清了底下的窃窃私语,却是忍不住大笑一声,拉了许穆青道:“穆青兄,临行前,我再演一场大戏,你看可否?”

    许穆青回身看白马朱砂袍的少年郎,探花郎的帽檐上分明还挂着一株杏花,空中有着一股暗暗的幽香,冷清至极,他的神色略显几分桀骜,动作也颇为放荡不羁,却偏生让人生不出什么厌恶的心思来,反而觉得养眼的很,只想起明田方才的意有所指,不禁让人精神一抖。

    只因底下一些百姓的窃窃私语,说的却是:当今探花郎,周丞相的二少爷周明田,是个天阉!

    真狠,天阉跟子嗣艰难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明田大笑着回了周府,来福跟在他身后。来福的性格沉稳了不少,话也变少了,但担忧明田的心倒是没变,听了大街小巷的那些风言风语,恨不能上街和他们大闹三百回合,但他毕竟不是以前的来福了,竟也因为明田的命令而生生地忍了下来。

    看着明田穿着探花郎的朱砂袍大笑回府,听说了坊间传闻的周府下人更是纷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信息:二少爷,怕不是疯了吧?!

    周敬端坐正堂,周明锦的夫人和筠娘陪坐下首,似是正在商量着明田的婚事。

    筠娘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老爷,江南的阮家三房还有个小女儿,这孩子心眼实诚,我看要不也让她进府来,和二少爷看看?”

    筠娘苦口婆心道:“老爷,这外头都已是传遍了,哪里还有大家闺秀肯嫁给二少爷——”

    “我说过,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明田一把跨进屋内。

    “二弟,不可这么和长辈说话。”周明锦的夫人适时回护道。

    明田没说话,只嘴角含笑看着上首的周敬,周敬皱眉道:“一*夜之间,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老匹夫,在我身上不得劲,就找到你的身上来了。老二你放心,这事早叫人……”

    “本来朝野上下,有几人知晓儿子子嗣艰难?怎的放榜前夜,便是传的人尽皆知,甚至还变本加厉,添油加醋了呢?难道真是父亲官场上的敌人所致?”明田冷笑一声,不言不语地朝前走了两步。

    “听闻传闻最先是从咱们府上传出去的,不知阮姨娘作何解释?”

    阮筠娘神色变了几变,未及说出些什么,就突见明田回身,长臂一伸,刺啦一声,来福腰间长剑出鞘,三尺青锋,冷冷对准了阮筠娘。

    阮筠娘和周大夫人尖叫出声,周敬尚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就只见的寒光一闪,似有什么东西滚滚落地,随口空中布满了血腥味。

    耳旁传来女人惊恐至极的尖叫声,随后周大夫人也噗通一声,倒下了,却是晕了过去。

    周敬目眦欲裂,似是没料到明田竟然敢手刃庶母,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明田冷冷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父亲治家不严,纵妾害嫡子,不仅隐瞒不报,反而还任由她在府上为非作歹多年。阮氏筠娘,伤我父子天和,谋我性命不成又下药伤我身体,如今又放出谣言,确实该死。”

    明田说完,哐当一声扔了手中长剑,转身就走。来福紧跟着他的步伐,脸色竟是半点也没变,镇定自若地取了腰间剑鞘,也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转身追上。

    明田刚走出屋门,就见院中匆匆赶来、见了他神色略显得意的周明锦,也不说话,忽而勾唇一笑,上前一步,一把抓了他的臂膀不松手,脚下一使劲,狠狠地踢在他某个地方,将周明锦踢倒之后,又转了转脚,使劲踩了踩。

    路过闻讯赶来的周炎和周燃时,明田看也未看二人一眼。

    出了丞相府大门,属于探花郎的那匹白马仍在,明田翻身上马,驾马远去,身后跟着的,只有一路默默无言的骑着黑马的来福。

    不消一日的功夫,当今探花郎周二少爷周明田其实是个天阉的谣言还没传出多远,他手刃庶母、踢废庶长子大哥让其成了太监,随后骑马离开京都的消息闹翻了天。

    无人知晓,随着京都混世魔王周二少爷一同离去的,还有红楼倚翠的头牌玲珑姑娘,而她更是提前了一日离开。

    而在周二少爷离开的第二日,京都的大街小巷传的又是另一个劲爆消息了:周丞相的妾室气死正室、意图谋害嫡长子性命不成,下药致其绝嗣,这个嫡长子,正是昨日弑庶母废大哥的当今探花郎周二少周明田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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