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顾明田

    第九十三章杀妻证道后, 我儿砸重生了31

    莫然觉得,那天的筑基修士的死因至少有八层的可能得归因于荀晏和天灵宗而起的“筋改之策”。

    拜秦暝老爷子和凤弦所赐,莫然对荀晏所公布的天灵宗“筋改之策”比其他所有宗门的一般修士都要熟悉,因为这是基于天灵宗两宗秘法而来的!

    但隐隐的,秦暝、凤弦和莫然又觉得不对劲。天灵二宗的功法虽说是残卷, 但是让修士飞升上界不成问题,等到了上界再去找师门前辈继续深沉次的修行,即可拿回下半卷功法。天灵两宗的秘法自是不同于外界功法,这筋改之策比起四技之策更让人觉得疯狂,却也多了几分警惕和慎重。

    只是如今荀晏所公布的筋改之策和四技之策, 让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色, 叫人难以分清他的真实目的。

    若非筋改之策影响颇深,寻常人的修炼只怕至少也得等个几十上百年、甚至是一个修士的一生才能得出筋改之策有猫腻的一二端倪,只怕凤弦和秦暝两人早就叫嚣着跳出来说荀晏没安好心了。

    饶是如此, 从那爆体而亡的筑基修士就可得知, 中州恐怕早有人对荀晏和天灵宗持有怀疑的看法,甚至隐隐得出了结论!

    筑基修士隶属于地下擂台, 地下擂台隶属于散修联盟,那日看盟主程浩的神色,倒像是对此习以为常, 甚至他身边的管事弟子们也对此习以为常, 这不得不让多想。不过想想为何程浩等人不设防,也就不难理解他们的不小心了,天灵宗的嫡传弟子哪里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普天之下唯有寥寥几个而已——至于荀晏麾下的天灵宗弟子,按着秦暝的说法,也不过是一群披着天灵宗弟子的皮的乌合之众!比以前的天灵宗的外门弟子也远远不如!

    散修联盟横空出世,暗中还对荀晏和天灵宗的筋改之策有研究,研究的过程很是让人心惊肉跳,比之魔修拿活人练魔功尚有所不及,研究的结果么,莫然也是看出来了,只怕不能深究。

    散修联盟下的弟子,在炼气弟子的比试中很是出风采,出了不少黑马,这让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新出来的势力。一时间,街头巷尾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散修联盟、天灵宗和无华派的炼气期弟子的比试,看究竟是谁能勇夺魁首。

    前段时间还能引起众人热议的九汤城,竟像是销声匿迹了。

    散修联盟这样出风头,盟主程浩元君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有不少人暗中猜测,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元婴初期,究竟是怎样打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他背后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有人,这人又是谁?

    但程浩狡猾的很,又或者说,很可能是像不少人猜测的那样,也许程浩背后根本就没有什么幕后黑手,所以盯梢了好几个月,甚至是派了很多人出去“深入调查”过的一些宗门势力,根本没有发掘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莫然是个例外,因为他有个外挂——云姬。通过云姬的天赋神通,哪怕很难从程浩的身上下手,但是从程浩身边的人下手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莫然和云姬就从程浩的一个贴身婢女那儿得出了一个令不少人都震惊、又或是深以为然的真相:程浩真的有一个“主人”!

    程浩的主人,不知他姓甚名谁,只能隐隐知道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修,修为高深莫测,常年一袭白袍墨发、白玉面具遮面,气质清隽高雅,一看便知身出名门。

    这样的形容,一下子就让莫然想起了约莫三十年前,他在九汤城夺取洋灵洞秘境的入境令牌、打擂台打成黑马的那件事。当年,也是这般一个清隽高雅戴着白玉面具的人,送了他一堆灵石。

    莫然居然和那人家见过面,甚至还有过交集!

    这样的结果让莫然怎么也没想到,他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那白玉面具底下的那张脸,开始把自己身边的人和那样一个哪怕不露脸也风光霁月的人身上凑,结果得出了一个更让人难以接受的结论。

    凤弦对此一脸唾弃:“绝不可能!荀晏那家伙也就是面上看着风光,温温和和又长相俊朗的模样能骗得不少小姑娘,但是你要遮住他的脸,我保管他马上就露出真面目给你看!”

    “你们是忘了当年奇阳玉珏失窃后,荀晏那气急败坏地恨不能就地击杀了自己的师侄黄卓的样子吗?!他那个人,怎么可能表里如一?!”逢荀晏之事,必有凤弦,还得不分场合不厌其烦地给所有人“科普”荀晏的真面目。

    秦暝对凤弦的话深以为然,却是从另一个方向来说的:“天灵宗三万多年的成果被荀晏一人独吞,而后公诸于世,他该是最害怕天灵宗筋改之策被人指出端倪、反对的人,怎么还会自己跑去拆自己的台?”

    江帜和江摘月对凤弦对荀晏的态度习以为常的忽略,然后不约而同地赞同了秦暝的分析。莫然听罢,沉默了,半晌,也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白玉主人确实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可能是荀晏,甚至说他是凤弦都要来得更合情合理些。”

    凤弦的脸都黑了,冷哼了一声,惹得江摘月不断地去安慰他。

    莫然笑笑,忽而问道:“师父,凤弦前辈,你们能否确认,天灵宗的筋改之策确实是被那白玉面具主人修改后与人修炼、而后导致地阶弟子经脉逆行而亡?”

    凤弦正经起来,沉吟道:“自我记事起,师父便常提及宗门的筋改之策,只说这是先贤们经历了数万年得来的瑰宝,当造福全天下的修士。这本该是天灵宗的天宗灵宗两宗先贤们的成果,如今却成了荀晏一人的荣辱加身,着实让人愤恨不已。”

    轮到秦暝老爷子的时候就有了些争议:“昔年吾还尚在宗门时,天灵二宗皆归于吾麾下。彼时,吾暗中操控整个九州四海的局势,宗门天才弟子层出不穷,可谓是一代修行盛事矣……”

    秦暝老爷子确实也算得上博学多才,看他还能指导凤弦修炼就可得知他之前说的普天之下论及天、灵二宗秘法集大全者,未能有越过他的一说法也是很有可信度的。但是……秦暝老爷子让人很受不了的一点就是他喜欢“追忆往昔”。

    这一点在他们与凤弦相认后,非凡没有减弱,反而比以往更甚了。

    这次也一样。

    莫然尴尬地虚咳了两下,秦暝老爷子絮絮叨叨、意犹未尽地念叨完追忆往昔,终于回到了正题:“要说起这筋改之策,在我执掌天灵宗之时,还只是一小部分天宗弟子的小打小闹罢了,成不了多少气候。”

    这还是秦暝老爷子第一次谈及此事,众人顿时来了兴致。

    江帜怪道:“按着秦老前辈的说法,您所在的年代迄今起码有一万三千余年了吧?这么说来,一万三千年前,筋改之策一事在天灵宗并不大行其道?”

    “没错。”秦暝老爷子道:“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人,譬如老夫这样的,在他们看来是‘腐朽顽固’一派的人,对此很是不屑,甚至算得上是极力反对。”

    这算得上是天灵宗的秘辛了,众人一时惊愕不已,便是凤弦,脸上也满是不解。

    秦暝老爷子虚虚实实的影子飘了出来,整条魂魄多了几分深沉和沧桑:“擅自改动祖师爷留下的功法运行方式,这在当时看来是非常不可取的。祖师爷们开山立派,能盛年飞升上界,惊才艳绝整整数代人,这样的人留下的功法秘籍,在我们这样的‘老顽固’看来,其实是最接近大道的,所以擅改者,在当时颇受鄙夷。”

    江帜元君插了一句:“这有什么?即便在如今,也有不少人是这么认为的呢!天灵宗出的‘筋改之策’一事,难不成像是无华派或是却月宫那样传承数十万年的大宗门,会这般轻易接受么?”

    众人纷以为然。

    莫然又问:“既是如此,师父你可曾派人打压过他们?”

    秦暝老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呼吸,苦笑,又道:“他们虽言行举止有违老夫的意愿,但毕竟是本门弟子,还有不少是嫡传的杰出弟子,更没有打家劫舍、做出甚么有违本门宗法的事,哪里来的打压他们的道理?这也便算了,我还记得,最后推翻我的,有不少弟子就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秦暝老爷子苦笑着摇摇头:“老夫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老夫最信任的几大弟子,竟不知何时也成了他们天宗的一员,更甚之是深入到了他们妄议‘筋改之策’的弟子中的一员,而后联合起不少弟子,将老夫这个灵宗宗主,落入到了这番田地。”

    众人一时唏嘘不已,唯有莫然,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细思极恐。他忽而凉凉地问了一句:“师父,您确定当年推翻您的那些灵宗的师兄师姐们,他们都陆续加入了天宗阵营,并且还参与了‘筋改’吗?”

    秦暝愣了一下,而后点头:“然儿,你这是何意?”

    莫然冷声道:“若是他们是为了倡导筋改之策,才将师父您推下台的呢!”

    “不可胡言乱语!”秦暝冷声训斥道。

    莫然发热的头冷静了下来,身边也有江帜在旁笑着道:“你这般说就显得有几分牵强了,比起当时还显得势小。几乎没什么重量的‘筋改之策’,天灵二宗的正位之争,怕是还是来得更为妥帖些。”

    这般说了,众人也都纷纷点头称是,莫然也才反应过来,约莫是自己牵强附会了,可是心里头的想法,却怎么也消不了了。

    众人又谈论起筋改一事来,末了,江帜又道了一句:“今人为求使得说法正规些、冠冕堂皇些,总要是说些某某事、某某令是自古有之的,仿佛不多将这些事、这些令又或是某个习俗往前推个千八百年,便没有那么正规了。想来,饶是天灵宗约莫一万多年前才开始研究这筋改之策,但后人多加个万百千年,也不怎么样,反倒是能平添了几分历史悠久,就更多了几分可信度一般。虽说不大准确,但荀晏用此法,倒还是可以理解的。”

    这般说了,众人方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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