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从体育馆出来这条路线,离万余园是最近的,自然是先送白昼到万余园。

    在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停下后,白昼干脆利索地下车,砰地甩上车门,连句再见都吝啬多说。

    乔可遇跟着下车,打开后备箱替她拿出行李箱递过去,然后礼貌客气地说了句再见。

    白昼点点头,对这小助理印象还蛮好。

    结果一转过身,就看见先她几秒,也刚从车上下来的薄晴,一脸惊恐地盯着她,然后尖叫,“啊啊啊啊小白!”

    下一句:“你这什么奇葩造型?简直丑出天际!”

    白昼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捂住她叭叭个不停的小嘴,不是,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怕人听不见?

    ......不过,她搞成这个鬼样薄晴都能认出来?

    真不愧是发小。

    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刚开走的车,应该没听到吧?

    薄晴费力扒开她的手,“你干嘛啊?”

    “......”白昼这才松开系得只剩个窟窿的帽绳,扒下卫衣帽兜,摘下墨镜,露出鸭舌帽下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来,“没什么大事,你就当我专程给你送签名来了吧。”

    说着将兜里有闵桕辰TO签的那张门票掏出来,递给薄晴。

    不出意外的听到薄晴原地尖叫,“啊啊啊啊爱死你了!居然真的有桕辰哥哥的TO签!”

    本来白昼还想说一句,你桕辰哥哥就在刚才那辆车上,但考虑到薄晴可能飙车去尾随,想了想作罢。

    推醒犯花痴的人,“诶,借辆车给我,我一会儿回去。”

    “车库里面随便你选,不过来都来了,干脆住我这儿呗,明天再回?”薄晴被久别重逢的兴奋和被发小送的偶像TO签双重喜悦冲昏了头,一时没想起问她为什么捂成这个样子出现在她家门口,“咱们都多久没见了,今晚秉烛夜谈啊。”

    白昼想了想,“也行。”

    反正她提前了两天回来,倒不急着今天非要回祖宅去见老爷子,毕竟这都这么晚了。

    她开始好奇薄晴,“要跟你联姻那张公子怎么样了?”

    薄晴耷拉下眼皮,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被我给整跑了,刚在老太太那挨训,到这会儿才回来呢。”

    俩人说着话朝里面走去,留下两道娉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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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齐一鸣好奇问乔可遇,“刚才那位是谁啊?神秘成这样?”

    乔可遇摇摇头表示不是很清楚,“齐秘书让我送的人,可能是他家侄女一类的吧。”

    齐一鸣没再多问,不过住万余园这种地方,没想到齐秘书家也是豪门啊。

    很长一阵沉默后,闵桕辰终于把扭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转了回来,又盯着傅时夜看了数秒,才低低一声感叹,“是她啊?我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随即又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野啊。”

    傅时夜垂着眼,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屈指抵着眉心揉了揉,神情平静,但眼里的戾气渐渐浮现,在车窗投下一个冷冽的侧影。

    他微微咬牙,下颌线绷紧,弧线落拓,往下是修长的颈脖,以及被无数粉丝戏称想咬一口的性感喉结。

    “嗯。”不咸不淡的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算是对闵桕辰那话的认可。

    是挺野。

    哪怕认识那么多年,闵桕辰也品不出他这一声嗯里面的情绪,但那位对傅时夜的影响力和破坏力,他却是知道的。

    闵桕辰拍了拍他肩膀,“哥,想开点,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两回。”

    一旁的齐一鸣没听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齐一鸣是在他们归国发展后才跟着他们的,以前海外的事情很少有人知情,有部分知道的,也被处理干净了。

    闵桕辰挑眉,故弄玄虚得跟经纪人齐一鸣显摆,“我们在说,以前十爷养了只小野猫,他以为是猫,以为哄一哄,宠一宠,就乖了,结果,被咬一口才发现,原来是只小豹子,差点没被咬断喉咙......”

    说着,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齐一鸣有些发懵,“九爷,你这是什么暗喻?”

    十爷和九爷,是粉丝给傅时夜和闵桕辰取的外号,如今网上最盛的CP党,莫过于十九CP,超话‘十不离九’常年位居榜一,后来他们之间开玩笑时,偶尔也会这么叫。

    闵桕辰摇头叹息,“算了一鸣哥,你别问了,咱们不能总在十爷伤口上撒盐。”

    傅时夜垂着眼,看不出情绪,但周遭骤冷的气场,让人忍不住想要远离。

    连闹腾如闵桕辰,都识趣地噤了声。

    -

    万余园

    湖心别墅,三楼的宽敞浴室里。

    白昼和薄晴悠闲地躺在浴缸里,泡着玫瑰浴。

    “你是说,你刚才意外碰见你前男友了?裹成那样是为了躲着他?哪一个前男友?我认识吗?”薄晴对于她的八卦一向都很兴致勃勃,“不过,为什么要躲,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白昼抿唇,“......大概因为,当初有点对不起他吧。”

    薄晴继续好奇,“你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就单单对不起他?但是我记得你那些小男朋友不都是是国外的吗?国内也有你的前男友?在白家和闻家的眼皮子底下,你敢交男朋友?”

    看着薄晴那副样子,白昼突然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不过她没明说,只含糊地抱怨了几句,薄晴并不知道那个所让她觉得愧疚的前男友是谁。

    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她干脆不说了,让薄晴一个人慢慢猜。

    见她不想多聊,薄晴也就识趣地换了话题,开始花式吐槽家里老太太给安排的意图联姻的相亲宴。

    她倒不是反感联姻,毕竟她们这种豪门家族长大的孩子,自从懂事起,就有婚姻难以自主的觉悟。

    薄晴吐槽的是,那位联姻对象实在太拿不上台面,天河集团的确是首屈一指,但这位张公子人品不行也就算了,据说还惹一身脏病,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反正把薄晴恶心得不轻。

    末了,薄晴愤愤感慨,“真羡慕你,从来不需要面对这些。”

    白昼淡淡掀了掀眼皮,“如果你小时候也订个婚,也不需要面对这些。”

    薄晴闻言笑得不行,“你还说呢,有你这样的吗?明明有婚约在身,还敢一月换一个小鲜肉,身边全是小狼狗,闻嘉木这心够大的啊。”

    “那只是爷爷口头定下的婚约,在我这里不作数,我也不会跟闻嘉木结婚。”白昼斜睨她一眼。

    “啧,你说你和闻嘉木这事儿一直这样拖着,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薄晴想到发小那莫名其妙的婚约,也不禁有些头疼,开始瞎出馊主意。

    “干脆结婚算了,就闻家那病秧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闻家就他一个独子,那你不就理所应当继承闻家的财产了吗?再拿下白氏的继承权,我国最年轻有为的女首富啊!”

    “我不缺钱。”白昼拨弄着水面的玫瑰花瓣。

    薄晴想了想,继续分析,“也是,嫁给一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的人,然后年纪轻轻就守寡?这不是自找晦气么。”

    白昼没再接话,虽然她对这桩儿时被长辈定下的婚约极度反感,但闻嘉木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而且还是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家伙,她说不出这种扎心窝子的绝情话。

    她想了想道,“我不喜欢闻嘉木,所以不会和他结婚,跟他的病没关系,如果因为同情和他在一起,以闻嘉木那种骄傲的个性,更加受不了的吧。”

    薄晴趴在浴缸边缘,玩着水,“诶,之后如果你真和闻嘉木解除婚约了的话,不如考虑考虑我哥吧,毕竟想要找比你还有钱又有颜的实在太难了,放眼望去,这圈里,也就我哥勉强满足这条件了。”

    白昼笑了笑,“这话你别跟我说,有本事你去当着我家老爷子的面儿或者闻家的面儿说。”

    薄晴沉默一下,“算了,我没这本事。”

    -

    月色皎皎,清辉洒落。

    将城西一处庭院式豪宅镀上一层清寂,郁郁的园林中有画眉婉转啼鸣。

    齐南看着那人逗着画眉鸟的背影,将从机场接到白昼后的事情回报完毕。

    “哦?”那人似乎有些意外,“她就这反应?”

    随即又是一声轻笑,“看来还真的是冷血,那时候不是喜欢得不行么?也罢,不喜欢了也好,虽然只是个娱乐圈的戏子,但人气太盛,解决起来太麻烦。”

    齐南坐在楠木太师椅上,捧着一盏茶却未饮,对于这些人的事,他素来不会多嘴半句,当初能从一穷二白山村里刚毕业的大学生走到如今的位置,在这繁华都市立足,除了有实干的能力和本事,还很会审时度势。

    等开着车驶出城西别墅区,齐南才缓缓松了口气,每次见这人,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不知从何而起。随即又有些苦恼,他看着长大的那小姑娘,接下来处境,恐怕不容乐观。

    但若她能闯过那层层关卡,或许迎来的,就是盛世辉煌了。

    -

    次日,倒是个不错的好天气,秋日艳阳高照。

    白昼没在薄晴那里多耽搁,从薄家的车库里挑了辆布加迪威龙开走,先回了白京王府。

    但意外的是,家里竟然没人。

    也不是没人,管家和保姆都在,但是母亲秦奕心不在家,这就让人有些意外,她知道老爸白赫东还在国外开会,得晚上才回来,但老妈为什么没住家里?

    本来特意想给秦奕心一个惊喜,才没在电话里告知她自己提前两天回国了,但这会儿也只能打电话去问。

    秦奕心接到女儿电话也有些意外,“闪闪,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白昼在爸妈的主卧转悠一圈,才回到客厅沙发趴着,“想您了呗,这几天您没住家里吗?我看房间都不像有人住过。”

    秦奕心轻柔笑道,“你和你爸都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就回你外婆这边小住了几天。”

    随即电话里传来走动和收拾东西的声音,秦奕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妈妈现在就回来,闪闪,吃早餐了吗?”

    “您别着急,我吃过了,一会儿要去祖宅见爷爷,午饭应该在爷爷那儿吃,晚上我想吃您做的可乐鸡翅,好久没吃到了。”

    “行,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做你爱吃的菜。”秦奕心笑着应下,顿了顿,又嘱咐,“闪闪,一会儿见着爷爷要乖些,可别再惹爷爷不高兴了,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不懂事知道吗?”

    “放心吧妈妈,我知道现在的形势,会哄爷爷高兴的。”

    挂完电话,白昼特意收拾了一番,裸妆素净,一身规规矩矩的小香风淑女套装,雾霾蓝黑的发色不算高调,也不敢随意披散着,束成高马尾,她的脸可塑性很强,红唇眼线能制霸舞台,素净裸妆是名媛贵女,能张扬至极,也能低调收敛。

    祖宅所在的地界儿,是被称为皇城贡院,天价四合院,大开大合的院落府邸,寸土寸金。

    白家所有子孙,无论在外有多野多刁钻,在回祖宅时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焉的。白昼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的,也就她爷爷了。

    这位白氏掌权者,白老太爷,叱咤风云几十年,那绝对是跺跺脚,都能让四九城抖一抖的主儿。

    慈祥俩字儿跟他是不沾边的,在她爷爷身上,只有一个词儿:威严。

    别说白家的孩子害怕,就连别家的孩子也怕这老太爷,但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在白老太爷那儿是特例,连白家的子孙们都没感受过的慈爱,那人代替白家所有的孩子,独占了。

    而偏偏,这人还是白昼的死对头。

    更不巧的是,今儿还碰上了。

    啧,那个从小体弱多病和她有口头婚约的,小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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