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测验, 童木与顾何舟像两匹黑马, 从文科班冲出来,在一班两马当先, 一骑绝尘。消息传到五班, 老伙计们听懵了,翟凯凯不敢置信:“我顾哥的脑子这么好使?”
小喇叭凉飕飕地说:“不好使还能闭着眼常年考二十名吗?”
“哎。”翟凯凯叹气, “不能让我爸知道顾哥的成绩, 不然我回家还能吃上饭吗?”
大家都是富二代,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顾何舟考了第八名, 走路带风,心里的得意看得清清楚楚。以前的考试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他为了多跟童木待一会儿, 每天把人拐到家里补课,做的试卷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 虽然累, 可看到成果, 成就感的愉悦能将人湮没。
怪不得小童没事就爱做套试卷, 这个爱好必须培养。
*
校内竞赛选拔结束,方杰毫无悬念当选进交流组,这几天从鼻孔里瞧人, 见到童木尤为不爽,要不是自己缺考一门,怎么可能让童木挤出前三,占了原本他的位置?
加入之前, 他也犹豫过,可这次机会的诱惑力太大。以前有学长学姐通过交流会获得交换生资格,不用参加高考,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成功入学。
只不过以前的交换生大都是高二的学生,做交换生一年,再申请学校,时间更为宽裕。方杰心里清楚,如果能把握住机会,耽误一年不是问题。
到了竞赛这天,方杰一早不见人影,早自习也没有过来。一班没有学习不积极的人,早上嗷嗷背完书,去洗手间的时候,从讲台前走,第一个桌子竟然空着,“方杰这位积极分子呢?”
“上次报名的那个交流会开始了。”班长默背单词,抽空回道,“他早就请假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算上周末的话,要周一才能回来。”
“卧槽,真大胆啊。”对方楞道,“为了一个交换名额至于吗?还得耽误一年的时间,真赌得起。哎?童木来了?顾哥没跟着他吧?我去要张签名。”
他周末跟家人显摆两天他与童木做同学的事,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绘声绘色讲了半天童木如何杀进前三名,今早让爹妈按头来要签名,“我以前还对童木有点成见,现在谁要说他不好,我第一个着急。”
之前童木跟顾何舟空降到理科班,大家多少有点抵触心理,经过期中跟测验,没人再敢质疑这俩人是成心来拖后腿的,人家是真心实意喜爱理科,想为一班发光发热。
但转念一想,他们俩还属于五班,全校排名也算不到一班的头上,顿时有点惋惜。
童木好说话,刚签完名拍过照片,顾何舟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到一溜烟逃走的粉丝,又想到童木那些粉丝,酸不溜秋地坐下,“算上他,这都是第几个问你要签名的了?一个两个不耽误事,以后人多了,你还怎么学习?”
顾何舟打着学习的旗帜,说的义正言辞,童木埋头做题,顺着“嗯”了一声。
现在不演戏不营业,休息时间签字拍照不耽误什么,要是正做着题,的确打乱思维的连贯性,“那怎么办?都是同学,总不能不签。”
“你看他们找你要签名的时候,是不是我不在场?”顾何舟诱.导道。
童木抬起头,想了一阵,“好像是这样。”
“哥哥还得给你当保镖。”顾何舟抄手,靠着墙,凳子只有一条腿支在地上,转悠着偏过脸看童木,笑道,“还不谢谢哥哥?”
童木笑了笑,轻声道:“谢谢哥哥。”
“咣当”一声,凳子一条腿没撑住,顾何舟脑门发懵地坐在地上,童木吓了一跳,撂下笔,赶紧把人拽起来。
“你这么坐肯定要摔的啊。”
“跟这个没关系。”顾何舟把凳子扶正,趴在桌子上,手捂着胸口。
是心跳太快了,有点超速。
“疼不疼?”
“嗯,疼又不疼。”顾何舟转过身,背对着童木,“嗖”地一下把卫衣帽子扣上,“我睡一觉缓缓,你快写作业。”
童木见他真的没事,安慰几句,回头刷题。
从来没脸红过的顾何舟,耳朵发烫,心窝发甜,就是屁股有点疼。
自习课只有落笔声,间或夹杂几句小声讨论,忽然有人“卧槽”了一声,引来周围人的怒目而视,他捂住手机,小声道歉,实在忍不住戳了戳前排的班长,“内部消息,交流会出事了。”
“出什么事?”班长愣了一下,“打起来了?”
“那倒不至于。”对方说,“有个翻译住院了,接下来的交流会能不能进行都够呛。”
“住院?”班长的座位靠窗,往下扫了一眼,见到下面停着一辆救护车,“没人能翻译了吗?大家都说英语,至少能沟通吧?”
“英语还好,这次来的是俄国交流团,谁会说俄语啊?”
交流会上已经乱作一团,留下来的十位高中生从小学法语,英语能说上几句,并不流利,跟方杰他们交流起来磕磕绊绊,全程靠翻译开路。翻译一走,双方只能靠肢体语言沟通。
“这下怎么办?”校长摸一把锃光瓦亮的脑门,“学校里有没有会俄语的老师?那位翻译病成这样,到时候医生能听懂吗?”
“哪有会俄语的,会英语法语的倒是有。”助理也发愁,“要不然先让法语老师来顶替几下?”
“只能先这样应付。”校长说,“我去给翻译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派来几位翻译。”
“校长,我记得童木好像会?”小刘是这次活动的负责老师之一,之前见童木没报名,他本想让人作为助理,只在校内交流这一天过来帮忙,毕竟机会难得。不过小孩一天舍不得浪费,刘老师只能作罢。
因为想聘为助理的缘故,刘老师之前对童木做了一些了解。还有什么比公众人物的资料更好搜索?小刘也是第一次在百度百科上发现,童木竟然会多门外语。
“百度百科的能信吗?”有老师质疑,“不够权威啊,万一他履历造假呢?”
“事到临头只能一试。”校长忙道,“快把人请过来。”
这边忙得焦头烂额,生病的翻译情急之下喊出的全是母语,叽里呱啦谁都听不懂,气氛感染一旁的交流生,显得格外紧张。
好在来了几位法语老师,先跟国外的学生做交流,校长焦急难耐,终于等来了正主。
“怎么回事?”校长打眼一瞧,觉得脑门发胀,“顾何舟怎么也来了?”
带人的老师道:“哦,他说他可能也会俄语,一块过来瞧瞧。”
“行吧,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跟国外友人打起来。”校长瞥了一眼战斗民族的后代,觉得都够呛能打得过三中一霸。
“校长。”童木打过招呼,“出什么事了?”
“来来,先来看看他。”校长连忙带人去看翻译,顾何舟半步不离,跟着凑过来。
校长问:“你们跟着救护车一起,看看他有什么需求?对了,会说俄语吗?”
“很久没说了。”童木说,“我试试看吧。”
校长擦汗:“他这一句句喊得是什么?”
“疼。”童木说,“说是肚子疼,因为什么?”
顾何舟从刘老师那里了解内情,跟过来道,“因为吃多了。”
好在没有学生出事,童木与顾何舟跟上车,先去医院,翻译的病情容易描述。自从来国,这位俄语翻译吃得十分尽兴,不到两天尝遍八大菜系,甚至在伏特加跟蒸馏酒谁的后劲更大上,亲身上阵做实验,铁打的肠胃都受不住,刚才一阵腹痛难忍,直接一辆救护车送进急诊。
确诊后便简单得多,翻译缓过来一阵,疼痛没有那么剧烈,童木跟他做了自我介绍。
翻译躺在担架上,还有心思撩骚:“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我是疼得上天堂了吗?竟然遇见了天使。”
他用外语叭叭,不止童木听得懂,顾何舟坐在一旁,觉得这位作死精神可嘉,他抬头,乜了一眼,“饿了吗?想吃什么?”
翻译一阵反胃,疼痛突袭而至,来不及反驳,在担架上疼得嗷嗷打滚,间隙还要喊一句“太美了!”
顾何舟紧跟着:“红烧肘子还爱吃吗?”
“疼疼疼!好恶心,你快别说了。”
到了医院,翻译打了点滴,缓了一会儿,往洗手间跑了几趟,浑身气力虚弱地躺在床上,还不忘攒起力气扭过头,眼神若有似无地挂在童木身上。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来,翻译愣怔:“挡住我了。”
“我们今天还有课。”顾何舟把外卖盒放在桌上,打开散味,顺手把童木拉倒一旁,他占了床边的位子,“一会儿还要回去上课,听说你喜欢吃我们这里的美食,特意给你买了一些。刚吐完,胃里是不是挺空的?来,先闻闻味道。”
胃里酸水上涌,外卖的味道直逼鼻腔,翻译痛苦地扭过脖子,想要把自己闷在枕头里面。
“公司请的翻译到了医院,我们先回去。”顾何舟说,“他们在外面,先交接一下,我跟他在聊一会儿。”
“跟他?”童木于心不忍,“他现在也不舒服,少欺负他一点吧。”
“肯定的,我怎么可能欺负他?”顾何舟说,“算起来,我们也算志趣相投。”
童木出门,顾何舟跟翻译大眼瞪瞎眼。
翻译不死心:“他很美。”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好。”顾何舟脸不红心不跳,“刚才没有介绍完,他是我的男朋友。”
翻译:?
“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怎么可能?”顾何舟说,“我们的情况不同,情侣之间的爱称会喊哥哥弟弟。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
翻译读书有些杂,似乎见过情侣之间喊情哥哥的事,他裹紧小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望着门外,正好童木交代完事情,推门进来,翻译防止顾何舟串通,忙出声问:“他是你的哥哥吗?”
童木怔住一瞬,这句“哥哥”有几分怪异。上午刚喊完顾何舟,现在没什么不能开口的,点了点头,还向顾何舟问:“哥哥走吧?”
“走走。”顾何舟美滋滋地跳起来,勾着童木的肩,“半天没做试卷,有点手痒。”
两人回到学校,先去交流会与校长做报告,这一群学生法语学得也不怎么样,一群人连说带比划,会场堪比群魔乱舞。
校长的脑门又秃了一些,看到门打开,立马坐起身,“怎么样了?他是什么病情?”
“吃多了。”顾何舟顺带跟交流生说了几句,“估计明天就能好。”
几位学生年级相仿,又是好玩的年纪,憋了半天没有能说话的人,这次终于见到能说话不带比划的,一股脑围过去,嘁嘁喳喳闹起来。
少年趋利避害的意识强,围过去的时候单单避开顾何舟,这些人随口聊了几句,又说到自己心爱的理科。这次他们也是通过竞赛而来,本以为童木不懂这些,没想到竟然聊得嗨起来。
顾何舟刚打发一个翻译,突然间多了十倍人马,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虎视眈眈地守在童木身边。
一旁的方杰看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他拽住旁边的人:“他们聊什么呢?”
“我,我也听不懂啊?我只会唱《喀秋莎》。”
“好像是聊到数学了。”刘老师眼冒精光,想凑上去让童木当翻译,“刚才听到莱布尼茨的名字。”
“方杰,你不是说童木的实战不行吗?”有人纳闷,“这叫不行?还有他不行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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