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何舟洗完澡, 头发没吹干往外跑, 路上车开着窗,吹了一路冷风, 刚开进家属院, 下车打了个喷嚏。他年轻火气大,不觉得有什么, 揉了揉鼻尖, 蹬蹬窜上楼。
手里一直攥着钥匙,掌心咯出一道红印, 顾何舟打开门,听见里面没什么声音,缓缓把门关上, “童童?起了吗?”
只有卧室里开着空调,房门开着一道缝, 走近能感受到里面吹出来一股股暖风。
顾何舟没穿多少, 站在门前打了个激灵, 迅速钻进去搓了搓手, 等身上暖和点才走近床边。童木把自己裹成蚕蛹,只露出一张小脸。大约是觉得窗户漏风,头上还带着一顶带着大毛绒球的睡帽。
童木睡了个回笼觉, 正是迷迷糊糊不清醒的时候,让人喊了几声也听不见。顾何舟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床边看着童木泛红的小脸嘿嘿傻笑。
身边的人睡得正香,顾何舟打了个哈欠, 受到传染似的,觉得眼皮沉得厉害,想躺在一旁睡一觉。
童木睡得是一米八的床,他虽然瘦,可是盖的东西多,只留给顾何舟一点地方。顾何舟一米八五的个子,比划了半天,努力找好角度让自己侧身缩进去。
刚躺下,不管身上冷,床板硬,顾何舟只觉得睡在最舒服的地方,他看着童木出神,恍惚地开始数睫毛,手还不老实地蹭过去,又不敢撑开被窝漏风,只好拽住一点羽绒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快十点,童木感觉左侧热得让人发晕,往旁边靠又挤不过去,仿佛有墙堵在那里。他小小地抻了个懒腰,迷糊地睁开眼,往左边一瞧,吓得往后缩了一顿。
“顾何舟?”童木连忙坐起来,身上的羽绒服滑下去,他这才注意到这人身上什么都没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色。
童木伸手探过去,试了试额头,有些发烫。他这才想起来睡前打的一通电话,看样子顾何舟是洗完澡就跑过来了,觉得不舒服又睡了一觉,直接睡感冒了。
他掀开被子,起身去找体温计。
这段时间顾何舟把他照顾的很好,几乎没有生病感冒,家里常备的感冒胶囊没有再买新的,只剩下感冒冲剂。他找到一袋,把热水烧上,回到房间要测温度的时候,床上的人睁开眼。
顾何舟刚睁开眼,见童木拿着不明物体指着自己:“?”
“你感冒了。”童木说,“家里没有胶囊,还有一袋冲剂,烧好水喝一袋。”
“我不是,我没有。”顾何舟翻身下床,虚晃一下,立马站好,“我没有感冒,你这个体温枪不准。”
童木说:“我还没有量。”
顾何舟站在原地,憋了半天,红着脸说:“我听说用额头试最准确,要不然你这样试试。”
说着,他把大脑门往前探了探。
童木心里咯噔一声,跳的有些不正常,他立即表演一个面无表情,伸手推开顾何舟的脑门,“我看错了,你没感冒。”
顾何舟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踢踢踏踏地走进厨房,“不用管我,让我多喝点热水就行了。”
童木怎么都觉得不对,顺着时间线往回想,一路想到他带自己喝奶茶的场景,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怕苦?”
正在倒水的顾何舟手里一顿,干笑两声,“我怎么可能怕苦?哈哈哈。”
顾何舟极其倔强地咕咚咕咚灌下一瓶温烫的水,把童木拿出来的感冒冲剂撕开,趁着对方转身的空隙,全倒进了洗菜池。
在镜子里刚巧目睹全程的童木绝望地闭了闭眼。
日,怎么有点可爱。
童木做了个深呼吸,把书包收拾好,要按以前他肯定留顾何舟在家里写作业,可照现在这个情况,顾何舟还留在老房子里,又不肯吃药,别再烧成傻子。
现在已经不太聪明了,童木回头,见到顾何舟抱着暖水瓶傻笑。
“我收拾好了。”童木说,“路上去趟药店,家里的常备药用完了,我买一些放着。”
童木的常备药大多是胃药,顾何舟听到小孩要跟自己回家,痛快地点头,走到门口,犹豫地说,“我也买点口罩,最近雾霾有些厉害。”
童木买药回来,顾何舟自觉地带上口罩,进到书房,自觉地坐在童木的对立面,中间隔着一道银河似的隔空写作业。
“你这样还不如开视频。”童木放下笔,“要不然去睡一觉。”
“我没事。”顾何舟拿过手机,低头摆弄,嗓子有点痒,他低咳两声,庆幸自己带着口罩,转过身,背对着童木做题。
童木的手机响了一声,顾何舟发送过来视频请求。
他点开视频,没说什么,放在面前的手机架上,埋头刷题。
顾何舟奖励自己似的,做一道题,做对了抬头使劲看两眼童木,对方一直在刷题,通过镜头,他最多能看见打着旋的发顶与一双眼睛。但他看得美滋滋,要是做错了,就喝两口热水打气。
这样的自我奖励式做题,让顾何舟沉浸其中,没注意视频里的人晃了一下身,里面空无一人。
顾何舟正在做最后一道大题,这道题难度大一些,但是童木讲过做题方法,他正回忆当时讲题的情境,没注意身后有人走过来。
忽然,他觉得头顶有什么盖过来,刚要抬头,眼前突然出现倒立过来的童木的脸。
顾何舟的大脑懵了一瞬,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额头忽然贴上一点温凉的东西。
童木的额头抵着他的前额,双手扶在脸侧,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你发烧了。”
顾何舟僵住,脑子嗡嗡的,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喝多了,心里像烧开水似的直蹿。
卧槽,顾何舟心想,我何止是发烧了,我简直要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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