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何舟上了飞机才稍微补了一觉, 飞行时间短, 正是迷糊的时候已经降落了。
一落地，干烈的风把人刮得踉跄几步, 顿时清醒不少。
顾何舟拽风筝一样, 把童木固定在怀里，捏了一把腰, 只能捏到羽绒服的厚度, “哎，寒假好好补补, 这两天事赶事又瘦了。”
“事情解决完了再说吧。”童木只露了双眼睛，看了眼手机，张鹤年发来信息问他们到了没有。
张鹤年头一次给儿子接机, 脑补出父子团圆大戏，热情洋溢地要给童木订酒店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童木不好拒绝, 顾何舟佯装为难, 跟张鹤年扯了一通, 才说这几天要回学校补课的事, “哎，高三太累了，寒假跟双休日似的。这次要不是童木特别想见您, 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过来，我真舍不得学习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你们学生也太不容易了。”张鹤年说，“咱们先去办正事, 你们休息着，爸爸去买些东西你们带回去。”
张鹤年早就准备妥当，过户用了不到一小时，几人去吃了顿早午饭，期间张鹤年的手机响个不停，挂断三秒又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以往谈小女朋友，张鹤年不觉得尴尬，现在在儿子面前，竟然不太好意思接电话。
“爸，还是先接电话吧。”童木给张鹤年夹了块虾饺，“对方可能有急事。”
“哎哎，还是童童懂事。”张鹤年松了一口气，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童木喊住他，“爸，你的卡号是什么？”
张鹤年做法老派，给女朋友依然往卡里打钱，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给出账号，耳边女朋友催得厉害，没有反应过来童木要他的卡号干什么。
顾何舟瞧出来了，这小孩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让他养的，脾气渐渐硬起来了，“一点你爸的便宜都不占？”
“不是很熟，拿他的手软。”童木把卡号存起来，“等投资赚钱了再一点点还给他。”
顾何舟凑上去问，“我帮你一起还钱，能算婚前共同财产吗？”
“……算。”童木红着脸说，“还能当婚房。”
小女朋友闹情绪，张鹤年见儿子大方，回去交代一声走了。童木拿到房产证，趁热打铁，跟顾何舟回去速战速决偷户口本。
此项任务时间短，任务重，无法得知童女士回家时间，只能靠玄学取胜。
两人打车进到一处高档小区，童女士的房产多，但之前常驻这里，“半年没有回来，不知道我妈换地方了没有。”
童木按指纹进房，“她一般中午不回来，要是一切平安的话，我们下午还能把户口本还回来。”
顾何舟打量一圈，换了鞋跟进去，“你们家的装修……挺像样板房。”
装修精致，符合现代审美，但少了几分人情味。仿佛回家住酒店。
“我妈回来一般进卧室和书房，我以前拍戏不常回家。”童木说，“私人物品也都放进卧室里了。”
他扫视一圈，似乎第一次认真地看四周装潢，“还不如家属院住的舒服。”
顾何舟听见“家属院”三个字就头疼，他好不容易才把小孩叼回家，不能再让人回去住，连忙岔开话题，让人去找户口本。
他们志愿跟学校都确定了，早晚要去上C大，不如现在把房子定下，省得到时候童木不住家属院跑去住校，“你先去找户口本，我买个东西。”
“我去书房找找，说不定在保险柜里。”童木翻了几处，没找到东西，“你买什么？”
顾何舟下了个看房app，随手翻着，“学区房。”
正在偷户口本的童木，发觉自己没什么说服力，要不是男男不能生子，顾何舟估计连早教产品都看好了。
童木知道保险柜的密码，里面大都是文件合同，扫一眼就知道没有户口本。
他换上保险柜，坐在地上发呆，“这里也没有。”
“怎么了？”顾何舟收起手机过来，靠着童木坐下，刮了一下鼻尖，“愁得鼻头都皱起来了，有什么烦心事跟哥哥说说。”
“不知道我妈会把户口本放在哪里。”童木一头撞在顾何舟的肩膀上，“保险柜里都没有。”
“其他的房间呢？”顾何舟说，“户口本算不上特别贵重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找出来用一下，可能放在常见的地方吧。”
童女士常驻的地方，除了书房就是卧室，卧室刚才已经找过了。
“你的房间呢？”搂着小孩的脖子，手指勾着头发，“找不到就当一日游了，没事，哥哥耽误的起，不就是上户口吗？我以后还有机会。”
童木笑出声，撑着顾何舟的肩膀站起来，伸出手道，“走吧，带你参观我的卧室。”
这半年他不在家里住，但房间依然定期打扫，童木不像顾何舟那么多心思，哪怕常年不住，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更何况家里还有童女士，他不可能藏着隐私。
顾何舟拉着童木的手站起来，本来存着一点小念头，打开门之后了无情趣。
这间卧室跟客厅的装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面墙的书架，上面大多数是影带和多年获取的奖杯。
尽管知道童木忙着工作，不打游戏不交朋友，甚至连同龄人的爱好都没有。无论家属院还是之前的住处，大都是临时停脚的地方，没有个人生活痕迹都可以理解。
可看到童木住过多年的卧室，顾何舟觉得小孩这么多年过得太辛苦了。
哪有人活成这样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顾何舟从后面搂着童木，下巴轻放在肩上，“等我们住在一起，卧室跟放映室连在一起，床边放个投影仪也行，没事就能看看你的电影。nibar不用调酒，给你多备上奶茶，要不然我去学学怎么做。床边得铺上毯子，不然你起床总是光脚就跑，容易着凉。”
顾何舟说着以后得装修规划，眼前的画面一点一点裂碎，重新拼接成以后得样子。童木听得鼻头有些酸，瓮声瓮气地“嗯”了声，不由得抓紧顾何舟放在身前的手，“那你呢？”
“我有你这个宝贝就行了。”顾何舟又说，“对了，你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吗？能不能把相册带走？”
“有吧，我记得在书架这一块。”童木走过去，打开书架旁的柜子，“以前从老家搬来的东西常放在这里，我小时候的相片不多，只有一本……这是什么？”
童木打开小盒子，拿出相册，下面压着一个红本。
他拿起来相册，里面掉出来几张相片，显然有人看过后，忘记把照片放回去，也或者有事紧急，直接放进盒子里走了。
这里的住户除了童木就是童女士，童木半年多没回来，翻看照片的人只剩印象里只有工作的童总。
“我妈？”童木有点不能相信，“她来过？”
心中动容几分，或许童女士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冰冰，毕竟是他的母亲，即便多年不相处，也有血浓于水的关系在。
顾何舟不催促他，只握着童木的手，无论童木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哪怕这次他收回脚步退了回去，他也一直陪着。
童木坐在地上，拿出掉出来的照片，那个时候他刚去找外公，似乎不想跟妈妈分开，小脸委委屈屈的，憋着嘴有点要哭的样子。
“这张没收了。”顾何舟越来小孩越喜欢，一连看了好几张照片，蠢蠢欲动，想都拿走收缴。
这几张照片太有代表性，都是他去外公家里的时候。这样想来，应该是童女士得知儿子住到家属院后，一时难以抑制，翻出这些照片回忆，不知心中是想念抑或懊悔。
童木忍不住问，“你说我妈……”
顾何舟突然说，“不然直接问她？”
“什么？”
“你妈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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