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说不定就是熟人。

    还就是红鞋子组织的人。

    这个人是谁, 其实不止是石秀云,就连武夏,多少也是心中有数。

    看着石秀云的表情, 武夏就知道, 她跟自己想的一样,但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此人做出这种事情的目的也就是昭然若揭了——

    “所以,她是故意让你和你师兄……”

    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武夏说到一半儿还是没好直接说出来, 不过这种事情说到这个程度本来就已经足够了。

    再往下说,那就真的是太让人难受了。

    不只是石秀云, 就连她自己提起这个事情也觉得很难受。

    如果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真的是她, 那么, 这个姐妹,不要也罢。

    虽然说,大家看上的是同一个男人, 但是用这种恶心的手段干掉竞争者什么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

    武夏沉默了片刻,还是道:“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此事更加不能就这样算了。谁知道她以后还要搞什么事情出来,这样的蛇蝎心肠,根本就不配活着。”

    通常情况下武夏很少说这么重的话,但是实在是这一次这个事儿基本上已经完全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了。

    那么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红鞋子”这组织是有头领的,这件事儿, 就算石秀云不想追究,她也必须要让公孙大娘知道。

    都是一个组织的姐妹,居然有人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如同一条隐藏在暗中的毒蛇,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不然,只会纵容她伤害更多的人。

    武夏简单把这个道理同石秀云说了一下,见到她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便就叹息了一声道:“五姐,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你对这种人心软,就是对其他的姐妹残忍……你总不希望,其他的姐妹也被她算计,遭遇到跟你一样、甚至比你更凄惨的事情吧。”

    这话一说,石秀云总算是醒悟了过来。

    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太过于为别人着想,故此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此刻被武夏这么直截了当地一说,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那就依九妹说的……咱们回去,跟大姐把这事儿说清楚——不过,我既然答应你要如此做了,你可也不能再如今天这样做傻事了。”

    武夏叹了口气,见她仍旧一脸担忧的样子,心中顿时一暖,同时也感觉自己再这么装样子也挺不够朋友的——人家都已经把心窝子的伤疤都掏给她看了,她总不能再藏着掖着、装模作样了,正好她本来也觉得独自撑了这么久有点儿累了,正好就这么跟个信得过的姐妹说说话儿也不错。

    不过,真的到说起来,武夏才发现她的故事其实也并不复杂,不过寥寥数语就能够说得清楚——说来也真是好笑,本来以为会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可以促膝长谈一个晚上那种,但实际上,那么多的经历,总结下来也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

    “我都记不清楚穿越了几个世界了,反正从第一次穿越开始,他就跟我一起刷本儿了……”

    看吧,不过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她和他所有的故事。

    大约也可能是因为她这个讲述者过于平静,这故事并没有什么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效果,石秀云听完了之后,愣怔了片刻便就叹息了一声道:“这倒也是很难得的……所以,你刚刚其实并不是想要……”

    她说到这里就停下不说了,但是她的表情却已经暴露了一切。

    武夏便也就叹了口气、索性替她补充完了道:“五姐是想要问我是不是想寻短见?”

    石秀云沉默不语,这个沉默,显然跟武夏刚刚那个沉默一样,也是默认的意思。

    虽然这个场景多少有些尴尬,但武夏却忽然笑了:“如果我说,我当时是真的想要跟他‘殉情’,五姐信还是不信?”

    石秀云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武夏还以为她会再次冲上来将她抱住什么的——就如同之前在悬崖旁边那样。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仔细看了看武夏的表情,继而便叹息道:“九妹你真是调皮……我差点儿就信了。”

    她说完,就好似自己说了一个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

    武夏便也很配合地跟着笑了。

    气氛似乎在这么一瞬间就融洽了起来,但是她们彼此却都知道,这不过是小心翼翼的体贴,让彼此的伤疤不要暴露得那么彻底罢了。

    跟聪明的女人聊天,就是有这么一点儿好处,你永远都不会太难受。

    石秀云是这样,武夏也是。

    所以她们愉快地聊了会儿天,交了点儿心,既不过分生疏、也不过分亲密,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可以温暖彼此、又不必担心会“交浅言深”、受到什么伤害。

    虽然说是如此,但是她们俩好歹也是交换过秘密的人了,她们的关系比起之前来,已经亲近了很多。

    两个人商定,在这小屋中再修整一天,稍作准备之后,第二天便就准备出发再回去找公孙大娘了。

    这一晚,石秀云当然没有跟武夏和三郎他们住在一起。

    事实上,她为了避嫌,甚至自己要求去远处的山洞——虽然说,武夏也想邀请她在这小屋住下,但是毕竟有三郎在,就算她再怎么想要跟石秀云解释,她现在跟三郎之间还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暂时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给咽下去了。

    这话说的简单,但是谁会信呢?

    反正如果是异地处之,她自己可能都不会相信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石秀云妹子相信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三郎还是个男人,她一个未婚姑娘家,跟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总是不大妥当的。

    再考虑到她之前的遭遇,这种“客套”反倒是种折磨了——所以,还是去山洞暂时对付一晚上吧。

    反正那山洞,其实也挺安全的。

    又能够遮风挡雨,说起来也不比她这小木屋差——至少不会四处漏风。

    武夏将自己的一件保暖的披风递给了石秀云,目送着她头也不回地朝着那山洞走去,心中有些微妙——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反正,这种事情,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是一样的,那么就干脆不要解释好了。

    反正,就算是被误会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不定正好还能帮她挡几朵烂桃花呢。

    武夏想通了这个事儿,心里也是痛快了不少。

    她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就也抱着三郎回房休息了。

    因为情绪波动比较大,今天一天她们俩吃的都不太多——只有三郎倒是该吃吃、该睡睡,虽然人如同婴儿一般没有什么想法儿,但也正是因此也没有什么烦恼。

    倒是她和石秀云这种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就“废寝忘食”的,比较容易烦恼缠身。

    远的不说,想必明天早晨她们俩一定会被饿醒的,那么不如就在出发之前,带着石秀云和三郎他们两个去镇子上吃点儿好吃的东西吧。

    武夏心中计划的挺好,但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之后,却反而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三郎仍然安静地躺在她身边,似乎没有什么知觉,仍然如同一个精致的玩偶一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武夏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就好似,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渐渐能够从三郎安静的面容中读出一丝不同来——她于是开始了跟他聊天的日常。

    这个习惯似乎是从她这一次出山,去加入红鞋子组织开始的。

    之前她只是安静地同三郎相处,从来没有想到过跟他聊天——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三郎的魂体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不管是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感觉,也并不会给她什么回应。

    但是,从这一次出山开始,她却如同疯魔了一样,也开始渐渐地同他说话了——就如同现世里头那些因为种种原因变成植物人的病人家属一样,因为相信只要同他们不停地说话,就能够唤醒他们,所以就会经常单方面跟他们说话一样。

    毕竟,人脑的玄妙之处,直到那个时候都没有谁能够研究透彻,也真的有昏迷不醒多年的植物人,最后忽然醒来的。

    这种案例里面,无一例外都是亲人在旁边几十年如一日地悉心照顾,不离不弃,没事儿就跟他们说话的。

    也因此,人们才更加笃信,这种把对方当成正常人一样聊天的方式,很是有用。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坚持。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苍天不负苦心人、唯有真情挚爱才能感动天地……

    诸如此类,美好又持续的正能量宣导,经年累月之下也终于在武夏的脑海中投下了痕迹,在她最孤独绝望的时候悄然浮现、占据了上风。

    于是,武夏便也如同她曾经无奈叹息感叹过的那些病人家属一样,开始了这种“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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