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魔咒课上，他们已经进行到了标准初级魔咒第十条。

    今天学的是漂浮咒“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是拉文克劳、斯莱特林、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四个学院学生一起上的大课。

    学生们做成了一个圈，中间是白胡子老教授。

    有一点挤，但大家都很认真。

    艾丝黛拉没等教授开口讲解，微微挥了挥魔杖，羽毛便飞了起来。

    刚开始学时，教授们尤其会强调施展咒语时的动作，那是前人总结出来的最适合发挥这个魔咒的动作配合。

    但熟练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这就不是什么问题，也不必拘泥于这些教条。

    如果有一根更适合的魔杖，她一定能做得更好，比如尝试无声咒，但现在她只能有限程度下最大化操纵魔力。

    即使如此，大家也知道了斯莱特林有个和格兰芬多小天才“格兰芬多万事通”赫敏一样聪慧过人的天才巫师黛拉。

    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的脾气都有些古怪。

    赫敏经常不给人面子地指出别人问题，而黛拉总有股格格不入的散漫，甚至和斯莱特林的相处，都有股别扭的味道，但大家还愿意看在马尔福的面子上了解并围绕她。

    一个月过去了，教授们都习惯了艾丝黛拉·格林德沃在魔咒上的卓绝天赋，除了需要动手操作的魔药学略显一般，她的其他每一门课都远超同龄人。

    而她的魔药学，很明显的，因为制作魔药不能用任何魔法协助，她的动手能力有些让人担心，尽管她理论基础过硬——过目不忘的能力令人羡慕。

    格兰芬多的女学霸赫敏帮着斯莱特林的小天才黛拉练习魔药学，尤其是魔药炼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个漂浮咒德拉科入学前就学过他很容易就成功了，赫敏有着过硬的知识储备，也顺利成功。

    赫敏旁边的罗恩·韦斯莱一看就是个学渣，被赫敏指出念错的咒语后，他的表情不太好看。

    有时候赫敏指出别人问题的语气，确实太理所当然，有种糟糕的傲慢在。

    而男孩子的自尊心，有时候也格外的强。

    下课以后，黛拉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神奇动物百科全书在看，她也不到教室里去，就是喜欢呆在阳光微淡却也正好的走廊阴影一侧，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看书，或者是呆在大树底下，自己琢磨魔咒或是别的。

    赫敏红着眼睛过来，抽抽噎噎的，看起来格外难过。

    黛拉不用问都能猜到，大概又是哪个被她指责了的小可怜说了很过分的坏话被她给听到了。

    黛拉她自己就完全不在乎这些，她根本不在意旁人，但赫敏还是自尊心极强的小姑娘。

    “怎么了，赫敏？”黛拉叫住了她，冲她张开了怀抱。

    黛拉其实不是这样热情的人，但格林德沃在蛊惑小狮子上大概有一种天赋。

    赫敏没有多想，就难过地扑过来抱住了她。

    黛拉也不说话，就轻轻地顺着她的棕褐色长发。

    “罗恩……罗恩这个大坏蛋！”过了好一会，赫敏又气又恼地埋怨。

    黛拉微笑着，合上了放在一边的百科全书。

    “并不是所有的善意，都能得到同等的回报的。赫敏，即使如此，你还要做个善良正义的格兰芬多吗？”

    “那当然。”赫敏不假思索地回答。

    尽管她的眼睛里还有着未曾散去的泪水，但这一刻赫敏的黑眸执着又美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像是最稀有的黑曜石。

    黛拉心里叹息，这就是格兰芬多。他们有着她没有的那最珍贵的情感和品质，因此她才会想要靠近他们。

    “好吧，赫敏，你看，当你怀抱着这样的心情的时候，有时候对方的回馈并不是最要禁的，最重要的是你想要这么做，于是你真的这么友善地去帮助别人了。”

    赫敏破涕为笑，赞同地点头。

    “对，罗恩这个笨蛋。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朋友，我有你呢！”

    “对，你有我呢。”黛拉对她微笑。

    “我要回房间休息一下，今天真的很累了。”赫敏疲惫地揉揉眼睛，哭也是个体力活，何况她难过了那么久。

    “那我们回头再一起研究魔咒？”

    “好的，”赫敏点头，“我们一起琢磨，一定可以解决的。”

    “那你快去吧。”

    “回头见。”

    目送赫敏离开，黛拉垂头，正想拿起那本书，就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和长袍角出现在视野了。

    她心里微微一叹，抬头看去。

    德拉科·马尔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竟不知道你和这个‘泥巴种’已经这么熟悉了。”德拉科喷起人来毫不留情，“关系真好啊……”

    “朋友？”他阴阳怪气地说着，高尔和克拉布在不远处踌躇着不敢靠近。

    “你真是自甘下贱！”

    黛拉的脸色瞬间拉下来了，显然非常不愉。

    她真的不知道德拉科为什么和哈利·波特及他身边的几个小伙伴比如赫敏和罗恩如此过不去。

    她知道的是，最初，他是想要和哈利·波特成为朋友的，不知道是出于虚荣的需要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最开始他这个高傲的少爷某种程度上还是很认可哈利的。

    但是后来，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哈利·波特在他看来，就是拎不清，和一些他认为的低贱血统的巫师纠缠在一起，而现在，艾丝黛拉也成为了这样的人。

    黛拉的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找点理由糊弄过去就像之前几次一样，是最好的，现在绝对不适合和马尔福决裂，不然她在学校里的生活也许会变得相当麻烦。

    可是，她也真的有些生气，她很少有这样动了真怒的时候，但德拉科的言行甚至威胁，让她想起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东西。

    这种同样级别的欺凌和嘲笑，她在格林德沃和布尔斯特罗德家的时候，都曾经历过，被那些所谓的纯血统巫师欺辱，只因为她是一个不明不白的没有真正身份和父母的“野孩子”。

    “那么，我想……”停下来，她对自己说着。

    黛拉感到自己理智的灵魂已经从身体里离开了，她只能旁观自己，压抑怒火的声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们的友谊，是否值得我为你放弃其他所有的交往，这可真是……值得人考虑的问题。”

    “艾丝黛拉！”德拉科气得脸都红了，她为了一个泥巴种格兰芬多要和他绝交。

    “我们完了。”

    黛拉下意识地站起身，德拉科猛地推开她，转身就跑掉了。

    黛拉的心情瞬间变得很糟。她本以为自己和德拉科的关系，是维持在一个利用与被利用的程度上，又或者说，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妥善地处理好她早就预料到的两人观念的不同带来的分离。

    但真的这样发生的时候，她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难过。

    为了成为德拉科的朋友，她也付出了相当的真心。

    这一天的黛拉表现得都十分萎靡。

    这样说吧，她抑郁难过得晚饭都没有去，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的决裂早有预兆，毕竟德拉科是这种傲慢的一位娇少爷，和他维持友谊要比和任何一个人相处都要辛苦。

    看起来是她占了便宜，但她精力上的花费要比想象的大得多。

    她不得不去探究和照顾他的情绪，就像是情感上的讨好；不得不想办法让她少惹事，以免马尔福家把罪责算在她头上；不得不想尽办法脱身不去参与他那些她并不赞同的恶作剧戏弄……

    但她也只是个11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她的处境非常尴尬，她又何须如此呢？

    她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断断续续地睡了一段时间，她有些难受。

    但更加不舒服的是空空的腹部，她知道自己需要吃一些东西。

    那一盒德拉科给的巧克力她实在没有心情去动，于是她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宴会大厅。

    希望还能剩下什么，或者她可以直接去小精灵们所在的厨房？

    黛拉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逛逛霍格沃茨了，她应该多了解一下这个她可能要呆七年的学校的。

    现在，她只能烦躁地走去宴会厅了。

    刚刚离开斯莱特林的地盘（？）没多久，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相当恶心人的恶臭味。

    如果不是她什么都没吃，她可能会立刻吐出来。

    接着，她听到了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上摩擦而过的声音。

    她的心脏突然猛烈地加速跳动起来，艾丝黛拉感到自己的浑身的血液都飞快地流动着，无比鲜活。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奔跑起来，她并不想知道这究竟会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是——

    她好像陷入了奇怪的境地，越跑反而越靠近那股恶臭。

    她被移动的楼梯指去了错误的地方！

    艾丝黛拉紧紧地捏着自己的魔杖，扫视一圈才发现这里距离女盥洗室不远。

    她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害怕得颤抖，但她的精神却无比清醒，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魔咒，甚至最后定在她脑海里的，是黑魔咒——粉身碎骨。

    让她震惊的是，有那么一刻，她确实地想到了三大不可饶恕咒。

    “哈利？罗恩？发生了什么……我……”

    她惊讶地看着跑过来的两个人，而她的魔杖还指着他们。

    “哦天哪，吓死我了，”罗恩惊呼，“你动作也太快了吧，唰一下拿出了魔杖，我——”

    “赫敏在里面！”哈利大吼着。

    她忽然听到了巨大的碰撞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熟悉的女声尖叫。

    黛拉的脸色瞬间变了，两个人已经冲了过去，而黛拉却好像被钉在地上，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散发着恶臭的巨人，用硕大的木棒锤过了女盥洗室的各个隔间，而赫敏狼狈地趴在地上。

    “快跑！”哈利喊着，随后捡起地上的碎木头和罗恩一起扔向巨人。

    外面的黛拉能听到盥洗室传来的猛烈响动，她心里慌乱得不行。

    黛拉必须承认，她有些害怕，做不到像格兰芬多们一样，义无反顾地冲过去，但是里面的人是赫敏——

    我在做什么？！

    她对自己怒吼，她的朋友在里面受苦，而她却在这里犹豫害怕。

    她明明是这里魔咒水平最强的人。

    黛拉终于下定了决心，冲向了盥洗室。

    “让该死的‘识时务’见鬼去吧。”她对自己说着，“等教授赶来，他们三个可能都已经凉了。”

    一走进来，就看到哈利坐在巨人的头顶，巨人疯狂晃动着脑袋，他的魔杖插进了巨人的鼻孔，巨人更加生气，看起来哈利就要被甩下来了。

    赫敏躲在边上的洗手池底下，她的脚边还有碎瓷片，差一点就被打爆了脑袋。

    “拜托，做点什么！”哈利呐喊着，他好像已经快要抓不住了。

    “我……”罗恩捏着魔杖，一脸无措。

    “罗恩，救下哈利，漂浮咒！”黛拉命令道，也不管罗恩反没反应过来随后一挥手——

    “昏昏倒地！”魔咒正中巨人，他的动作一顿。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谢天谢地，罗恩这次终于说对了咒语。

    巨人嘭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木棒掉在一边。

    罗恩的漂浮咒让哈利不至于跟着一起摔下去，解除了漂浮咒他成功落地。

    四个孩子心有余悸地对视着，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赫敏一身灰泥地跑过来，脸上有些擦伤，哈利从巨人鼻孔拔出了魔杖，鼻涕真让人恶心。

    “清理一新。”

    黛拉为两个人施展了咒语，长舒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放下魔杖，尖端仍然指着昏迷的巨人，赫敏小跑着过来。

    教授们终于赶到了。

    赫敏撒谎了，掩饰了巨人出现在这里和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格兰芬多在此，并不是太奇怪，毕竟他们总是会出现在学校里的任何地方，不论危不危险，而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斯莱特林，狡猾的斯莱特林，这就让人意外了。

    斯内普教授显然非常不满，他有点不悦地看着她，麦格教授脸色也不太好，但她还算友善。

    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因为赫敏原因，格兰芬多扣了5分，但罗恩、哈利和黛拉各为自己的学院加5分。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样，都加了5分，似乎因此斯内普教授脸色才和缓了一点。

    几个孩子跟着教授们一起出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来处理这个巨人。

    “你还疼吗？”黛拉指了指赫敏脸上的一点点擦伤。

    “我想没问题的，这很快就会好的。”赫敏小心地碰了碰，罗恩与哈利心事满满地跟着。

    “介意我……”黛拉举起了魔杖，赫敏立刻会意地摇摇头表示完全不介意。

    魔杖前端释放出温柔的光，没一会她脸上的伤就痊愈了。

    “哇哦，中级魔咒，你太棒了！”赫敏赞叹地看着她。

    “事实上，我只能施展这一个，还经常不灵验。”黛拉无奈摊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治愈了赫敏之后，斯内普教授好像又不善地瞪了她一眼，而麦格教授脸上似乎有满意的笑意。

    格兰芬多三人似乎还有话说，几人礼貌地告别。

    艾丝黛拉往斯莱特林的“地底洞穴”走去，想必他们三人能够继续友好地相处了吧。

    回到公共休息室，德拉科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神情非常不悦。

    他看到黛拉，刚想要问她到哪里去了，黛拉就满脸疲惫地说着。

    “我有点累了，明天见，马尔福。”

    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从见面认识之后，她就没有叫过他“马尔福”，一直都是“德拉科”。

    黛拉只是觉得今天他俩刚吵一架，她再若无其事地叫他不太好。

    而马尔福，却因此更加不开心了。

    当今晚的事情明天暴露传开，想必他会更加不悦的吧。

    沉睡之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