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黛拉并不知道校长邓布利多要和她谈论什么,但她很快地在脑内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按照她的表现来看,问题大约是不出在她的身上的。
是的,黛拉自己的想了一想,就算是她偷偷地练习黑魔法的事情,也只发生在禁林附近,她很谨慎,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不对。
午餐之后,校长果然在门口等候着她。
黛拉想了一想,没有在找任何的借口,便跟上了他。
有一个好处,至少那帮斯莱特林的蠢货知道她即将去见校长,所以他们也不敢胡闹太过。
哪怕是他们也并不十分喜欢这位伟大的白巫师,但是至少校长的威严还在,在此期间,他们不敢对她做什么。
有时候,黛拉总有种邓布利多校长似乎知道什么甚至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但更多的时候,她依然对这位聪明又强大的白巫师保持着一种尊敬但是非必要时一定是刻意保持距离的状态。
尽管直到邓布利多校长等老师们,都是应该算靠谱的存在。
而通常来说,这位校长似乎也没有犯过错误的时候。
但是黛拉对他的那种天然的反感也并不会消退多少。
能够以最初的一种和谐的平衡状态去对待校长,已经是不易了。
毕竟每一次看到他,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自己最爱的祖父盖勒特。
有这么一个联系和原因在,她很难不对他生出反感。
尽管盖尔让她不要怨恨、也不要做一个输不起的弱者,但是黛拉……
她心里就是有咯噔。
但有时候,只是很偶尔的时候,黛拉也会有些惊讶。
因为她总是会有这样一种错觉——
就是盖尔似乎十分信任邓布利多校长。
黛拉甚至为这种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感受感到可笑。
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曾经的死敌啊,怎么会存在彼此信任这种事情?
黛拉很快地就将其归为,盖尔对打败自己的对手的一点敬意,又或者说是一种莫名的新人只有强于自己的人才能够值得尊敬的慕强心理。
原本的想法是不合逻辑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只有可能足够地彼此了解,却不存在互相信任信赖的可能。
若真是如此,他们就该是一个阵营里的,而非是拼着性命要打败对方的死敌。
走进校长办公室,依然是老位子喝茶。
“小雏菊小姐,最近还好吗?”
黛拉犹豫着往红茶里加柠檬汁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邓布利多校长。
对方一如既往的慈和的笑容无懈可击,隔着厚厚的打理得很漂亮的白胡子,她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究竟如何。
似乎大体上是一个如常的平和微笑。
“这是客套吗?”
黛拉想了想微笑着反问。
“哦,不是……”邓布利多校长摇摇头来,“当然不是。”
“我还以为,这是英国人的礼节?”黛拉做了一个很微妙的介乎于厌恶又带着点嘲讽的表情来,邓布利多校长握着茶匙的手停顿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
“这似乎……就是说,不是很好了?”他慢慢地反问。
“也许吧。”黛拉垂了垂头,避开了对视。
“但我并不认为您不知道……校长拥有最大的权限,对这所学院应当也是最了解的,而且您在这里工作了很久不是吗?”
“哦,是的,这是当然的。”
邓布利多校长点了点头。
“我年轻时候起就在这里教书了,顺便一说,当时我教的就是黑魔法防御课,而我对黑魔法……啊,那可真是令人熟悉。。”
黛拉并不想要细想他提黑魔法防御课是否有特别的目的,有些东西是不能够深思的。
她也不想要露出马脚来,让人发现自己正在练习黑魔法,她不想被魔法部抓住,也不想进阿兹卡班。
“那您也一定很熟悉黑魔王了……”黛拉不过是随口一句,但邓布利多校长又一次愣了一下。
“哦,是的,当然。不论哪个……”他十分平静地补充着。
“……”黛拉点点头来,她不想要提盖尔,至少不想要这个胜利者来描述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功过,她很不愿意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不好的批评。
因为对校长的不那么的喜爱甚至天然的一点偏见,可能原本客观的评价在她的滤镜之后,就会显得被她理解成是一种嘲讽,总之就是她十分清楚自己可能无法理智地对待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的失败的任何负面的或是说不那么积极的评价。
“那您也很了解那个伏地魔了?英国人很怕他,特别怕他。”
黛拉随口说着,当然也不是全然无意的,至少她知道了一些关于他可能要卷土重来的信息,但又没有什么证据。
但她相信,只要邓布利多校长没有老糊涂了,以他的睿智和信息渠道,他很可能也是知道什么的,轮不到她一个学生去和他说“伏地魔要回来了”。
“是的,他曾是我的学生……”
邓布利多校长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既然他和黛拉提起,就不可能是毫无目的。
黛拉并不清楚对方是否暗示了什么,不过他总是这般神秘而智慧的。
“哦……那可有点不幸。”
黛拉不知该回应什么,便随口接一句,然后抿了口茶。
“老实说,这可不是最不幸的。”
邓布利多校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黛拉糊糊涂涂的,也不知道他在映射什么,想了想接话道。
“做了这么多年老师,总是有一些……额,大概是问题学生,或者是天赋不那么出众的……”
“哦,孩子,天赋不出众可不是一种不幸,当然,相对于那些天才少年来说,这确实不那么幸运,但比起另一件事情,却明显要得当和渺小得多。”
“那些天才们,老实说,才是让我很担心的……他们有时候会陷入到一种误区里面……”
“当对力量的追求达到一定的程度,如果没有坚定的正直的信念,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邓布利多意有所指地微笑了一下,黛拉心里一沉,有一瞬间以为他是在警告她。
“你是说……黑魔法?”
黛拉尽可能地自然地说出来了那个名词。
她听到身后不知道是哪个画像,发出了一声惊呼,但在邓布利多看过去之后立刻安静了下来。
“是的,我并不想回避这一点,因为它是事实。”
邓布利多校长撇了撇嘴,拿了块小饼干吃。
“伏地魔也是吗?”
“是的。”
“盖勒特也是吗?”
“……是的。”
“那么您呢?您是吗?”
“……”
“我曾经是。”
邓布利多校长抬起了头来,再一次与黛拉微笑了一下。
“很遗憾,我不是圣人,不能够预知每一件事情。”
“我的一生中也有不少遗憾的事情,关于伏地魔的是一件,我十分懊悔没有早一点做出决断,我的信赖又一次被辜负。”
“又一次?”
黛拉眨了眨眼睛。
“哦,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那您后悔吗?”黛拉想了想这样的问。
“你指什么呢,我的小雏菊?”他似乎仍然有耐心和黛拉牵扯着。
邓布利多校长似乎并不反感和黛拉一起回忆一些关于他年轻时候的事情,也确实和她讲了好些不论是人生经验、还是魔法学习的什么内容,有时候黛拉都会觉得他似乎对她慷慨得过分了。
她相信邓布利多校长不会不知道她最初对他的不亲近甚至是反感,但他依然做着这样的事情,关爱着她这样一个学生,黛拉左思右想,除了自己似乎在魔法上颇有天赋,又是一个危险分子后代的格林德沃,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至少,她应该是远没有那位救世主哈利来得醒目的,但也许是她和哈利的性格不同,校长好像更愿意找她谈心,尤其愿意说一点点自己的东西,哪怕那只是一点点。
“额……”黛拉其实也没有明确地指向性想要问什么,但见校长反问,她最后找了一个似乎不出错的来。
“就……年轻时候的错误,也许是……学生时期?您后悔吗?”
“哦……这个问题……”
邓布利多校长的眼眸里有几分赞赏,但黛拉不知道自己下意识想到的问题有什么值得夸赞和惊讶的地方。
她真的以为这是很容易回答的一个问题,是递给他的一个台阶。
反正就是伏地魔的事情他后悔没有处理好,那另一个其他的什么小遗憾——
常理来说,邓布利多校长不年轻了,对于年轻时候的事情应该是已经很有决断了。
可能是遗憾没有毕业了周游世界,可能是像其他格兰芬多一样违反了校规被扣分……
黛拉想来想去,年轻时代的遗憾大约也就这么几类,后来她才反应过来,似乎邓布利多校长的家人去世得早,也许他是遗憾这个。
因为他的停顿和沉思,黛拉也忍不住心里嘀咕,觉得自己不该多追问这一句的。
“这是一个好问题,是的,我的孩子你不必紧张。”
“老实说,我也一直在思考……”
“遗憾吗?确实,我直到现在,都是懊恼着、难过着、遗憾着……”
“可是伴随着这个遗憾的,就像是硬币的另一面,曾有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放弃这一种温暖,来弥补这一份遗憾……”
“我很抱歉地说,我不清楚……”
“失去了那份美好,是否还能够铸就如今的我。”
“当然,我是说,做校长还挺有意思的。”
邓布利多亦是调皮地和她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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