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好吧……我……”
德拉科相当烦躁地捏了捏拳头又放开。
面对黛拉的平静姿态时，他又倏然地感到一种窘迫。
正如同黛拉通常是以温和的假面外表来面对他的一样，德拉科实质上也习惯了两个人之前那种客气又友好的姿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下就说出来了那样的话，可是在面对真实的黛拉时，他又感到了一股近乎窒息的踯躅无语。
“是的？”
黛拉歪了歪头，辨不清神色的烟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
德拉科知道对方正等着自己接下来的言语，可突然间他好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我是说……之前的事情……”
德拉科不断地带着紧张地舔着嘴唇，他的自尊不允许他低头，可另一方面理智已经压着他的神经、他的脑袋来强迫他赶快地努力挽回这一段友谊。
德拉科知道，和自己一样，艾丝黛拉·格林德沃绝不是什么热切而友好的人。
他情感上和理智上都不希望自己和她的关系发展成为其他的马尔福家常见的那种利益的联结，尽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不情愿的“意愿”来得有几分奇怪。
眼见着德拉科这个那个地，半天哼不出个关键内容，只是左顾言它地像是胡言乱语一般地说着什么，黛拉心里感到一阵叹息的失望。
“德拉科。”她制止了对方的言语，他亦是有些松口气般地抬起头来。
“我知道。”
黛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某种安慰。
接着，她往旁边一侧身，已然准备离开。
“不是——”
德拉科猛一把抓住她，竟是强势地直接压在了她身前。
黛拉被他一下子推到了最里面，直接抵着墙壁。
德拉科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气闷，大约有对自己的也有对她的，手臂撑在她耳边，黛拉也出不去了。
她微微地皱了皱眉，看着德拉科的目光里带了点不悦。
被这样压在墙边，对于黛拉来说是个不算太愉快的事情。
好在德拉科接下来的话很快地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我很抱歉！”
黛拉愣了一下，从没有想过这位骄傲的小少爷会和她道歉。
德拉科·马尔福作为蜜罐中长大的始终是万众瞩目的小少爷，几乎从来没有遭受过委屈的时候，便是稍微弱势也从不会低头。
黛拉之前也十分清楚，她和德拉科因此事产生的矛盾必然有一方选择妥协和避让。
但黛拉不可能是低头的那一个。
因为她是受害者的一方。
黛拉还不至于卑微到受了欺辱反而自己主动地原谅了对方。
德拉科虽然不是霸凌的实施者，却是主动地放弃了这段友谊的那一方。
“我……是爸爸他们让我……不要再和你来往了。”
说到这里，德拉科停顿了一下，脸上也有了几分难堪。
他低着头，金色的额前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神，黛拉只看得到他卷卷的睫毛和低垂的眼眸。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德拉科自顾自沉浸在思绪里面，而黛拉不得不再往后靠一点，甚至只能依靠着抬起下巴来避开一点来自德拉科的呼吸。
奇怪的温度传递在两个人近距离的这段小小的空间里，德拉科本人毫无自知，黛拉意识到了，但是比起提醒对方来破坏此时的氛围、他说话的欲望，她决定当做不知地再忍受一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他们不肯和我说……”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
“高尔和克拉布一直限制我，他们和爸爸一直保持着通信，我没有办法……”
“但是……”
“对不起。”
德拉科难受地抱住了黛拉，她顿了顿，犹豫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就像是一个奇怪的讯号，将两个人隔开的巨大的沟壑在眨眼之间被抚平，德拉科抱紧了一些，而黛拉亦是谨慎地回抱了一下。
她若有所思地抱着德拉科，而对方似乎已经认定自己得到了原谅。
确实，在这件事情上黛拉是不会过多地怪罪德拉科的，客观原因很多，尽管他自身性格中那种建立在跋扈外表下的软弱是其中的最大的主观方面，但黛拉基本不会如此苛刻地对待这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黛拉刚刚到英国时，也度过过一段相当艰难的时光。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和德拉科结交收获了一份最初有几分利益纠葛才达成的友谊，但不管怎么说，曾经这是让她打开局面、成功应对布尔斯特罗德的破局点，所以……
哪怕这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她也不会过分地和德拉科计较。
这一次的事情，德拉科愿意主动地退让。
以他的性格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不过，黛拉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德拉科把小巴搁在她肩膀上，闷声闷气地说：
“你不许去德姆斯特朗魔法学院！”
“我没有说要去德国……”
黛拉得为自己的清白证明。
“哼！”
德拉科并不买账，哼哼唧唧地小声地念叨着什么，黛拉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就算你要走，你也得先告诉我。”骄傲的小少爷放开她，又一次带着点得意地抬起自己的下巴。
“我可以让爸爸也安排我到德姆斯特朗去，我在这所倒霉的学校也呆腻了，有那么多讨厌的家伙，该死的波特，还有那个没解决的密室，这个破学校真的糟透了。”
“不过还好，讨厌的邓布利多校长终于被赶走了。”
“他会回来的。”
黛拉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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