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夜光的福,殷涵不但成功推掉了竞选射师之位的事,而且还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宅了好几天。
唯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是金蟾母亲时不时就要跑来摸一摸夜光的肚子,然后一边摇头感叹“嫦娥娘子屁股太小,到时候临产恐怕要吃大苦头”,一边炖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补品,非要盯着夜光全部喝下去。
唉,“孕”夫难为啊!
“夫君,”就在殷涵抱着愧疚之心在一旁嗑瓜子的时候,夜光终于忍不下去了,越过金蟾母亲的肩头便向对方求助,“这汤药我实在喝不下去了。”
然而不等殷涵给予回应,金蟾母亲就又把盛着汤药的碗给夜光推了回去:“你这小娘子,怎的这般娇气?给丈夫孕育子嗣可是做女人的头等大事,哪里容得你凭自己的喜恶行事?”
给男人生孩子,就是做女人的头等大事?
夜光抿了抿嘴,垂眸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汁,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当女人更困难的事了。
“如果是我,才不会非要娘子给我生孩子。”夜光小声嘀咕道,没有让金蟾母亲听见,“两个人过日子多好,何必让一个不省心的小崽子硬生生插在我们中间。”
金蟾母亲的确没有听到,不过耳聪目明的殷涵却是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她扑哧一笑,也没让夜光继续受折磨,直接把碗夺过来,将汤药一饮而尽。
“好啦,金蟾她阿娘,”殷涵被苦得直皱脸,“我媳妇儿虽然……咳,屁股不够大,但是身子却很康健,实在不需要天天喝这些玩意儿。是是是,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不过这到底是我的媳妇儿和孩子。而我就是乐意让媳妇儿过得开心些,至于孩子生出来够不够壮实……这点我并不在意。”
殷涵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金蟾母亲自然不好再强求,但嘴里仍絮絮叨叨地责备殷涵太宠夜光了。只怕放眼整个部落,都没有比夜光更享福的小娘子。
“因为她们也都不如嫦娥长得美啊!”
“唉,长得好看莫非还能当饭吃……”
金蟾母亲终于端着空碗离开了,殷涵关上门回来,正好看到夜光将野果从胸口取出来,放到桌上。
“怎么,硌得胸口疼吗?”殷涵丝毫不觉得尴尬地拿起其中一颗野果,随意擦拭两下就往嘴里塞。
夜光被她这个举动弄得俊脸一红,于是悄悄把另一颗犹带体温的野果藏进了衣袖,免得又被殷涵吞吃入腹。
“是有些不适。”
“辛苦了,只是等一两个月过去,你恐怕还要再往肚子上垫东西呢!”
“肚子?”
“对呀,毕竟哪有怀孕的妇人肚子是扁平的?我想想啊,到时候是该垫石头、枕头、猪头还是别的什么头……”
夜光打断道:“可十个月之后呢?我们从哪儿变个孩子出来?”
殷涵眨眨眼睛:“那就怀个……三年?三年一到,我就抱个肉球出去,说是天神法宝灵珠子投胎转世。”
“三年?肉球?灵珠子?”夜光喃喃道,“这种谎话,难为你编得有模有样。”
殷涵登时一脸严肃:“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我撒的谎、编的故事那也全都是有依据的。”
夜光道:“我想听听不是编的故事。”
殷涵叹了口气:“年轻人,只要是故事,那都有胡编乱造的成分。否则,那就叫事实。”
夜光似懂非懂。
殷涵啃完野果,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一讲古人……咳,别人编的故事。”
夜光摇头:“若是没你编的有趣,我便不听了。”
“哎呀,别夸我,我会骄傲的。”殷涵想了想,“你既然这么怕太阳,那你知道太阳有什么故事吗?”
夜光神色一动:“太阳……”
“没错,”殷涵道,“传闻太阳一共有十个,是天帝与羲和所生。平日住在东边的汤谷,谷中还有一株神树名叫扶桑。”
夜光若有所思:“这个故事……我似乎听过。”
殷涵便又问道:“那你听说过月亮的故事吗?要知道,天帝可不只有一位妻子。除了日母羲和,他还跟月母常羲生了十二个月亮。不得不说,天帝这两任妻子还挺能生的呢!”
夜光垂下头,低声道:“十二个月亮……”
殷涵道:“话说回来,十个太阳在传说里都是男子,也不知道那十二个月亮是否也都是女子。如果是,那应该长得很美吧?”
夜光道:“应该……是很美的。”
殷涵笑道:“我纯粹就是瞎猜罢了,怎么你的语气那么肯定?难不成,你见过她们?”
夜光愣愣地望着她。
“……不是吧,你难道真的是天上来的小仙男?”殷涵探探夜光的鼻息,又摸摸对方的心口,“跟普通人没区别啊!”
夜光被她摸得回过了神:“我怎么会是仙人?我可能只是在梦里见过月宫仙子而已。”
“梦里见过?”殷涵酸了,“那你在梦里见过我吗?”
夜光不知道想到什么,白玉似的肌肤蓦地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自然是梦见过的。”
殷涵狐疑道:“该不会梦醒后,裤子还脏了吧?”
夜光浑身一震,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盯住殷涵:“你……你居然偷偷脱我裤子?”
“谁脱你裤子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裤子脏了没有?”
“生理知识!生理知识懂吗!”
“不懂……”
“不懂就学,今天我便来给你上一堂迟到的青春期生理课!”
·
古代的生理课该怎么上,这着实是个大问题。
不过,就在殷涵考虑,是否要把夜光扒光了讲解人体结构时,不请自来的逄蒙却提前将这堂课终结了,同时也终结了殷涵逍遥自在的假期。
“有洛氏的公主被妖怪抓走了?”
夜光分别沏了两杯水,端给殷涵和逄蒙,然后便理了理散开的衣襟,坐下听他们谈话。
“虽说这件事的确叫人遗憾,不过有洛氏公主被抓,跟咱们部落又有什么关系?”
逄蒙解释道:“有洛氏与我们部落相距不远,可是一直以来却都不愿同意结盟的要求。而这次他们首领最心爱的洛宓公主失踪,说不定就是个机会。”
殷涵捧着杯子喝了口水:“首领也觉得是个机会,所以才征集勇士去寻找洛宓公主的下落?”
逄蒙点头道:“而且,如果部落中真的有人能成功找回洛宓公主,促使部落与有洛氏联盟,首领定会大加封赏。比如说……赐予对方射师之位。”
殷涵瞪他:“射师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吗?”
“师父,”逄蒙皱眉道,“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埋没自己的本事,待在这样一个小村庄里不出去。”
殷涵理直气壮道:“这自然是因为比起为人民服务,我更喜欢过轻松自在的日子啊!”
逄蒙又问道:“那有洛氏的公主,您也不打算救吗?要知道,您当初可是一听到封豚要以童男童女为祭,就立刻主动提出要只身前去讨伐它的。”
殷涵搔了搔脸颊:“那件事啊……其实我纯粹就是好奇,究竟是谁那么骚气,居然会取‘丰臀’这么个名字。”
逄蒙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开。
“这家伙难道是我的事业粉吗?”殷涵望着逄蒙的背影,忍不住嘟哝道,“怎么这么操心我是否能出人头地?”
“虽然你们这对师徒,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夜光忽然开口,“不过我能看出来,他心里还是敬重你的,而且也把你当成了家人对待。既是如此,对于你的前途,他自然会上心。”
殷涵搓搓下巴:“那他和他养母的某些观念倒是不一致,明知道我是女人,居然还使劲撺掇我去当官。”
夜光笑了笑:“也可能去因为你整日扮做男子,他现在已经不把你当女人看了。”
殷涵哼了一声,欺身上前:“不把我当女人,莫非还把你当成女人了?”
夜光感受着殷涵近在咫尺的呼吸,身体微微紧绷,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对方红艳的双唇上:“这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什么意思?”殷涵立刻警惕起来,“你是说……逄蒙看上你这个女装大佬了?你把他掰弯了?”
夜光有些迷茫:“女装大佬?掰弯?”
殷涵摆摆手:“通俗点讲,就是逄蒙被你的美貌征服了,不爱女人爱男人了!”
夜光明白了,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道:“虽然逄蒙来找你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看我一眼,而近来更是动不动就要摸一下我的手。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殷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他竟然还吃你的豆腐?你可是他的师娘啊,这也太欺师灭祖了吧!”
夜光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失落:“可是,我这个师娘也不过是有名无分罢了。”
殷涵瞪大了眼睛:“怎么就有名无分了?你都已经答应过以身相许了,既然如此,那么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除非中途离婚……和离,否则生生死死都要和我绑在一起的。”
夜光低声回答:“话虽如此,但我们一没拜过天地,二没……二没洞过房,自然不能算名正言顺的夫妻。想来,姑娘心里到底是嫌弃我的。”
得,一下子从夫君变回姑娘了。
殷涵不接受这落差,于是说道:“我哪里嫌弃你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性子又温柔体贴,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我只是……只是不愿意趁你失忆占你便宜罢了。”
夜光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轻声说道:“可我愿意被你占便宜,你瞧,我心跳得好快,这都是因为你正在碰我。”
“哎呀!”殷涵红了脸,猛地将手收回去,顾左右而言他道,“总之,没想到逄蒙居然对你起了那种念头。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再踏进我们家门一步了!”
夜光遗憾地看着那只从自己胸口逃离的手,说道:“他是你的徒弟,又住在我们边上,哪里能说不让他进来,就不让他进来?”
殷涵抬头望着房梁,努力思考道:“那我们搬回山上?”
夜光摇了摇头:“与其搬回山上,我们还不如启程去找那位洛宓公主。我知道,你只是顾忌着我的安全,才不肯出远门的,其实心里仍然记挂着洛宓公主被掳一事。”
殷涵没有否认:“可你不是不能被阳光照到吗?”
夜光道:“我可以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一些,然后再施个障眼法。”
“障眼法?”殷涵确认道,“你刚刚说障眼法?”
夜光微微一笑,手上快速掐了个法诀,然后整个人便好似被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笼罩住了,让人硬是没法看清楚他的面容。
殷涵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往夜光肩膀上捶了一拳:“你他妈这是大灰狼夹着尾巴装小白兔呢?明明这么牛逼,还非要扮出一副可怜相要我照顾你?”
夜光立刻疼得轻嘶了一声:“我这点法力,也不过是在逄蒙方才前来拜访的时候才恢复的,并非有意欺瞒夫人。”
殷涵板着脸:“什么夫人?叫夫君。”
夜光顺从地喊道:“夫君。”
殷涵神情放缓:“你说的是真的?”
夜光道:“自然是真的,否则早在金蟾她阿娘给我喂药的时候,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施法把药给变没了。”
殷涵撇撇嘴:“那我姑且相信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可要立刻告诉我。如有隐瞒,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夜光问道:“夫君就这么讨厌别人骗你吗?”
殷涵抬了抬下巴:“那当然了,这天底下有谁会喜欢受骗呢?”
夜光保证道:“夫君放心,以后凡事我都会向你汇报,绝不会有一星半点的隐瞒。”
“乖~”殷涵伸手将夜光肩头的衣物小心揭开,结果发现对方原本瓷白的肌肤竟已变得青紫狰狞起来,于是懊恼道,“我明知道自己的力气那么大,怎么刚才还那样用力捶你。”
“没事,”夜光低头朝伤处看了一眼,唇角隐约露出一抹笑意,但很快又消散无踪,“夫君你摸摸它,它就不疼了。”
殷涵一脸莫名其妙:“我的手又不是灵丹妙药做的,哪能随便摸两下,你的伤就好了?”
夜光想了想:“既然如此,就请夫君认真摸两下。”
殷涵撸起袖子:“那我摸了,你一会儿别喊疼。”
夜光回答:“不会疼的。”
于是,殷涵就动手摸了上去。
“唔……”夜光立刻轻轻地叫了一声。
殷涵当即触电似的收回手:“疼?”
夜光羞赧道:“不,是舒服。”
殷涵木着脸:“就算舒服也别叫出来。”
夜光为难道:“可是我忍不住……”
殷涵看了看青紫的肩膀,然后又看看夜光那张俊美异常的脸蛋,决定大家各退一步:“那你尽量叫得……正经一些,别让听到的人想歪了。”
“嗯,”夜光点点头,然后又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殷涵,“夫君,还要摸。”
“……行了,抬头挺胸收腹,正襟危坐,别往我身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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