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眼下泪痣01

    千手扉间房中许久不用的镜子,再次派上了用场。他端坐在镜子面前,神色肃穆的看着左眼下的泪痣,用手指轻轻摩擦着那个小米般大小的突起。

    这个泪痣……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扉间不知道,若不是从兄长带回的画像中看到它,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反应过来。

    “富江。”

    扉间低语轻喃这个仿佛牢笼般囚禁着他的名字,神色晦暗。这个时候,他若再不明白族人态度的转变因何而起,他便是傻子了。可想到归想到,扉间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解决方法,川上富江的体制,绝对是他有史以来遇到最棘手的问题。

    扉间想到他曾用富江血液做出的种种实验,和那群关押在实验室的变异体,即使冷静如他,也不禁面色难看,重重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川上富江的体质有着无限增殖的特点,杀不死,烧不尽。哪怕是一滴小小的血液,从身体流出后,也能成长为一个新的富江,其细胞活性程度可以说是木遁细胞的千万倍。

    刚得知富江身体这一特殊性时,扉间还能抱着探究和严谨的态度去观察,试图破解其中的秘密,提高族人的存活率。但真正入手后,才知其中的可怕,富江体质远不止增殖再生这么简单,它还能同化。

    这些年来,不论扉间的实验对象是谁,是什么样的物种,它都能将他变成另一个富江——那是由无数血肉堆积而成的嗜血怪物,相处六年,没人能比扉间了解其中的可怕。

    桌面上燃烧着的烛火,随着查克拉主人情绪的波动剧烈摇晃着,发出哔波的响声。光影交接的瞬间,在墙面上投映出一个个仿若女子摇曳着的身影,却又怪异无比。

    翌日清晨,千手柱间从梦中醒来。

    刚睁开眼时,半醒半睡的他仍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嘟嚷着翻个身,想要继续睡去。但很快,他又睁开了眼,身下布料的触感如此真实,若有似无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这让柱间彻底清醒过来,同时,也兴奋了起来。

    这里是扉间的房间,也就是说……他现在躺在扉间床上!

    扉间的……床,啊啊啊!!!

    兴奋的像个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柱间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抱着白色的枕头打滚。脸深深埋进枕头中,好似过冬的仓鼠一般扭啊扭的,仿佛这样自己的身体就能埋进去一点,再埋进去一点。

    柱间躺在扉间床上,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自顾自兴奋着。而在镜子面前久坐一夜的扉间,则是面色僵硬,内心复杂的看着明明是满目兴奋,神情却有些小羞涩的兄长。

    兄长的这幅神情,扉间曾经见到过。兄长16岁那年,在父亲的安排下,和漩涡一族的姬君定下婚约时,便是用这种兴奋憧憬又有些羞涩的神情,缠着扉间聊了一晚上的对未来妻子的期待,而现在,扉间再次看到了它。

    那么问题来了!

    兄长,为什么要在睁眼后,露出这种兴奋又有些羞涩的神情?以至于要用打滚来缓解他现在激动的心情。

    这个问题是个男人都知道答案,赤衤果衤果的摊在扉间面前,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能。

    不知道爱情痣能造成他人多巴胺,肾上全素加速分泌的扉间,把一切归咎到男人早起时的生理原因上。面色紧绷着,把手中攥紧的画卷,狠狠砸在了兄长脑袋上。

    “千手柱间,你看看这是什么?”对看到的一切闭口不谈,扉间的语气有种隐忍的怒意,要知道教养良好到有些刻板的他,只有在相当生气的时候才会称呼兄长的全名……嗯,或者说是恼羞成怒!?

    “疼疼疼!什么啊?”莫名遭罪的柱间,从充满了粉红泡泡的梦之乐园脱离而出,在扉间的瞪视下,委屈的撇了撇嘴,拣起掉落在床边的卷轴,“这个是……”

    不同于一般卷轴的粗制滥造,那位在偶然间看到扉间面貌的画师,用上好的贡纸玉版宣创造出一幅幅作品,留于家中,自己观摩。按理说,这样的画作不应该流于黑市,可画师为了购买玉版宣,借贷了大量的金钱,沉迷于画中人美貌的他,亦不愿意将画卖掉还债。

    结果可想而知,画师身上的债务越来越多后,黑市中人果断处理了他,拿走了他所有东西进行售卖。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卷轴一入手,便知扉间猜到些什么的柱间内心冷汗直流,但为了不破坏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形象,他只能厚着脸皮,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看了?”

    “嗯。”

    好、好干脆!竟然直接承认了。

    内心急得抓耳挠腮,柱间面上却是不显,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看就看了吧!也没必要瞒你,毕竟这幅画大部分族人手中都有。”

    大部分!?这下,轮到扉间错愕了。

    “什么意思?”

    “欸!扉间不知道吗?”成功甩锅的柱间给自己点了个赞,正儿八经的回道:“有个画师画了你许多画像,后来因为债务问题,这些画像全部流到黑市去了,族人们正在想办法收回。对了,这件事还经过了大长老的首肯。”

    其实是大长老最看重的子孙,最近沉迷于二当家的英姿不可自拔,收集了许多扉间的画像。大长老原本还阻拦着,想把这些画像收集起来销毁,以免败坏二当家的形象。但看到孙子以扉间为榜样后,气色好了,训练更努力了,也不复以往麻木的样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轻轻放下了。

    见状,其他沉迷于二当家英姿的族人纷纷效仿,把扉间的画像搬回了家。不仅如此,还相互安利,告知彼此谁谁谁画的好,哪个地方卖画的质量好,最终导致黑市里的扉间肖像画成了抢手的货物。若不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眼疾手快,又随身带着满满的小金库,肖像画会落在谁手中还不一定呢!

    在扉间复杂又无奈的目光下,柱间美滋滋的把好不容易抢来的卷轴重新塞回怀中,“先放我这里,回头我会交给大长老统一销毁的。”柱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

    “知道了。”既然是大长老的意见,扉间选择尊重,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后揉了揉眉心,这是他疲劳时喜欢做的动作。熬夜后的眼睛微微泛红,十分有精神的白色刺猬头,也软趴趴的耷拉下来,让扉间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会心一击!!!

    我的弟弟怎么可能那么可爱?

    自扉间6岁从战场回来后,再也从弟弟身上找不到一丝可爱模样的柱间,竟然在12年后的今天,再一次感受到了弟控之魂的燃烧,让他忍不住想要把扉间搂进怀中,搓搓捏捏揉揉抱抱。可惜,扉间既不是小孩子,也不再是柱间能够随意打败的对手,只能眼馋的看着,看着扉间很快调整好状态,目光清明的走了出去。

    柱间:幸福总是短暂的!QAQ

    早饭过后,扉间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多日呆在书房处理公务,让扉间的大脑有一种胀痛感,处理事情也不如以往得心应手。难得兄长今日肯静下心来工作,他想趁此机会锻炼下有些生疏的身手,捋一捋和兄长谈话后产生的疑虑。

    没过多久,千手一族的3号训练场上传来了金属交接的铮铮声,扉间进行着最基础的苦无投掷训练,把面前的一个个靶子想象成他的敌人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作为各自家族的二把手,一个主力量和回复,一个主忍术和速度。他们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已经在战场上纠缠了许久。

    双方父亲在世时,两族的胜负基本上是五五开,族人们还能保持内心平衡。但柱间和斑成为族长后,胜利的天秤开始向千手倾斜,宇智波内部不满的声音也越发的多。宇智波泉奈面上毫无破绽,战场上却是压着扉间往死里打,一副想要同归于尽的模样,让查克拉属性为水,攻击力不够的扉间开始感觉有些吃力。

    所以,扉间最近一有时间,便试着开发新的忍术,漩涡一族提供的查克拉符文,更是让这份把握提高许多,若他的预想没有错误——一想到能够在宇智波泉奈引以为傲的写轮眼和速度上击败他,扉间就无法不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将刻画着研究成果的苦无一支支掷出,扉间仔细观察着它们的运动轨迹,并在一段时间后,画出新的符文绑在苦无上。就这样,不知抛出几百还是几千支后,终于有一支苦无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不知道那支苦无最后去了哪里,但自己的想法被证明是正确的,已经让扉间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察觉到天色已晚,扉间准备把插满苦无的训练场收拾好后离开,但没等他行动,族人的笑闹声便传了过来。这对扉间没什么影响,奇怪的是,等扉间反应过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躲了起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即使族人们最近的态度诡异,看到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狂热,他也不应该鬼鬼祟祟的躲起来。

    扉间一时面上燥热,缓解过来后正要冷脸走出,拿走遗留在训练场的试验品时,一段与他相关的对话制止了他的脚步。

    “呐,扉间大人的肖像画,你拿到了吗?”

    “当然拿到了,而且……不只一副!”被问道的族人兴奋的用手比了个数。

    “天啊!”另一人兴奋的睁大了眼,“我排了一夜的队才拿到一幅,你从哪弄的?”

    “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个通缉犯。”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了两人将近五分钟的肖像画由来,花费了多少小金库的事,扉间再也待不下去了。刚想要离开这里,却冷不防被一个雷炸的一阵颤抖。

    “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你说,那个画师为什么要画那么多扉间大人的肖像画?当然,我不是说他画的不好,只是在想他为什么不用普通的画纸作画,或是在生前卖出几幅,那他也不用死的那么惨了。”

    提出问题的族人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让两个听到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扉间沉默是因为他对这件事的起始并不清楚,亦没想到兄长口中的画师会因此而死。至于另一个人,他沉默的原因可就复杂了。

    如烈火般燃烧着的天空,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转变,最后变成了蓝紫色相晕染后,点缀着无数启明星的夜空。提出问题的族人并未在意另一个人的沉默,看到天黑下来后,便不愿待在训练场里,草草收拾一下忍具包,招呼对方回家吃饭。

    “我之前曾看过一本书……”

    “嗯!?”

    一直沉默着的族人,直到现在才想到合适的回答,他注视着他的朋友,犹豫片刻,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书里有一句话说,看到你第一眼,我便想把全世界捧到你的面前……我在想,那位画师说不定是爱上扉间大人了,所以才会连画纸都不肯将就,宁死都不愿意卖画。”

    一语完毕,站着的两人都没声了。听到回答的族人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嘴巴张张合合似是要反驳些什么,最终还是闭口不言了——他认同了这个结果。

    族人们后来的反应扉间没有去关注,或者说得到真正答案的他已无心再顾及其他。族人和兄长诡异的态度,雪之国女王忽如其来的爱情,黑市中抢手的肖像画。以及,他在看到川上富江第一眼时,那种想要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的感觉。

    千手扉间爱川上富江!?

    一见钟情不可自拔!?

    脑海中混乱的思路在一瞬间被捋清,摸着左眼下的泪痣,扉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恐怖的猜测。在下定论之前——红瞳中的利芒一闪而过,扉间看向了遥远的彼方。看来,他必须去那个已经被封印起来的实验室走一圈了。

    翌日,扉间不顾长老们的劝阻,接下了距离实验室最近的一个任务,离开了千手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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