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温热, 索性前段时间下了一场雨, 凉雨吹散闷热, 迎来短暂的凉爽天气, 不冷也不热,正适合睡午觉。
日子又重回平静, 三皇子生怕许然继续查下去, 那段时间当着缩头乌龟, 愣是把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温贵妃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 她也知道纵然她身份高,但后宫争斗岂是谈身份这么简单。
许然开始了东宫府里两点一线工作模式, 春秋短暂, 南风已经长大了许多,身体开始抽条, 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奶香了。
“太傅你在哪啊”门外,传来南风咋咋呼呼的声音。
这小子,现在俨然把首辅府当成他第二个游乐场了,进出随意的很。
窗户被风吹的摇曳, 窗外的树叶倒影也如同繁星点点倒映在书房地上, 书房窗边摆放了一张刻有精致浮雕的躺椅。
躺椅上躺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一身素白衣裳慵懒至极, 一头青丝平铺在枕头上,脸上还盖着一本杂谈书。
听到门外咋咋呼呼的声音,许然岿然不动的翻了个面, 将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太傅太傅”
“哐”的一声,书房门被破开,后面跟着管家急急忙忙的劝阻声,“太子,老爷他正在休息”
“管家,你先下去吧。”许然幽幽的吩咐。
南风得了允许,更是兴高采烈的爬上躺椅,神秘兮兮的从怀抱里拿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蛐蛐儿,“太傅太傅,我们玩斗蛐蛐儿好不好”
许然头也没抬,“又是蓝师傅送你来的”
“对啊。”
“你蛐蛐儿从哪儿抓的”
“狗洞旁边的草丛里。”
“”许然默然,“你是太子,在其他人面前还是要端着一点身份。”
“知道啦知道啦太傅,你别睡了,快起来陪我玩嘛”
许然幽幽的抬起头,“你看看我的脸。”
南风满头雾水,“”
“你不觉得我的脸上多了些什么吗”
南风思索片刻,“黑眼圈可你不是一直都有吗”
许然捂住胸口,简直会心一击
熊猫是很可爱没错,但是他实在是不喜欢自己那两个黑眼圈,明明天天睡了吃吃了睡,就是去不了黑眼圈,搞得每次变人以后就像透支了几十年的肾一样。
本来以为换具身体就会摆脱黑眼圈,没想到随着灵魂与身体的融合,黑眼圈又给带过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纵情声色。
面前的南风虽然摆脱了包子体型,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几岁孩子,身体还是软软的轻轻的。
许然灵机一动,翻了个身,“你帮我踩背,等我睡着了你就去做功课,等我下午起来检查了你的功课再陪你玩。”
南风一脸茫然,“踩背是何物”
“就是我趴着,你站在我背上帮我按摩,你就负责踩来踩去就好了,一边踩一边背我上次教你的课文。”
南风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的听从许然的话往上爬,两手抓住窗框,一脚轻一脚重的踩着,嘴里开始背课文。
小孩子的身体软乎乎的,就连脚都是软的,许然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踩背的乐趣。
啊舒服
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什么都不好玩,还每天都在愁着对付这个对付那个,感觉再这样下去,头发都要掉光了。
微风和煦,南风见许然呼吸逐渐平稳,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太傅有点像宫里娘娘们怀里抱着的大猫。
他小心翼翼的爬下床,穿好鞋袜,乖乖的去写作业。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至少在许然是这么看来。
因为他是被饿醒的。
如今南风年纪大了一点,也知道后宫险恶,如今宸帝的关注点都到了温贵妃肚子上,所以南风的安危就交给了蓝叵,然而蓝叵又是个宠孩子的,知道南风喜欢许然,于是三天两头把孩子往这边送。
久而久之,在没人理的情况下,南风已经习惯了在许然这边吃饭,反正宫里也是一个人吃。
边吃饭,许然还得边考校南风下午的学习情况。
等吃完饭,南风兴致勃勃的去翻找自己的蛐蛐儿,却惊讶的发现蛐蛐儿睡觉了
许然哑然失笑,安抚的摸了摸南风低垂的头,“蛐蛐儿也得睡觉嘛,你今天先回去,明天我保证陪你玩。不过玩可以,但是不能荒废学习哦。”
南风连忙点头,乖巧的就像是小鸡啄米,“知道啦,太傅,我一定会乖的”
视线转移到窗外,有个男人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许然挑眉,“你怎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
蓝叵从阴影处走出来,“习惯了。”
南风被很快带走,屋子里一下子缺失了快乐的氛围。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已被夜幕沉沉所掩盖,迷雾逐渐笼罩在京城上空,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只余下半夜三更颇有频率的打更声。
睡了一天的许然倒没什么睡意,无聊的从口袋里翻出一枚红色玉佩,一手垫着后脑勺,一手将小巧玲珑的玉佩放置在油灯下端详。
从口袋里还带出了一张纸条,那张纸条是上次袁亭山偷偷递给他的,上面写的无非就是警惕李氏家族之类的话。
许然顺手将纸条放置在燃烧的灯芯上,纸条快速燃烧成了灰烬,辉煌的火光照耀在他平静的脸上。
他将玉佩翻来覆去的看过来看过去,就是没看出来这个玉佩的用意。
陈太傅说时间到了就知道怎么用,可是他怎么知道时间是否到了,又怎么去用
关于陈太傅和天府书院,许然敏锐的觉得后面还有一段他们所不知道的故事,这才是陈太傅做了这么多奇怪安排的真正用意。
实在想不通的许然将玉佩重新收好,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仍旧是被饿醒的。
狂补了一下空虚的胃部以后,南风十分准时的来了,还带着他那过了一天仍旧强有力、精神十足的蛐蛐儿。
“太傅太傅今天你必须陪我玩”南风使劲揪着许然的衣袖。
“好好好,我这就陪你玩。”还好许然让管家提前捉好了蛐蛐儿,不然这会儿南风只怕是又要不依了。
两只蛐蛐儿放在一个小容器里,看着两只蛐蛐儿在里面斗,许然觉得十分无聊,随手摘了一根一旁的狗尾巴草。
毛绒绒的狗尾巴草又很快吸引了南风的目光。
然后他又喜欢上抓蝴蝶、抓蜻蜓、放风筝等一系列幼稚行为。
不过深宫里的太子嘛,只有许然这里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这也是许然偶尔纵容他的意义。
至于正在发斗的蛐蛐儿,南风已经将它们抛之脑后。
许然让管家把两只蛐蛐儿都放了,又陪看着南风玩的气喘吁吁,直到上气不接下气。
南风刚消停下来,宫里有人急急忙忙来报告消息。
“老爷,接到宫里的消息,说是贵妃娘娘受惊,孩子险些踹不住,如今圣上龙庭发怒,现在正在追查呢。”
听到消息的时候,许然正在给南风用皂角细致的洗手。
“我知道了。”
南风乖乖把自己将手擦干净,“太傅,那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许然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你快回宫吧,现在宫里才是对你最安全的。”
说罢,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如果觉得心里不舒服,很难受,吃下这个就会没事了。”
“嗯”
南风的离开寓意着短暂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破。
宫里面那么谨慎难缠的温贵妃怎么会让自己差点流产,要么是后宫里还有谁深藏不露,要么就是温贵妃自己玩的小把戏。
一般按照套路来说,温贵妃这样就是在准备暗害人,只不过这个倒霉蛋又会是谁呢
温贵妃的家族里能拿得出手的青年才俊也就李文富李文贵兄弟两个,其他的要么年龄不符要么能力不够,两个人都被斩在许然手里,估计温贵妃现在恨毒了他。
本来以为就是排查后宫争斗,没想到宸帝竟然顺藤摸瓜到了前朝。
朝堂如今风声鹤唳,生怕盛怒的宸帝牵扯到自己,毕竟谁都不干净,谁也不禁查。
令许然奇怪的是,南风竟然再也没有出来找过他,似乎是被宫里限制了。
又过一日,宫中传来消息太子出事了。
有传言称,太子出事和温贵妃出事是同一人所为。
这下子,宫内外都沸腾了。许然想去探查也被打发了回来,称任何人都不可以探望。
不止是风声鹤唳,如今是人人提心吊胆。
宸帝的搜查力度再度加大,袁亭山偷偷上门,“元致,如今这个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许然眯起眼睛,手上盘着一串圆润佛珠,“的确。”
宸帝的力度看上去很大很厉害,但其实很多都是流于表面、草草了事,反而更像是在刻意做给其他人看一样。
作为老狐狸的袁亭山也怕风险,说了两句话,没多做停留立刻就离开了。
在袁亭山走后,许然很快又见到了熟人,刑部尚书。
“首辅,请随微臣走一趟吧。”开场还算温和。
施施然的给自己泡了杯茶,面对肃穆的将士,许然一点都没有慌张,反而问道,“作为下属,你凭什么来带走我”
刑部尚书让开身体,身后的孙公公端端正正的拿着圣旨走了进来,“罪犯王元致听旨”
“犯欺君罔上之罪,胆大包天妄图杀害太子、贵妃,罪不可恕,念其才华过人,为国建设有功,特先将其收押,择日再审。钦此”
听孙公公念完圣旨,许然才放下茶杯,施施然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臣,领旨。”
现在这情况,他不领都不行。
怕是所有禁卫军已经将他家上下里外包了个层,保证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到了现在,他风骨依旧傲然,丝毫没有折损,刑部尚书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首辅,大难临头了还能这么镇定。
卫兵上前去捉拿许然,许然脚步一退,所有人瞬间警惕起来。
“你们别这么紧张。”许然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用你们押,我自己有腿,会走。”
“请”刑部尚书让开身体,身后的士兵一排排整齐的“哗啦啦”让开一条道。
许然冲着愧疚的孙公公摇摇头,示意无需自责,请多保重。
不过短短几日,昨天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文臣领头首辅,今日就变成了阶下囚,锒铛入狱。
这境遇实在令人唏嘘。
不过许然更想知道这背后宸帝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其他人呢,,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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