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鳗的身影仍隐于水下,而先前那一行人只留下了没有贸然上前拉人、站在岸边观望的那个被称为邹哥的领头男子。他的队友已经抑制不住身形半跪在了水里,面目因为电击不可避免地狰狞了起来,有无形的电流在他们中间传递着。有一个在水底挣扎的看着还在岸边的领头男子,嘴巴微微张了张,可以看出是呼救的口型。但领头男子只是淡淡地把目光瞥向了别处。
很快,全身乏力的后果就是他们由半蹲直至维持不住抽搐的姿势,不甘地仰在了水中。领头男子没有动作,只是退后了几步,观察着还盘桓在水底的几条电鳗。
待方云倾终于找到了粗一些的树干返回时,那几个人湮没于水底,没有了生息,更遑论接过方云倾递过去的木棒。
只发生于那么短暂的一瞬,几个健全的男人就被电鳗毙死在水中。也不是他们没有常识,首先电鳗与水融为一体,在浑浊的水中可见度太低;其次,当同伴被电中时,就算不伸手去拉,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很近,电流还是会在他们之间无声无形地传递。
方云倾用木棒将水底的几个男人往岸边挑开,那些人已然全身僵直,面色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被电鳗电了之后他们外面裸露的肌肤都呈现一种坏死的紫色。
健壮男人凑近看了看,对方云倾他们摇了摇头,再而眼神似有若无地望向那个领头男子。赖瑶他们自然懂他的暗示,领头男子也被他的眼神刺得神色冷了下去,走之前又从上到下看了赖瑶几眼,令人不舒服。江鹤下意识地就侧了下身,阻隔了领头男子望向赖瑶的露骨的视线,让他啐了一口才不甘心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赖瑶尽量遗忘起鸡皮疙瘩的感觉,“电鳗生活在淡水区域,这里有电鳗说明这附近就有淡水。”
听言健壮男人兴奋起来,在水池旁边走来走去观察起来,只是先前那一行人遇袭的地方他没再看,因为那片水域是浑浊的。而后他蹲下来在对比起来干净清澈的水面附近掬起一捧水,没有尝的胆子,只是嗅了嗅,便闻见淡淡的腥味。“是海水。这...海水和淡水竟然混在一个水池里。”
赖瑶也走到水池边,和健壮男人不同的是,她把水装进了自己的一个小瓶子,而后用手在水的上方把气味扇上来再去闻,避免了池里有腐蚀性气体的可能。每隔五米装水试验,把整个水池试验完后,她起身,“整个水池被划分为两个区域,电鳗一片是淡水区域,水体浑浊,而水体干净的那一片没有电鳗生存,是海水。虽然不敢相信,但海水和淡水就是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且海水和淡水的交界处恰好在水池一半的位置。”
方云倾接过话茬,“所以这里没有可以供我们食用的淡水,我们走吧。周围都暗下来了,可以回棚屋了。”下过雨的热带雨林暗得比平常早,气温也已经慢慢地在下降。健壮男人把众人的脸色挨个瞄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建议,“我认为还是继续找吧,现在还没有任何发现,迟一天找到资源,就增大了被别人发现的可能。”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在众人已经对他多了提防之后,就显得别有用心。赖瑶和方云倾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她把唇角往下压了些许弧度,烦躁爬上了她的眉间,“我看还是别找了吧,这都几天了,我看我们就躲在棚屋里得了!先能存活十天就好。”丧气的话让场面有些冷,健壮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又松开,笑着打圆场,“呵呵呵,不要放弃呀小姑娘,没有资本,谈何存活?不要小看了人性。我看我们还是要找到资源,这样就算被其他玩家攻击,最后也能交出资源搏一搏,留一条命下来。”
赖瑶思虑了一下就了然了他的意图,“大哥,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天黑了之后我们连自身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又怎么找资源呢。当然是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基础下寻找资源,不然没找到资源把自己先赔上就不好了。”她说的话也是处处在为大伙考虑,健壮男人反而不好说什么了,意识到自己有些急,他放缓了语气,“就听小姑娘的。天色暗了确实太危险了。”
意见一致,众人便返回了棚屋,由于今天没有收获,众人只能啃压缩饼干配着水喝。赖瑶刻意吃了两天的份,偏还一无所觉的自然模样,方云倾心下有些明了她定是有什么计划了,配合着问了句,“瑶瑶,今天很饿吗?把明天的份吃了,万一我们这几天没有找到食物你就得挨饿了。”
因为他喊瑶瑶太过自然,赖瑶只是略微怔了一下,在场的其余人更是没什么反应,唯独江鹤本是低着头垂着眼睫,听到方云倾对赖瑶的称呼后极快地抬头,而后微微抿着唇,有些不悦,盯着方云倾的后脑勺看了好久。
“我相信我们之后几天肯定会找到资源的,别担心。”赖瑶的杏眸弯了弯,笑得明媚,一副不知世事的乐天派模样。逼得健壮男人暗地摇了摇头,“小姑娘,你先前还说存活,如果我们找不到资源,你又提前把后几天的分量吃了,怎么存活下去呢?”江鹤被她的笑靥吸引,转移了目光,但他不敢盯她太久,只是一会儿便垂下头,耳后根那烧了起来。
“有点信心呀大哥,再不行这么多玩家我们看哪个队伍食物比较充足,恳求她们给我们一些……”赖瑶仗着健壮男人对她不熟悉,尽情演绎着傻白甜的形象。
健壮男人噎了一下,不再搭腔,此后都不太愿意搭理她。直到要睡觉的时候,他又毛遂自荐地要守夜。被方云倾温和却坚定地拒绝了,“大哥,你还是休息一下,这样才有力气和我们一起寻找资源。”
健壮男人不好再反驳,只好在棚屋的角落坐下假寐。江鹤乖乖地跟着赖瑶坐下,一副有话欲说的模样,好几次憋回去,只一双星眸执着地盯住她,朦朦胧胧的眨着水光。赖瑶看的有趣,“你想说什么?”
“他,他叫你。”江鹤说了几个字又咬了下嘴唇难以启齿的样子。“叫我什么?”赖瑶没领悟进去。江鹤又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嘴唇经过滋润越发红润,配合着泛着水光的星眸,可怜兮兮的。“瑶瑶。”说完他搓着手低头摆弄着不说话。
赖瑶原本想应一声,倏然把两句话连接了起来,“他喊我瑶瑶,你不开心了?”
江鹤被说中了心思,红蔓延到了后颈,却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赖瑶越发觉得可爱,禁不住想逗逗他,“为什么不开心?”
江鹤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赖瑶忍不住了,把他的头扳过来,认认真真地,杏眸里满满的他,“以后瑶瑶这两个字只有你能叫,好不好?”
他怔怔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她,又害羞又雀跃,而后想到了什么,“万一别人叫怎么办?”
“那你就凶他,说是我准许的。”杏眸里的光是这样温暖专注,让江鹤甘愿坠入其间,沉沦于她给的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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