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43号台。”
安祁利索的收起手中的一叠票据,起身整理了一下原本就笔挺的制服,迈开长腿走向43号台。
“诺,这是零钱篮子。安祁,你可千万小心算账啊!要是多了也就罢了,要是少了,可是要你自己添上。”
安祁道了谢,拎着篮子走到收款机后。这不是安祁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再此前的时空里,他几乎什么都干过,为了任务,为了生存,他已经漂泊了太久,若不是还有小系统一直陪在身边,安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在无尽的时空流浪中慢慢变得疯狂,在一次次的扮演中,遗忘自己到底是谁,遗忘自己想要得到的和已经失去的,变成只会演戏的傀儡。
俊秀的青年面带笑容,乖巧的站在收款机之后,微笑得体,动作利索,那是一个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人。
魏景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那人,想要接近他,却又一直自虐一般的忍着不上前,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爱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自己等了五年的人,可是现在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座华丽空旷的城堡,和坐在王座上的曾经的深爱的人,没有深夜中的灯光,没有晚归时的醒酒汤,只有索取,没有尽头的索取,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魏景臣告诉自己,只是不习惯而已。
那间屋子,在突然醒来的夜晚去过,迷迷糊糊叫着安祁的名字,然后愤怒而开心,开心于那人的真心,又愤怒自己那么轻易的失去已经得到的东西和最为渴慕的情感,愤怒自己的失态,告诉自己坚守了数以千计个日夜的心一直都没有变,然而想到安祁,却又心疼的无可自抑,病态的用回忆来惩罚自己。
五年时间,或许并不像原来的安祁想的那样,什么都不曾改变,只是,有人总是那样的不够坦白,明明目光已经越来越多的投注到身边人的身上,却还拼命的掩饰了所有的改变,终于,绝望的人还是在无望中渐渐枯萎,所有的期待终究成空。年少时的迷恋已经褪色,身边人的形象渐渐丰满,家的味道,出现了,失去了,在安祁曾经躺过的床上翻滚,假装那人没走,鼻间残留的味道在变淡,每个夜晚惊醒后,泪流满面,就是这样,依旧固执的不肯承认。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安祁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带着眷恋和压抑,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安祁却不愿回头,生怕自己的厌恶掩饰不住,这样忽视别人的付出的人,最是让人讨厌,因为他们永远不懂的那样漫长的坚持是怎样一种煎熬,在无意中他们又不断的施舍着所谓的希望,直到所有的热情随着生命一同熄灭。
安祁顶着迫人的目光一直到工作结束,淡定的拎起零钱篮子,转身向着员工通道走去。
远远看见魏景臣站在通道的门口,安祁迟疑一下停住脚步,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演一个懦弱的少年实在是让人倒胃口,那么不如表现的干脆利索一些,实在是神烦。
“安祁,站住!”魏景臣的声音传来,安祁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叫你站住你没有听到吗?”魏景臣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安祁,一把拽住安祁的胳膊。
“几天不见,安祁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我的话你都敢不听!”
安祁使劲挣脱了魏景臣的胳膊,自嘲一样的冷笑一下,扭头看向身边铁灰色的金属墙壁,留给微黑了脸色的魏景臣一个疏离的侧面,“魏先生,我所做的不正是您所希望的,您还要怎么样?”安祁淡淡的说道,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魏景臣的距离,褪去了懦弱的表象,青年也可以高傲犀利的如同一个王子,“魏先生,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就先走了。”
魏景臣听了这话,顿时觉得一阵怒火简直能够焚烧所有理智,然而这样的愤怒却在看到安祁尖尖的下巴的时候迅速的消散,只剩下胸腔中撕裂一样的疼痛,“听我的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迟疑着重复。
“是的。”安祁扭回头直视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魏景臣,“魏先生说过要我不要再出现在您的面前,我想,您说过的话,应当您自己还记得。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一个替身,您现在到这里,又希望得到什么呢?”
魏景臣完全冷静下来,刚才见到安祁时激动又扭曲的心理犹如被浇下一盆冷水,撕扯破碎的疼意渐渐的远去,随之而来的,是心脏的骤然收缩,面前这人棕色的眼睛里,曾将如同烈焰一样燃烧的热情已经完全消散,现在的这双棕色眼睛,盛满了冷漠与空无,简直就像是,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期待一样,魏景臣看着这双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像安祁那么真挚而热烈的爱着自己了。
安祁漠然的看了一眼魏景臣,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魏景臣本能的伸出手,却只能握到一团空气。空荡荡的掌心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曾留下。就像是名为曾经的剪影一样,离开了,就什么都不曾留下,只剩下泛着古意的卷轴,在时间里破碎。
第二天,魏景臣没有出现,也许是昨天的谈话震撼足够大,像是魏景臣这样的人,与生俱来的掌控欲是极强的,如果发现陪在身边那么长时间的人和自己既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他又会怎么做?原主已经渗透到了他生命中的所有角落,这个时候,只要做一点小小的计策与改变,就会全盘吸引住他的注意力。鱼饵已经洒下,用真心和强势做成,之后鱼儿又会何时上钩呢?
安祁照常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再次下班时,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渣男男轮流出现什么的,真是让人恶心的想吐。
那个小云,魏景臣心中的白莲花,依旧维持着一身白的姿势,斜靠在员工室外的墙壁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缭绕的烟雾让他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他在等安祁。
“景臣来找你了。”
安祁本来不想理他,却又觉得现在的情形分外的好笑,就像是狗血三流电视剧里的情节,女主发现男主去找前任,然后跑去质问前任,其实安祁一直不理解,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是男主的错误吗?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非要选择一个更不利的方法呢?
前几天的,昨天的,今天的,一个个的轮流来刷存在感,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头,真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即使是为了任务,安祁也不打算做这样大的牺牲,那么,与其让他们一个一个轮流上门来恶心人,反倒不如先发制人。
安祁几步上前,一把扯掉青年手中的烟,冷笑了一声,随手掐灭扔在地上,猛然逼近白莲,几乎到了呼吸交错的地步,“是啊,魏景臣来找我了。”微微勾起嘴角,笑容近乎邪气,声音中的恶意简直不能压抑,“纵然我是个替身,那又怎么样呢?更何况,”安祁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现在看来,到底谁是谁的替身还不一定呢!”
安祁站直身体,看着那人本就惨白的面孔越加白得像雪一样,恶劣的一笑,“与其来找我,不如好好看好你家的魏先生,看个十年八年的,没准儿,你这替身就转正了。”
安祁伸手使劲的扯了扯那人白皙的面庞,只觉得指间一片滑腻,情不自禁的在他的身上就着名牌服饰擦擦手,“吃惊吗?吃惊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再次贴近白莲小云,修长的手顺着他的裤兜掏进去,拽出一个手机,不屑的嗤笑一声,眉目含笑的看看他,轻轻在白莲的脸上拍了几下,发出啪啪的脆响,“你这一手,忒俗。”
在小云呆滞的目光中,安祁毫无征兆的转身,狠狠的把手机摔在地上,噼啪,零件满地乱滚,手机四分五裂的声音唤醒了呆滞中的人。
安祁却摆出温和而柔软的笑容,全然是一幅安全无害的样子。
小云看着这样的安祁,眼中迅速闪过几丝阴狠与不甘,“算你狠,但是你要知道,景臣他心底装的到底是谁!他是我的。”骄傲的仰着头,仿佛胜利者一样的转身离去,即使明知道已经输的一塌糊涂却倔强的不肯承认,备胎也好,正职也罢,如果不是在国外混不下去,又怎么会回来,既然之前说过爱我,那就应该等着我,五年前可以做到,现在同样可以做到,只有抓住魏景臣,才能一直过优渥的生活,只要这样,我不介意和姓魏的演一场恩爱的大戏,小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安祁,不论怎样,魏景臣,终究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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