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你这是视我赵家的威信于无物!咳咳。”族长颤巍巍的上前,白色的胡子被风吹的一飘一荡的,他浑浊的双眼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安祁,苍老的面孔上皱纹下垂,显得刻薄而蛮横,“既已划下了族谱,岂能再插手我家族之事。而且,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老族长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安祁手中的斧头,“而且你这样得来的话,我岂能信,啊?”
“族长大人说笑了,这样的大帽子,”安祁慢慢垂下手中的斧子,直起身,笑吟吟的看着族长,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样子,“我是不敢承认的。”他向前迈了一步,笑容逐渐变淡,“既然族长说我二人已下赵家族谱,猫猫以您的意思,可就不是你赵家的孩子。那安祁倒是要问问,不论我怎样得的保证,只要结果是这样,过程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好比猫猫,不论之前怎样,划下族谱,就不是赵家的孩子,同理,安祁只要得到了赵家妈妈的承认,至于之前的一切,不都是可以忽略的吗?”
“胡搅蛮缠,谬论,谬论。这是族规,即已下族谱,自然不是我赵家子嗣。”老族长的拐杖使劲的在地上磕了一下,喘了一口气粗气,刻意忽略了安祁的问题,而是死死的抓住族谱的,族规的问题不放,“怎可到我赵家放肆?”
“放肆,我放肆!”安祁使劲的咬牙,艰难的重复这几个字,手中更是握紧斧头,直直的指向老族长,“说我安祁放肆,那我倒是要放肆一个给你看!”安祁愤怒的神色蓦然一收,在众人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奔进了赵老娘家的正堂,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大胆,大胆。咳咳咳!”老族长的使劲的咳嗽,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聚集,变幻出虚幻而庞大的身影,不断虚张声势一样的张牙舞爪,苍老的身体更是不断的颤抖,要不是身边的村长扶着,恐怕已经倒在地上,“我赵家的子孙,今天就是在本村,我们的同族亲人被这样欺负,怎么能忍啊,怎么能忍?看看我们的亲人,被一个外人,欺负成什么样子,现在,现在,”随着屋子里越加激烈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安祁走后瘫倒在地,抖作一团的赵家母女,老族长的声音越加激昂,完全不像是平时老迈的样子,“现在,不是我们旁观的时候。族规处置,必须族规处置。”
若是在平时,人们当然不会对于这样的事情袖手旁观,但是今天不一样,说是猫猫被划下了族谱,但是大家心里清楚,那就是正正经经的赵家子孙,这样血缘的关系根本不是在不在族谱的问题。再者,刚才小姑娘被抱出来的时候大家可是都亲眼看见,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家长都无动于衷那才奇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轻轻摇了摇头,这事,不能管啊!谁管了这事,良心一辈子不安呐!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大约族长早已经习惯了一呼百应的场景,今天众人的反应直接给了他当头一棒,这是人们不满自己的权威吗?
“咳!那个,族长,这事不能管啊!”一个村民看到自家老族长气的发抖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忍不住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不会有人认为安祁做的不对,相反,人们会觉得是赵家仗势欺人。
“说的没错,这事族长还是看着就好。”不知什么时候,安祁早就停止了破坏的动作,而是把斧头抵在赵家老娘的脖子上,慢慢的走到了众人的前面,他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本来呢,儿子怎么对老娘,关起门来就是一家子的事情,族长大人何必急着出来呢?反正,赵家老货就是死了,遗产也不是你继承的不是?”
族长浑浊的眼睛蓦然瞪大,仿佛喘不过气一样脸被憋得通红,他干枯的手指抖动的指着安祁,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其实,今天安祁请族长过来,不过是想要告诉族长一句话,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消了族谱又不是消了血缘,只要赵家妈妈认猫猫这个孙女,认安祁这个儿子,今后无论发生什么,到底您是外人啊!”斧头被更紧的压在脖子上,锋利的斧刃在赵家老娘的脖子上印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安祁状似亲昵的搂着她的肩膀,“赵家妈妈可是这么认为的?”
那平时撒泼打滚的妇人此刻只能睁着眼睛,惊恐的看向众人,对于安祁的话丝毫不敢反抗,不停的重复,“对对,就是这样,安祁说的对,说的对。”
安祁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族长,“至于您,说真的,族长,您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很该颐养天年才是,村中的大事小情,到底是村长更名正言顺一些,而且村长还年轻,到底有精力,是非分明。不知安祁说的对不对?”
其实像是族长这样的老人的软肋很好抓,他当了一辈子的族长,早就习惯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会越来越担心两件事,一是死亡,二是权利。
果然,听了安祁的话,族长原本靠在村长身上的身体微微站直一些,抓着村长胳膊的手也抽搐一样时紧时松,虽然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但是看到这些小动作,安祁微微一笑,声音突然变得恭敬起来,“族长年事已高,虽执掌村中大事无所遗落,但是,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不敢劳动族长大驾,安祁听闻族长家长公子堪称年少有为,很该历练历练才是。”
“咳咳,既然赵家的已经同意安祁的话,老夫也不便插手,村中还有要事,大家都散了吧!”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这是安祁吗?蓝天下,那人的笑容笃定而灿烂,漆黑的眼睛带着一些看透人心的犀利,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不然,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今天他闹出这么大的阵势,可谓是一步接一步,先是威逼赵家的同意他的话,然后在族长村长面前让这件事变得合理化,最后在不动声色的三言两语挑起长久以来村中权利阶层的矛盾并加以扩大,真是可怕的年轻人。
在族长观察安祁的时候,他也一直在观察族长,果然,安祁注意到,族长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些担忧。
相比于和安祁抖威风,当然是自己的儿子和身边的村长更让他注意。自己的年事已高,村长年轻有精力,儿子,儿子也长大,几次话里的意思都是想要继承族长之位,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紧,却没有注意到身边村长的脸色有些复杂,而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儿子则更多的表现为野心。
村民们有些三三两两的散去,有些依旧执着的围在赵家的门口不肯离去。不过安祁也没有在众人眼前继续表演的爱好,他直接逼着那两人向着不远处的屋子走去,现在在众人面前,安祁十足的占了一个理字,接下来的事情,还是私下处理的好。
“齐大夫,您来了。”大家都知道猫猫被送到齐默那里,现在齐默过来,一定是给安祁送什么消息的。
“安祁,猫猫没事了,不用担心。”
安祁回头看看齐默,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担忧,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再次转身对着赵家母女的时候,安祁的脸色可就不能称为好看了。
“进屋子里去。”
赵家母女现在根本不敢反抗安祁,乖乖的走进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屋里,抖抖索索的站在墙角。
关上门,被安祁破坏的乱七八糟的屋子里就更显得昏暗,虽然天色明亮,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在这里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即使是自己熟悉的物件,也像是一个个简陋的剪影,干巴巴的贴在那里,一切都像是假的,静止的,只有斧子不时的反射出的一些寒光,才是鲜活的,真实的,“有胆子折磨猫猫,还想着让猫猫给你家当牛做马,使唤我安祁,看样子,你们是特别喜欢使唤别人?”安祁的声音放的很轻,语气也很平和,“如此,不如就自己体验一下。”
安祁拉开门,叫等在院中的齐默进来,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话,却叫屋子里的赵家两人,如坠冰窟。
她们听见安祁带着笑意的嗓音,温柔的问道,“默默可知,哪里能够找到买卖佣人的人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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