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利的惨叫声让已经陷入沉眠的城堡再度惊醒,窗外枯枝上站立的黑乌鸦惨笑着振翅飞开。女孩子的叫声由强变弱,最后变成连绵不断苦苦压抑的哽咽,和着窗外浓稠的墨色化作无数流传许久的恐怖传说。咒骂声,祈祷声,奔跑声,都预示着在这个狭小的封闭的小镇中,将要迎来一场狂风骤雨。
微弱而摇曳的烛光,接二连三的亮起来,透过奢华的雕刻着荆棘玫瑰的拱窗成为这座夜间小镇中唯一的光源。
城堡中最豪华的房间依然一片漆黑,但是睡在玫瑰色帐幔后的人在叫声响起的瞬间已经睁开了眼睛。
安祁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他有些茫然的掀起厚重的帘子,试图从黑暗中分辨出嘈杂的来源。
“我想,”城堡中唯一拥有特权的人并没有让小贵族茫然太久,他急匆匆的推开贵族的房门并且深入他的领地,默.雷克希尔磁性的声音在夜色中依旧带着撩人的诱惑,即使他说的内容并不美妙:“你的敌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你惊恐的样子,我甚至可以想象假如你被吓哭的时候他会有多么的欢欣。”
安祁没有因为他话中的嘲讽而生气,小贵族慢悠悠的拢了拢衣襟,假笑道:“那么,尊敬的先生,我是否可以期待为了没有一个被吓得屁滚尿流涕泪横飞的合伙人,您是专门来提醒我的吗?”
高大的男人粗鲁的把雪白的丝质衬衫扔到了自己名义上的主人的脑袋上,“希望您的勇气不只是留在和我斗嘴这个程度上。”
所以,情况已经有些糟糕了吗?
安祁知道自家的下属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家伙,更何况在小贵族赋予了他大部分的事物处理权之后,他就更不会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扰他。
因此,安祁飞快的换上衣服,和默.雷克希尔赶往事发地点。
城堡的大厅中围了很多人,男仆们聚在一起,义愤填膺的呼呼喝喝。女仆和那几个外来的奴隶挤成一团,神色惶恐的瑟瑟发抖。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眼睛中,隐藏着深深的不安以及更加隐秘的绝望。
“大人来了!”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声,围观的人们静默了一瞬,而后又齐齐看向他们的领主,安德烈主人。
“这是出了什么事?值得你们所有人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聚在这里?”安祁一边问着,一边穿过人群,然后下一刻,他就不需要别人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红衣服的女郎,被长长的铁链悬挂在祖先的画像前,曾经有过种种鲜活情绪的眼睛已经变得茫然空洞死寂。她的嘴,惊恐的张大着,发黑的液体顺着嘴角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在红色的地毯上晕开不详的黑色圆点。很显然,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并且被作为一件可悲的工具,恶意满满的用来对付她曾经的主人。
如果,安祁是某个人期待的那样,只是一个精通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家伙,毫无疑问,这样堪称恐怖的死亡的场景一定会成为长久缠绕着他的噩梦。那个人希望他脆弱的像是一个见到血就要晕倒的姑娘一样,但是只要他被挟制,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惜,某人错算了一步。安祁并不敢保证如果真的是原主面对这一切,他会不会做出如同管家期望的选择,只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安祁。
小贵族略带恼怒的在地毯上磕了磕小手杖,挥开默.雷克希尔开玩笑一样支撑在自己腰间的手,大步上前走到了尸体的附近,转身面对着躲避着他的目光的他的财产们,绿色的眼睛映着远处的烛火,熊熊燃烧一般。奴隶们认为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面对一场爆炸,但是小贵族却蓦然笑道,“我想,也许谁会可怜一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主人,告诉他在这座完全属于他的城堡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们相互张望着,躲避着前方的目光,谁都不愿意引火烧身,除了,“我想,您应该明白,我亲爱的小主人,”在一片沉默中,那个安祁最讨厌的,迫切的希望赶走的家伙不紧不慢的越众而出,并且因为那些属于安祁的仆人们恭敬低下头这样识趣的行为而感到愉快,“小主人,您的仁慈让我觉得赞赏,但是,安德烈家族的荣耀不容侵犯。”
小贵族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也许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事实上,我不知道。”老管家的慈祥的一笑,“但是无疑她做了错事并且您有意愿处理她。”
“但这并不是你替我做出抉择的理由!”安祁冷冰冰的说道,“我希望从现在起,你可以滚出我的城堡。”
“这不可能,主人,”老人依旧笑得慈祥,“亲王殿下不会愿意的。”
小贵族阴森的看着老家伙,自己依仗的父亲大人同样也是一种钳制。保护和限制,这两个方面并不一定矛盾,只是,这个有野心的家伙放肆的加大了限制的程度。
然而,安祁不是一个软弱的家伙,起码在他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样的选项。那么,走着瞧吧!他用眼神这样挑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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