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意

    第三十二章：在意

    等着看好戏的冯曼文万万没有想到, 不过是洗了一个澡的时间, 网上关于云禾和方辞的绯闻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为了讨好秦一心, 冯曼文特意提前在微信上同秦一心提了此事，就是想让秦一心看到自己的诚意。更何况自从秦一心知道云禾回了京市后，她心里总是惶惶不安, 便派人留意着云禾的一举一动, 所以冯曼文那边做的事情, 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她并没有同冯曼文说，而是乐见其成的看着冯曼文找云禾的不痛快，这也是当初, 秦一心为什么将冯曼文弄进《折妖》剧组的原因。她不好直接动手，但是有人送上门给她当枪使她自然十分乐意。

    所以在绯闻爆出来的第一时间，秦一心吩咐自己的心腹私下去砸钱, 将云禾的绯闻砸上了热搜。

    当然，秦一心也不会错过这个在柏舟面前抹黑云禾的机会，她用一个好妹妹的痛心口吻, 将热搜新闻的链接发给了柏舟，言语之间, 既表达了失望, 又表达了痛惜, 真情实感，秦一心自己都快相信这虚假的姐妹情谊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 她花钱砸得热搜，这么快，就被撤得干干净净。她让人去打听，想要重新把热搜砸回来，可是平台方却拒绝了，好像根本看不起秦一心砸的那点钱。

    秦一心心情十分微妙，总觉得这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着云禾。

    她抱着手机，看着一个小时前发给柏舟的那些东西，此刻全部都成了笑话，想要撤回，却已经过了最佳时间。

    柏舟一直没有回复，秦一心心里越来越着急。而此刻，柏舟刚拍完戏回到酒店，这几天他的戏份极重，而且拍摄的都是电影中的重要戏份，导演要求十分高，每一场戏份，至少都要让柏舟反反复复拍上十来条才肯罢休，被这么折磨了一周，柏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哪里还有心思操心别的事。

    躺在酒店的床上，歇了一会儿，柏舟才拿起手机，看到了秦一心发过来的微信。他点进那条链接，只看见一串字母和404，于是柏影帝毫无感情地回了三个问号。

    “？？？”

    秦一心：“……”

    好半天，她才找了个理由。

    【小舅舅，抱歉，我喝了点酒。】

    柏舟：【少喝点，早点睡。】

    秦一心：【知道了，小舅舅晚安。】

    柏舟：【晚安。】

    秦一心和柏舟其实并没有外人看见的这般亲近，她这个名义上的小舅舅不过是看在她已经死去的母亲柏婉的面子上，对她加以照顾罢了。小时候，柏婉时常带着秦一心回柏家，那时候，秦一心很喜欢帅气的小舅舅，可是小舅舅似乎不太喜欢孩子，对她的态度只算的上普通的长辈，他很少抱她，也不会像外公外婆那样把她当成小公主哄着。

    后来长大了一些，秦一心以为他这个小舅舅性格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不爱笑，她也从外婆外公知道了这个小舅舅的身世，对他越发的好了。

    可柏舟对她依旧冷淡，直到某然的一天，秦一心见到柏舟醉酒和柏婉聊天的样子，原来，他也可以说这么多话，他也会对着别人微笑。

    秦一心发现了这个小舅舅的秘密。

    他有喜欢的人，那人是她的母亲柏婉。

    不过，这也成了秦一心自己的秘密，只要这个秘密还在，她和柏舟，就可以一直维持如今的关系，可一旦她将这个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她将会永远失去自己的小舅舅。

    这晚之后，秦一心也减少了和柏舟的联系，靠着柏舟，她的经纪人拿到了不少资源，秦一心大致筛选了一下，挑出几个让经纪人给冯曼文。

    “一心。”经纪人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说，“这段时间还是和冯曼文那边拉开点距离吧。”

    秦一心问：“为什么？”

    经纪人说：“冯曼文得罪了人，不知道是谁，但来头不小，不是我们能招惹了的，所以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和她见面了，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拿她当朋友。”

    冯曼文得罪了人？秦一心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没这么简单，她想让经纪人私底下去查一查，经纪人却讳莫如深地告诉她：“一心，你最近也安分点吧，上次你花钱砸云禾的热搜已经有人在查了，要不是我们这边断的干净，早就查到你头上了。你现在好不容立起了人设，还没有红，就要崩吗？”

    秦一心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经纪人说的没错，现在的她资源都是靠柏舟的来了，距离大红还差得远。

    ——

    一转眼，小半个月就过去了，聂挽华的戏份也拍摄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最后的重头戏了。这场戏是聂挽华这个角色最悲壮的时刻，也是万千书粉心中，最难忘，最意难平的情节之一。而且这场戏，还涉及到大量的武打动作与台词，赵昭和云禾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她先跟着武术指导学好基础动作，不着急拍，剧本方面，赵昭也希望云禾多揣摩一下，最好和费汀多对一对台词。

    当初看原著的时候，赵昭对这个情节的印象十分深刻，但是他总觉得如果就这样定下了聂挽华的结局，总差了一点什么。所以在开拍之前，赵昭找到了《折妖》的原著作者，就聂挽华这个人物，和作者进行了详谈，最后作者被赵昭的诚心打动，重新对聂挽华的结局进行了修改，改动不是很大，但是却一下子让聂挽华这个人物更加鲜活了。

    聂挽华本就是一个复杂的人，是好是坏，没有定论，在拍摄聂挽华戏份的时候，赵昭也没有刻意将她拍成大奸大恶之人，也没有过分的美化她。就好比武则天的无字碑，聂挽华这个人物，赵昭决定交给观众来评说。

    为了让演员们更好的入戏和理解人物，赵昭想了好几日，终于想到了一个尚且可行的办法。

    他将剧组的宣发小组叫到一起开了一个小会，会上，赵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折妖》原著有不少的书粉基础，将原著中聂挽华结局这一段单独摘出来，放在网上，让书粉们就这一情节写一段书评，最后，《折妖》官方微博会从书评中抽取十位书粉，直接发一千元现金红包。

    宣发组的小刘是从剧组组建的时候就在了，那时候，整个宣发组只有他一个人顶着，后来有了投资，宣发组才多了两个人，但是那种处处节约的习惯，已经在小刘心里根深蒂固了。

    小刘说：“赵导，一千现金会不会太多了？要不666或者888？”其实他觉得222最好，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赵昭笑道：“就一千，这是我们剧组的诚意。”况且如今那位老板砸钱不手软，他一个花钱的怕什么？

    赵昭看向在座的三人：“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定了。”

    “赵导，我还有问题。”小刘将电脑转向赵昭，说道，“赵导，上次因为季青然辞演，你让发的定妆照一直耽搁了，这是昨天大家换上新戏服重新拍的，你看看这些照片行吗？行的话，我一会儿发官博上去。”

    赵昭全部看了一遍，也没有立刻表态，只是盯着电脑上聂挽华新拍的定妆照出神。

    小刘将赵昭的反应看在眼里，问道：“赵导，这张不行吗？”

    “不行。”

    其实这一张定妆照里面的聂挽华造型和服饰都更加华美，但是赵昭觉得，这个样子的聂挽华根本就展现不出小说中聂挽华的那种感觉，在《折妖》原著中，聂挽华这个角色争议挺大的，喜欢这个角色的人，觉得聂挽华爱憎分明，果决狠厉，不喜欢的人，认为聂挽华思想太过极端，永远以自己为中心，很多行为都十分自私。

    但是赵昭看完原著后，他觉得聂挽华是最复杂的角色，她有她的责任与担当，是是非非，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在仙界，她或许是作恶多端的大魔头，可是在魔界，她是魔族的精神领袖，是魔族永远追随的尊主，而聂挽华的所作所为，对得起魔族的每一位子民，就算后来，她爱上了紫陌仙君，她依旧选择放弃自己的爱情，保护了她身后，无怨无悔追随她的子民们。

    而现在的定妆照，华服美饰下的聂挽华没有了灵魂，更像是一个刻板的纸片人。

    赵昭沉吟片刻，有了决断，他问小刘：“上次我给你的那些照片呢？其他人的不变，聂挽华的换成上次那张吧。”

    小刘回想了一下，然后提醒道：“赵导，这样一来，服装上看起来可能不太统一。”

    这一点赵昭早就想到了，可是聂挽华就是聂挽华，她不需要华服将她束缚，只有最简单的，才是最本真的聂挽华。这些华服，太喧宾夺主了。

    “不统一没有关系，聂挽华本就不需要统一。”赵昭态度坚决，他说，“就这样发，我相信大家的眼光是雪亮。”而且赵昭对自己的摄影技术也很有信心，他相信，他镜头下的聂挽华，就是最完美的聂挽华。

    定妆照的事情确定下来后，小刘第一时间整理好发到了微博上。

    从官博成立至今，发微博的数量一只手数得过来，今天官博突然诈尸，连发好几条，全部是演员的定妆照，没过多久，官博底下就涌现出不少原著粉。

    很快，各位主演也转发了相关微博。

    云禾也准备登上微博转发，可是一直显示密码错误，云禾只能慢慢联系麦苗，一步一步找回密码，这期间，女主角冯曼文也转发了微博。

    冯曼文搭上秦一心后，资源渐渐好了起来，演了几部剧后，粉丝也涨了不少，她刚转发没多久，就有粉丝顺藤摸瓜，发现了聂挽华的扮演者竟然是云禾。

    云禾是谁？是冯曼文粉丝的头号敌人啊，当初云禾推冯曼文下水的视频可是被粉丝们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化成灰都认识啊。

    而现在，这个恶人云禾又回到了自家爱豆身边，冯曼文的粉丝能不急吗？

    等到云禾好不容易找回密码，登录上微博准备转发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上热搜了。

    #云禾聂挽华#

    #云禾冯曼文#

    #云禾推冯曼文落水#

    #云禾人品#

    很好，连陈年旧事都被重新翻出来鞭尸了。

    云禾被骂习惯了，她安安静静转发了《折妖》官博的微博，又安安静静地退了出来，所以，她并没有看见，那些热搜下，并不是都在骂她，比如：

    “说实话，云禾的颜值我是服的，这一身红衣，太飒了。”

    “来自书粉的尖叫！这就是聂挽华本华！爱了爱了！”

    “小姐姐身材好好啊，这腰这腿，可以玩一年。”

    有一条画风比较特别，关注点也不同，他说：“大家有没有发现，《折妖》剧组其他演员的服装都很精致，但聂挽华的衣服……难道是用剩下的布做的吗？”

    ……

    晏宅，南院。

    晏少舒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云禾上了热搜。

    “先生，我这就安排人把热搜撤了。”关山说道。

    晏少舒没有回答，而是眉心微微蹙着，他手里拿着平板，因为平时不常接触电子设备，所以晏少舒操作起来还不太熟练，他将热搜每一条都看了，越看眉头蹙得越深。

    关山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待晏少舒的安排。

    院子里，落日西沉，阳光一点一点淡去，晏少舒才沉声问：“《折妖》剧组的资金还不够吗？”

    关山回答：“够了，赵昭那边说暂时不需要资金了。”

    够了？

    那为什么云禾的定妆照还是……还是这么暴露！

    还有那些网友的留言，简直不堪入目！

    什么细腰柔软好扑倒？

    什么腿长诱/惑玩一年？

    简直下/流！

    晏少舒闭了闭眼，缓了缓难得起伏的心神，才将平板递给关山，安排道：“热搜不用撤，但底下那些评论，全删了，另外，给赵昭打电话，云禾的定妆照换一张。”

    关山一一应下，刚准备下去安排，晏少舒叫住他：“这件事别让云禾知道。”

    关山：“是，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做好事不留名的晏先生表示：多穿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