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生

    第六十七章:新生

    大年初七这天, 晏陶陶一个人来流云小舍找晏少舒。

    之后, 她和晏少舒在书房里待了半个多小时, 离开时,云禾看见晏陶陶眼眶很红,眼睛也有些肿, 显然是哭过了。

    晏陶陶站在门口和大家告别, 走之前特意抱了抱云禾, 小声在她耳边说:“你要好好对少舒哥哥, 不能欺骗他,也不能让他难过。”

    “嗯,我会的。”云禾答应了晏陶陶, 她知道晏陶陶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些,大概是当年的真相因为周舒窈的一通胡闹被解开后,小丫头心里不好受。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晏陶陶对她的敌意大多数是因为周舒窈。可真相揭开,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姐姐,她真心维护的姐姐, 似乎从来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晏少舒把这件事告诉云禾的时候,很平静, 似乎只是在同云禾转述别人的故事。可沉默下是汹涌的暗流, 晏少舒不是神, 他只是一个人,他也难过,只不过他习惯了把难过藏在平静之下。

    晏少舒吩咐曲贺楠送晏陶陶下山, 晏恩嵘已经在酒店等着了,三个小时后,一同飞回京市,周舒窈和周仲明同行。

    真相揭开的那个晚上,晏恩嵘压下了所有的消息,知情人只有晏伶妙、晏陶陶、关山还有晏少舒。

    那晚周仲明在晏恩嵘面前忏悔,晏恩嵘看着面前这个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管家,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突如其来的背叛,让晏恩嵘震惊又难过,可是缓了一会儿后,只剩下了茫然。他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处置这件事,所以他把晏少舒叫了过去,想让晏少舒来解决这件事。

    晏少舒只是听着周仲明将当年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他很平静的听着,只是当周仲明说到那年除夕的时候,晏少舒才倏然想起了一些被他遗忘的细节。

    那天所有人都在前庭守岁,晏少舒觉得无聊,偷跑出来找周敬林玩。周敬林不是晏家人,可以不用参加守岁,就在屋里写作业。

    晏少舒从不走正门,而是趴在窗户上叫人:“周敬林周敬林!”

    他喜欢连着叫两次,好像这样,被他叫的那个人会回应得快一些。

    周敬林在屋里一边应着一边往外跑:“你又偷跑出来了?”虽然是问句,可是这句话说得很肯定。

    “每年都守岁,无聊死了,我拿了红包就溜了。”晏少舒拿出红包在周敬林面前晃了晃,得意道,“是不是很厚?今年考得好,爷爷特意奖励我的。”

    周敬林想到周仲明给他说的那些话,误以为周仲明说的那个惊喜也是晏恩嵘奖励晏少舒的,于是他看了看时间,向晏少舒提议:“你想不想出去吃烧烤?今天过年,我们还可以喝点啤酒。”

    “真的吗?”晏少舒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晏家家教严,不准他们在外面乱吃东西,平时也不会给晏少舒零花钱,如今拿着新年红包,晏少舒嚷着要请客,还叫周敬林叫上周舒窈一起。

    周敬林摇摇头拒绝了:“就我们两个人去,舒窈是女孩子,不能喝酒。”

    晏少舒想想觉得也是,于是带着周敬林从烟雨畔的晏家老宅溜出了出去。周敬林想着周仲明说的那个惊喜,晏少舒惦记着烧烤和啤酒,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慢慢靠近的黑色面包车,直到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两人被抓进了车里。

    这段记忆周敬林刚去世那会儿经常出现在晏少舒的梦里,但是那时候,晏少舒偏执地将周敬林的死亡归咎在自己身上,潜意识里篡改了这段记忆,没有了周敬林的提议,而是变成了他主动邀约。

    后来他无数次的自责和懊悔,可是如今,周仲明说,是他让周敬林把他骗出去的。晏少舒不想承认周敬林骗了自己,他当时一定是听信了周仲明的话,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而已。

    就算是后来两人被绑架,周敬林明白了那个所谓的惊喜是假的,他也选择了和自己换外套,去引开那些绑匪,所以这场谎言里,晏少舒不会怀疑周敬林的真心,就算真相残酷,最起码,周敬林从头到尾都是晏少舒的朋友。

    周敬林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他依旧是那个捧着晏少舒送给他的篮球,说能带来好运,笑得开心的男孩。

    事到如今,晏少舒也不会追究周仲明什么,他早就受过惩罚了,失去周敬林,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至于周舒窈,晏少舒不会违背诺言,他答应过周敬林要好好照顾周舒窈,那么这辈子,他就可以保证周舒窈衣食无忧。

    这件事的最后,是周仲明主动辞掉了晏家管家这个职位,周舒窈似乎也深受打击,在真相被周仲明突兀地撕开后,周舒窈才发现,这些年她挟恩图报的行为有多恶劣,她利用晏家对周敬林的愧疚,让自己得到无数的好处,她甚至还想利用周敬林绑住晏少舒一辈子。

    她差点走近了死胡同,差点让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周仲明选择离开,她亦待不下去,她没办法在心平气和的面对晏少舒,害怕自己卑劣的心思在他面前无处遁形,于是她也要离开,去哪里都好,只要远离京市。

    她承认她就是想逃避,至少现在,她没脸见晏少舒,也没脸见周敬林。

    这一段小插曲随着周仲明和周舒窈的离开,归于平静,不久后,晏恩嵘让人传话过来,说是重新找了一个管家,年轻有为,毕业于荷兰国际管家学院,除了日常性工作,还要负责辅导晏陶陶学习。

    晏陶陶起先还向云禾抱怨,说这个金发碧眼的管家讲题太啰嗦了,没有云禾讲得好,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晏陶陶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频繁给新管家发好人卡。

    云禾一眼就看透了本质:“新管家帮你解决了家长签字的问题?”

    晏陶陶:“……看透不说透你还是我表嫂哟。”

    云禾:“哦。”

    ————

    程彦昂是在三月初回来的,一回到流云小舍就拿着什么东西去了云嘉柔的卧室,然后两人关着门待了两个多小时。

    云禾有点发愁:“程叔叔是不是在追求我妈妈啊?他以前就喜欢过我妈妈,如今正好两人都单身,再续前缘也不是不行。”她就是有点担心,担心云嘉柔又遇到第二个秦如风。

    晏少舒将去掉籽的草莓喂给云禾:“尝尝甜不甜?”

    “啊?好。”云禾的注意力被晏少舒一颗草莓分散了,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程彦昂和云嘉柔的事情很快就被云禾忘到了脑后,吃完一颗,她也拿了一颗草莓喂给晏少舒,“好甜啊,你也尝尝。”

    晏少舒笑着低头咬了一口,他以前几乎不碰甜的东西,如今和云禾谈起了恋爱,觉得草莓也好,蛋糕也好,都不如云禾的吻甜。

    两人在客厅里腻腻歪歪的,大家都识趣的有多远藏多远,只有曲贺楠看不明白形势,专挑晏少舒想要亲吻云禾的时候出现。

    “阿禾姐,你快来看,我研制出了一种新产品!”曲贺楠风风火火跑进来,抓着云禾的手就往要药房跑,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家先生,“前段时间你做的生发膏给了我灵感,我就瞎捣鼓了一下,今天终于把强力脱毛膏做出来了!”

    曲贺楠很激动:“你知道吗,我试验了一下,真的分分钟让你一毛不拔。”

    这成语虽然不是这么用的,但是还是很形象,不过云禾更关心的是:“你拿什么试验的?”

    曲贺楠咧嘴一笑:“大黄!流云小舍里面,就属它毛多,果然,我的脱毛膏效果太好了,大黄现在已经没有一根毛了,光秃秃的,贼性感。”

    性不性感云禾不太清楚,她只是看着曲贺楠身后气冲冲走过来的关山,感觉曲贺楠要被揍一顿才是真的。

    “曲贺楠!”关山还扛着光溜溜的大黄,大黄太可怜了,连藏在爪子里的毛毛都被曲贺楠的脱毛膏脱了个干净,大黄耷拉着脑袋,在抑郁的边缘徘徊,狗生艰难。

    “大黄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扒光它的毛??”关山气惨了,一手扛大黄,一手提留着曲贺楠的衣领,仿佛一下提着两个狗崽子。

    “你知不知道,毛绒动物没有了毛就等于没有了灵魂!!你要做实验拿鸡做不好吗?为什么要对大黄下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是嫉妒先生给我加工资了吗?”

    等等?小鸡做错了什么??

    曲贺楠辩驳道:“你胡说八道!我才不嫉妒先生给你加工资呢!再说了,什么没有了毛就没有了灵魂,你就承认吧,你关娇娇就是馋大黄的毛毛!”

    关山吼回去:“没毛我怎么撸!啊!怎么撸!”

    曲贺楠更大声:“你他妈自己撸啊!不会吗!左右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云禾:“……”

    害!这么严肃的吵架,我怎么情不自禁地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曲贺楠,流云小舍的开心果,最不懂看颜色第一人。

    大黄,食物链底端,天天被某人馋毛毛。

    关山,毛绒狂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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