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便就几乎要放弃思考了从去年到今年刑部已是往皇家的私事里牵扯了几回了而这几回分别又得出了什么结果了不过便就是在皇帝的默许下尽数浑浑噩噩的混过去罢了却不想如今皇帝要张开两只眼睛了还为此将程铮这个和自己有旧怨的太子送来监督自己了
越想心中便越是焦躁, 回头就是一声厉斥“还愣着作甚没听到殿下的话吗还不去将那四家人拿了来”
就有人诺诺的低头出去了, 而堂上剩下的人也越发的低头敛目,几乎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也看得程铮一笑“大人莫急,且这样的事儿也是急不来的。”
邱尚书虽是诺诺的应了, 只额头上依旧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程铮就再是一笑, 只将邱尚书往身前招了一招, 待得邱尚书走近了,这才低声道“且你急什么,眼前这不就有四个绝好的替罪羊吗”
说得邱尚书竟是愣了一愣, 这才不确定道“殿下的意思是”
程铮就捏着手腕笑了“其实这事儿之所以得父皇另眼相待, 不过便是因为有人隐隐将这事儿指向了皇后, 皇后可是天下之母,怎么能受这般的侮辱”
顿时吓得邱尚书一缩脖子, 几乎就要跪倒在地。
而程铮在他的手腕上一搀, 顺势将邱尚书再往自己的跟前拉了拉,这才低声道“所以如今我们却要将皇后洗干净了才好说话。”
邱尚书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的点点头, 这才迟疑道“却不知殿下想要怎么洗”
“皇后之所以被牵扯进去,不过便是因为这夏秉忠身后有些不明不白的银子,”程铮只低声笑了“可如今, 这明明白白的来历不是送上来了吗”
就说的邱尚书的目光一凝。
而程铮便就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如此, 这事儿不也就迎刃而解了便是为了这般, 邱尚书也得尽心尽力才是。”
此时邱尚书已是回转过这个弯儿来了, 只思前想后之下却也不得不承认眼下竟是没有更好的替罪羊可以为皇后背这个锅了, 便就在心中肯了大半。
但却依旧对程铮道“臣下是个没主意的, 因此竟是全赖殿下操心了。”
程铮斜睨了他一眼“这可不巧,父皇还说让孤莫要在诸位大人面前拿大,因此邱尚书这般说,不是为难孤吗”
可不等邱尚书的脸色一苦,他却又随即道“只孤既受父皇之命,便就得尽忠皇命,因此邱尚书审案时可得给孤留一把旁听的椅子才是。”
那邱尚书等的便就是这句话,连连笑着应了,且不等程铮再说什么,便就叫人布置公堂去了。
而这也费不了多少工夫,不多时便就有人来报,说那张家和刘家的当家人俱是在衙门坐班的,因此也极好找,此时人已请来刑部喝茶了。又说那贾家和周家虽是勋贵之家,但家主却是个闲散人,因此保不住还得等一会儿才能见到人。
程铮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便就又缓缓喝了杯茶,只等到有人进来报那公堂已是整理好了,还看他什么时候方便移步。这才放下茶杯,就在邱尚书的引路下往那公堂而去。
那公堂却在大堂之前,是直接开门向着刑部的大门的,因此程铮方才乘坐马车从侧门入时便也就无意识的略过去了,此时再去,却是顺着办案大人们常用的耳门从后而入,便是他也不免新奇三分。
不多时绕过后衙,上得前堂来,便见到一开阔的明间,粉白的墙壁,间错着紫檀色的立柱,地上是一色齐整的青色方砖,许是被人踩踏的久了,光洁中竟是影影绰绰的能照见几分人影了。
又瞧这堂上靠墙摆设着几列兵器架,上面却是清一色的棍棒,只细看之下便见得那棒子油亮中却是点缀着几许乌黑的晦暗斑点,远远瞧着倒好似血迹。
就看得程铮一笑,暗付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杀威棒了。
便就去瞧那堂前。
入眼就是一方黑漆的匾额,上面是四个金色的楷书字体,只道明镜高悬。匾额下便是审案官员用的公案,本应是位于公堂正中的,此时却不知何故只往右挪了一挪,那公案上的签筒、惊堂木、印盒和笔架等物倒是一应俱全。
程铮的视线便就向左走去,就惊讶的看到这公案左面竟是放置了一张太师椅,那椅子是黄花梨的质地,华贵宽大,簇新的紫色团花织锦椅搭,又有一方小小的同色引枕。椅边是一方同系的方几,几上放置着一张小小的托盘,盘中有茶盏和几样果品。
便看得程铮笑着摇摇头“好生悠闲啊。”
就让那邱尚书只在他身后堆出一个颤巍巍的笑来“礼数不周,还望殿下宽恕一二。”
程铮却不与他说话,只随手招呼常青道“去,整理整理。”
那常青应了一声是,便就一溜小跑的过去,只在刑部众人哑然的视线中将那椅搭引枕一齐叠了叠,就抱在怀里,又去端那托盘。
直到这时才有人回过神来,就忙忙的涌上去帮忙。
常青也不矫情,只谢过众人便就叫帮着将那方几抬开,只要寻一张书桌来。
于是便有人带了小厮出去,不多时便就抬着一方不亚于那公案的桌子来了,又有人抱着签筒等物,却是被常青拦下了,只要了笔墨纸砚,俱按照程铮素日的习惯摆放了。
如此忙碌了一阵,只看着众人将那座位理得妥帖了,程铮这才笑着对邱尚书道“这般看着才是公堂的模样。”
邱尚书便就连连应是,只心中却是踟蹰不定,一面愁着程铮这是要真插手了,一面又在庆幸自己这下更加有了推脱的理由,如此几番思量下脸上便不免带出一两分的缓滞来。
便就看锝程铮再是一笑,径直过去在那椅上坐下,又仿佛好奇似的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才对着邱尚书道“如此可就升堂了”
邱尚书笑应道“便尊殿下的旨意。”
就再三谢罪之后方在那公案之后坐了,只叫开庭,众人也寻位站好,一时又有刑房、招房、站堂衙役等列队进来,手握棍棒击地,齐喊堂威,堂役击堂鼓三声。
如此一轮过去,便见得一身着朱衣的男子阔步进来,瞧着很有几番气魄,只这气魄在见到程铮时便就滞了一滞,一愣之后只跪下叩首道“不知殿下在此,下官无状了。”
程铮含笑道“这公堂之上孤也不过就是个旁听的罢了,你且无需在意,只回答邱尚书的问话便就是了。”
那男子便就诺诺应了,这才起身,只对着邱尚书一拱手道“下官本在户部坐堂,只不知尚书大人有何事,竟是这般急着找下官来。”
“刘大人。”邱尚书便就招呼一声“老朽找你来也是有事相求。”
就说的户部右侍郎一笑“这有事相求的排场也太大了些。”
邱尚书也是一笑,却转头又对着程铮请示道“殿下若是没有旁的吩咐,那下官便就问了”
那刘侍郎见程铮在此本就有些奇怪,此时听得邱尚书这般说,便越发的面色古怪了起来。
程铮且不在意,只道“上得堂来,便是孤也得让你一让,因此邱大人竟是别在意孤才是。”
邱尚书这才似乎满意了,对着程铮点点头,就转脸看着刘侍郎道“大人想必是知道我这刑部的规矩的,因此劝你还是从实招来”
那刘侍郎就不解道“这从实必是会从实的,只不知邱大人要下官招什么”
便就听得邱尚书笑道“这前些日子,刘侍郎家中可是花费了大笔的银子”
只此一句,那刘侍郎的表情便就僵在了脸上。
邱尚书就又笑道“这银子听说是夏秉忠夏公公上门时分讨要去的但这原因侍郎大人可否分说一二”
刘侍郎却不答话,只是微微一沉咛,便就又笑了一笑“说自是可说的,只邱尚书确定要下官在这里说”
此言只换的满堂皆惊,不但邱尚书,便是程铮也蓦然就凝眸看去,便见那刘侍郎微微含笑,仿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但不等程铮思量清楚这刘侍郎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便就听到邱尚书道“刘侍郎,可要本官提醒你这里可是刑部公堂因此你若有什么话儿,最好从实招来”
刘侍郎便就点点头“那便莫怪下官多言了,这事儿说起来,却委实不是那般好听的,别的不说,只说这太监上朝廷官员的门儿讨要银子却也不止下官一家有这个荣幸吧”
就说得这朝堂之上众人瑟瑟,不少的刑部官员面露尴尬,且便是那邱尚书也愣了一愣,这才道“你你这说的什么呢”
刘侍郎便就笑了一笑,只无辜道“难道不是尚书大人叫下官从实招来的吗下官这般实话说了,却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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