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不由默然了半饷, 只待皇帝说了这话再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才低声道“这也是没法子了,三弟毕竟是邱大人便是求个公道也是应当的,且还有一点”
说着就微微上前两步,又往皇帝的面前凑了一凑, 这才道“那承天门是什么地儿那可是只有父皇才能出入的正门往日里哪里就有闲人了”
皇帝这才面色梢缓,只将程铮的话儿细细一想,却是依旧不开颜“那里还有那许多的侍卫呢”
“父皇这是太急了”程铮就笑了“那能守在承天门前的侍卫又岂有蠢货都不知是那个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人精呢这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怕比儿臣还要清楚些便说眼下,只怕少不得就有许多侍卫就把眼睛闭起来了。”
皇帝“”
这能在承天门外站位放哨, 对多少人来说都是一件给自己给全家长脸的事儿因此能够抢到这个位置,非得有家底有实力不可而这两样东西只要具备了一样就足以使得那些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想到这里, 皇帝的脸色才算彻底的好起来了, ,虽是依旧有些阴云密布,但总算没有电闪雷鸣了。
而程铮看到这点, 哪怕依旧担心,也不得不进一步道“只虽是这样, 但到底不能让邱大人在承天门外侯得久了, 旁的不说,只说眼下虽是入了秋, 但日头也毒着呢, 邱大人总是上了年纪了”
皇帝只恨声道“他想跪朕就让他跪个痛快”
程铮不由一哽“父皇且莫要这般,眼下这事儿虽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若是邱大人当真出了什么事儿那”
其实皇帝也不过是一时恼怒才这般不管不顾的说了些狠话, 而等到回神之后便是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就放任邱尚书在承天门外出什么事儿, 不然那笑话就真的大了还是踩在自己脸上的笑话
想到这里他当即一点犹豫也没有“戴权”
“父皇”程铮只打断皇帝的话儿“此事因三弟而起,也算是我皇家因此孤想着少不得给邱大人赔个罪,还请父皇允许我和戴权公公同去。”
皇帝“”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无法弄明白程铮究竟是为什么要出这个头
难道是
兴许是皇帝的目光太过于露骨,程铮不得不做出了一个羞涩的神情来“我知道我这般也是托大了,只是古语有云长兄如父,如今做弟弟的做错了事儿,我这个做兄长的难道不该去道个歉吗”
只这一句,就把皇帝所有的猜想尽数堵了回去。
却不是因为他相信程铮和程钰之间当真就兄友弟恭了,而是他忽然意识到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是程钰一手造成的,因此便是皇家也不得不给出个交代来。
而这交代,不止有公道,还应该有适当的歉意。
可是皇帝会愿意吗愿意为了程钰而放下身份,向着一个大臣道歉
明显是不会的。
可难道就要邱尚书吃了这个亏
皇帝不是不忍心,只是不知道邱尚书在吃了这个亏之后会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毕竟邱尚书也算是他的得力之人了,素日里帮他盯着程镮也是盯得极认真的
因此却是难办。
可现在,程铮却是给出了一个解决之道
程钰便再是惹了事儿,但到底下手还知道分寸,没闹出人命来,因此这事儿虽说闹得大,但也不是必须要皇帝来处这个面,此时程铮愿意以一国太子的身份给邱尚书示好,在皇帝看来似乎也尽够了。
可即使认为程铮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但皇帝看他却依旧不顺眼“朕还不知你是这般顾忌情谊的孩子只虽说长兄如父,但朕却还在呢,哪里便需要你做什么了”
程铮看上去仿佛傻了一傻,整个人都有些呆了,竟是木愣愣的看了皇帝一回儿,这才道“父皇便就赏了儿子这个脸面吧我在刑部时和邱尚书想处也是极好的,因此我去说和,必定是妥当的。”
就说得皇帝几乎要再笑出声他是说这程铮为何这样积极,原来都在这里等着他呢
说来这小子还是有些心思的,只要要讨好朝中的大臣只这点子心思在他看来何其可笑。
便是讨好了又有什么用,这朝中人向来都是墙头的草,谁强就听谁的,难道程铮当真以为他现下向着邱尚书示个好就能将人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面吗
皇帝几乎都要同情他的天真了。
但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简洁道“那你便走一趟罢。”
程铮也不多说,仅仅向皇帝一礼之后便就孤身出去了。
还是皇帝眯着眼睛瞧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一作眼色,就有戴权带着两个小太监也匆匆跟上去了。
从乾清宫到承天门着实算不得近,程铮素日也算是娇惯着长大的,因此一路赶到目的时不由就有些喘,戴权年纪大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那两个跟来的笑太监瞧着还有余力的模样。
只程铮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
承天门名字霸气,作用也同样霸气,只做皇帝进出只用,且还不是平常串门子的进出,而是有正经朝事例如出征、巡视等归来之时才能开门
后宫女眷中许皇后倒是在大婚那日走过这道门,只韦皇后就一生都没这个福气了。
也因此寻常日子这道门是不会开启的。
程铮带着人只从旁边的小门出了皇城的高墙,便就看到果然有一片人影正插秧似的跪在承天门外,齐刷刷的好不整齐。
只却仿佛和那报信的小太监说的不一样
程铮又细看了一回,这才隐隐发现若真是刑部上下全来了,那这人数也太少了些。
程铮也是去过几回刑部的,便就清楚刑部上下加起来少说也有数百人,哪里就只要眼前这百人不到的模样了
他又看几眼,且细细想了一回,这才将自己想笑了看来这邱尚书虽是来告状,心里却未必没有盘算呢。
只这样也好,虽是人人都有算计,但既然心中有所求,那为了自己的欲望也得学会让步才是。
程铮自觉自己的所求和邱尚书的所求之间大抵没有剧烈的冲突的,因此两人未必不能携手前进了。
就又想了想,只在脸上挂上一个有些急迫又有些踟蹰的笑容来,这才迈步向着邱尚书走过去。
而不止程铮看到了邱尚书,在程铮出现的第一瞬间邱尚书也注意到了这个从侧门走出来的全身穿白的男子。
毕竟斩衰可不是那么常见的衣服,而眼下宫中会穿着斩衰的人更是只手就能数的出来却不知是哪一位皇子
待得程铮走近了,邱尚书也就看清楚了程铮那张又让他欢喜又让他忧愁的脸。
欢喜是因为他自诩也和程铮算是有几分的交情了,那桩审理夏秉忠的案件让他们俩很有种狼狈为奸的惺惺相惜,因此面对程铮,邱尚书自认为也算的上是能说几句话儿的。
可忧愁却是忧愁自己的话儿这程铮能听进多少去。
也是那件夏秉忠的案子,使得邱尚书看清了这个太子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他有主意,有手段,关键是还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找什么人,毕竟邱尚书就是这样被他拉上贼船的若只是对付一个皇后身边的太监也就罢了,这程铮竟是敢于直接
邱尚书并不傻,能混到这个地步的官员哪个心中不是明镜似的因此皇后的丧讯一传出来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是其中还有些他想不通的地方竟也是不敢再想了。
毕竟这样的事儿,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人生有时竟是难得糊涂四个字。
但便是这样,他心里也是悬落落的,这不但是因为他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身为程铮帮凶的自己,更是因为他隐约听得皇帝还在继续处理后宫之事,因此自己眼下的太平不知是真太平还是一时的镜花水月
就在他夜不能眠的时候,程钰竟然是找上门来了
可以说在听闻程钰带着人将刑部的大牢围住的时候,邱尚书整个人都是木的。
他也不能不木,这桩因为夏秉忠引起的案子本来就像是一把剑一样的悬在他的头顶了,却不想程钰却觉得他还死的不够快,竟是直接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
祖宗这刑部大牢是你说围就能围的吗你是戏本子看多了吗身为皇子学那游侠儿的做派是没前途的
且你围什么刑部大牢啊这些个坤宁宫人在刑部本来就是大爷了,在知道皇后之后自邱尚书起所有明白点道理的人都恨不得将他们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的供起来好吗便是没有眼下这出,他们也断出不了事儿的
可这些却是不能和程钰明说的,且邱尚书品度着程钰此时的心境,怕是自己说的再多也听不进去了。
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刑部大牢被围啊
邱尚书爱命,也诚挚的热爱自己眼下坐着的位置,便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他也是不想挪窝的。
但是还能怎么办那位可是皇子
等等,皇子
邱尚书一拍脑门。
决定带人跪承天门去。
这诚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毕竟这样做动静就太大了,不符合他此时低调做人的原则。
但他还有办法吗程钰直接带人打上刑部的动静就不大吗
事情已经压不住了,还不如捅得更大一些,捅到皇帝都不能轻易将自己摁死的地步而跪承天门无疑就是这样一种举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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