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明白了最后那两个字之后, 鸳鸯也几乎是有些诧异的就瞪大了眼睛, 很有些不敢相信的去看贾母。
却是看得贾母很是满意对嘛,能叫她看上的手下, 怎么也不能是个蠢材啊
贾母确实是想要用鸳鸯的,而这种用也很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无可奈何赖家怕是靠不住了
说到这里, 贾母简直是要抹一把心酸泪,也简直比知道王夫人的叛逆时还要更痛心些。
毕竟,王夫人不过就是娶进来的媳妇, 可那赖嬷嬷却是伴了她一辈子让她曾经敢于把某些连丈夫儿子都不敢于告知的事儿倾心交付的要知心的丫头啊
终抵不过逝水年华世事变迁。
对方终究是心大了, 也终究是心野了。
虽说贾母不是不能理解赖嬷嬷那因为有了儿女而将重心转移到儿女身上的母性, 却终究是无法接受的。
又有贾母和赖嬷嬷以及赖家也的确牵涉太深, 故对方的私心无疑会增加大贾母即将面对的危险
只也正是因为这牵涉太深, 使得贾母无法就直接将赖嬷嬷和赖家给处置了。
毕竟要是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什么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只能渐渐的先将自己倚重的对象给置换了, 再说以后。
而在院中冷眼看了一回, 也就只有鸳鸯能担当这一重任了。
对方虽年轻,也是世仆的后裔, 很是有把子关系能用,而看着这丫头被王夫人欺负了知道找自己撑腰的小心思, 便就知道不是个脑子木的贾母不怕丫头们有些自己心眼儿, 只要那心眼子不是向着外面的, 她就能睁只眼闭只眼乃至于乐见。
而鸳鸯表现在贾母面前的那些小心眼, 也恰恰就在贾母乐见的范围内。
所以她丝毫不吝啬于将鸳鸯当做又一个心腹来培养。
只愿对方别叫她失望
不想算人者人恒算之, 就贾母期盼乃至于殷切的目光中, 鸳鸯的小心思也已经在肚子里转了一圈了。
便就认定了这件贾母期望她做的事儿她未必做不到也必然要去做
先说那未必二字吧
鸳鸯自己是没能力去撼动王夫人不假,但她可以联合旁的人啊都说蚁多咬死象,她且找一批和她父母一般有体面和能耐的世仆来联手,未必就不能咬一咬王夫人了
须知贾家的这些个世仆本就因代代联姻而很有些关系在,又有金家夫妻在金陵为贾家看守祖宅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旁人又哪里会不愿意与鸳鸯这个金家夫妻的爱女儿卖个好了
更何况她,或者说他们有贾母的支持
诚然,贾母不方便公开的就站在他们身后力挺他们对王夫人发起冲锋,但很多时候光是默许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了且一旦有了这份默许,贾家上下也会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届时的他们又有什么是做不得的
这可不同于鸳鸯独自对上王夫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讨贾母庇护的时候了,若是从一开始就有了老祖宗的撑腰,谁还会把当家太太放在眼中
如此想了几想,便就很有信心了。
这之后,才轮得上说那个必然贾母交给她的固然是一份重压,但在压力之后却也是同等的希望。没看到赖家那个都成为了童生说不得就要带着自己的父母祖辈风光一把的孙儿吗前推三十推个十三年吧,这些人可和他们一样是奴眼下却是和旁的家下人有了河东河西的本质区别了。
这样的前景叫人难免眼热,虽贾母看着已是要远了赖家了,但金家却未必就不能成为下一个赖家甚至是直接就取代赖家
想到这里,鸳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砰砰砰的,就仿佛要破膛而出一样的激烈。
她略定一定神,只对着贾母承诺“老太太,我不敢说就办好这事儿只您有吩咐,我是不敢不尽心竭力的”
“好。”贾母就拍着鸳鸯的手,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来“有你这话儿就够了,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
然后又温言道“你也别怕,我知道你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儿,因而若是有什么不决的”
贾母的话却是遽然间顿住了,又略一迟疑,这才坚定道“尽可来问我”
就说得鸳鸯瞪大了眼睛,那目光仿佛要游弋到贾母的脸上吧,却又是不敢
只唯恐被贾母看出了些什么。
要说贾母的吩咐中也确实有些许不信任赖嬷嬷可也不敢就托付旁人的意思,却不想听在鸳鸯的耳中,却是叫她将那取代赖家的心又热了几分
毕竟贾母这看着是真不准备叫赖嬷嬷再插手了,也毕竟贾母都对赖嬷嬷这般不信任了,对方也没见病一病的而贾家的两个儿媳却一个是就要病了另一个却直接就病死了
鸳鸯并不想追究贾母对赖嬷嬷一家的心和对贾家两个儿媳妇的心谁更情真意切一些,她只想着自己还是要多多为贾母做事儿啊
只有做得多了,做得深了,才能安全再一想到自己那在不经意之间掐断了贾家未来的爹妈,鸳鸯的心就已经不是热而是火热了。
只不想,就在鸳鸯摩拳擦掌招兵买马准备磨刀霍霍用王夫人来将功折罪的时候,不等她真正动手,老天爷就帮她省了这个麻烦了
因为王夫人是真的躺着起不来了。
这事说来仿佛不可思议,但要将那前后的时间点一联系,也就明白了王夫人再如何疯狂也终究是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人,而在这巨大的冲击之后她不但没能历经分毫的情绪排解竟是又因别的思量而越发的疑神疑鬼,如此半是吓半是恨的精神紧绷了十余日不说,期间还水米不沾,最后好容易愿意吃些东西了吧,居然还因为饮食不当而上吐下泻的请太医了。
然后太医还被贾母赶走了,使得王夫人只能拿着家中备下的、不一定对症的药丸解一时之急可就这般了她还不消停还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去门口等贾珠的棺木
又被直接气昏过去了
可以说,在历经了这种种之后,现在的王夫人还能喘气而不是直接咽气去九泉之下追贾珠的脚步,也是很顽强了。
又有太医在这期间发挥的作用也是明显的那人本就是被贾家赶走后再叫回来的,心里哪里能没有一点的疙瘩在因此就算人上门了,问诊时也难免敷衍了事,纵使开出了一张没有大错处的方子来吧,那些个需要注意的事项也是只字不提,就更别说什么还记得叮嘱贾家该如何照顾这样体虚气弱且又虚不受补的病人了。
所以说,王夫人还能喘气也是真的顽强了
但似乎极限也在于此了。
因为就算贾家的灵堂已经张罗起来了,她也没能咬牙从床上爬起来,去那满目素缟之地看一眼自己心爱的儿子。
却也不能就说这事儿对王夫人而言是一件绝对的坏事因为没有人能保证,当王夫人看到那清冷的灵堂时,她不会受到又一次的致命打击
这贾珠到底因什么或者说是因为谁死的外人或许不会知道得那样清楚,但贾珠到底是在哪里又是在什么样的关头失去自己的性命的,却是个人就能看到。
再加上他恰好又是这届金陵考生的身份,不免就会使得人又稍有疑虑。
而,若这份疑虑还只是使人心中迟疑却又不至于真正止步不前的话,那贾家的态度才真真会叫人觉得迈不开脚。
因为贾家做的太低调了。
低调得简直不像是自家死了一个已经成年的,前途在望的嫡系子弟,而只是某个庶支的不重要的小儿幼年夭折也往往只有这种未能长大的孩子,才会在低调的办过一场丧事之后尽快发送可贾珠明显不属于这种情况。
因此,在面对这样明显就是有些不太正常的情况时,便那些个和贾家素来有私交的人家,也不由就却步了。
唯好在死的人是贾珠,是不管对贾家而言还是对那些和贾家交好的人家来说都只算是小辈的贾珠,因此各家便是怠慢一些,也不过是情面上过不去,论理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也就在斟酌了一番之后,只派了辈分相同年级也差不离的小辈子弟前往祭奠,且其他方面也不免就稍稍收敛一二比如敬过香就走连宽慰的话儿也来不及和家属说一两句之类的。
如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再有头一两日那些个不得不来人的人家来过之后,之后的日子就更显得清冷了。
尤其在贾家自家似乎表现出也对这个子孙不甚上心的时候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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