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工部是谁的大本营吗
三皇子的岳父, 修国公侯晓明。
所以三皇子一系是真真不用在旁人的身上花费功夫的,他们自己就能完成一系列的后续操作了还是贾政自己抢着往陷阱里钻的
所以那侯国公也就十分顺应贾政心意的他那篇洋洋洒洒的告状信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抖擞出来了,还附带一句总结此为一个父亲给自己儿子的最后公道,也是一个君子对朋友的承诺
恳请陛下详查。
听着, 似乎对贾政的言辞也隐约有赞同之意
却是没人会真的这么认为。
原因很简单, 在贾政的那奏章上可是竭尽所能的将舞弊案的过错都推到那些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官员们身上了,而世代扎根于金陵的人家比如甄家便是也有些许的子弟为为官支撑门楣, 可面对这些浩浩荡荡从京城杀来的强龙也是要低头的诚然在面对这些人在金陵胡作非为乃至于胆敢玷污科场这样神圣的地方依旧选择低头闭嘴是对不起他们头顶的乌纱的, 但也请皇帝看在有心无力时给他们家留一条血脉吧
这话也忒恐怖了吧要给甄家等家族留一条血脉,那那些不值得再留存血脉的人家呢
还几乎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和侯家在一条船上的人
所以侯国公这样的做法,是真的要大义灭盟友了吗
不太能吧
不但和侯家站在一处的人觉得侯晓明当不至于这么傻,便是侯晓明对面的人也不认为他这般做是为了向自己投诚
这说的便是和甄家捆绑销售的二皇子了。
其实二皇子还真没有从这次的舞弊事件中得到什么好处至少前期没有。甚至于因着很多在这次的舞弊事件中动手的人家是在事态已然发展到他们承受不住了之后才不得不来寻求庇护,几乎也要使得程镮都产生了一种自己是被强迫中奖的错觉。
也或许这并不是错觉
但这也并不重要, 再是别扭的感觉在面对能实际扩张的势力和利益之后, 也不是不能压抑的。
却仅限于今天之前。
因为就在今日,在亲耳听闻到甄应嘉拜托贾政带上京来的请冤和陈述的奏章居然是从三皇子的岳父口中吐出来的时候, 比起愤怒, 程镮的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荒谬的不敢置信的错愕
这个世界玄幻了吧比起侯晓明自己是不是该申请换一个岳父不需要多大势力,只要脑子正常就可以了
不怪程镮直接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到了甄应嘉的头上,着实是今儿这一出在震惊了众人之余, 也叫近乎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次二皇子准确点该说是地方的勋贵官员危矣
除非这一手是他们主动给出去的诱敌之计,不然当三皇子一系抢到了甄家托贾政上书的主动权之后, 也就同时抢到了二皇子一系的把柄。
只看程镮那一脸青黑的神情, 这诱敌之计的猜想什么的, 怕是高估他了。
这些日子,因着舞弊案的缘故,三个皇子都接连从皇后丧事的悲痛中走出来了,陆续告别自己宅在家中守孝的闲人生活,开始恢复点卯站位了忙碌了,只程铮为免被皇帝抓壮丁,时不时的就要悲伤过度身子不好一回。而也不知是不是瞧见他这般肆无忌惮,委实叫剩下两个皇子也产生了一种由俭入奢易的随从之心,看待朝政也变得漫不经心起来,时不时的就要缺席一次。
可那不在众人面前站桩的时间到底是不是真用于休息了除了他们自己,真是谁也不敢就保证。
而今日,侯国公便就选择了一个程镮程铮皆在,但程钰却是恰好缺席的日子开唱了。
程钰不在,程铮事不关己,而身为奏章当事人的贾政和甄应嘉均不在此地,程镮再是恨得咬牙也不得不站出来保全自己了。
是保全而不是撇清“父皇容禀,此事远在金陵,儿臣认为当不能以一人之言为断定,必要细细问过才是”
他并不敢说这事儿他不知情,也不说这事儿他就之情,他只表示这话儿是一人的话,要断定事实基础还要博采众人之言才是也就是说,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是有利于他还是不利于他,都做不得准,所以不管会因此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那也是不准的。
程铮听了,不由就有了些许回头的冲动自己这个弟弟,如今却也知道老实了
也是,强在家中关了两年,便曾不知道也该被迫学习一回了。只这般看来那些个送上来的金陵勋贵却是正好了,毕竟若是没有他们这种跳出头的蚱蜢,程铮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上赶着将程镮摁死对方眼下是潜水状态,自己若强行动手,可能反而被溅一身的水。
那就不美了。
好在各地的豪强人家果真都是热情洋溢的。
这样想着,他也不免就要先看看皇帝打算如何应对
只皇帝却是一副面无表情到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这话儿的模样
皇帝并非没有听到,恰恰相反的是他听得太清楚了。
也同样,对下面人的心思皇帝不是不了解,而是他对众人围绕着这场舞弊案到底所求为何的了解也不下于他面前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知道,所以棘手。
对皇帝而言,这场发生于金陵科场的舞弊事件并不如之前处置的后宫皇后宫妃的事儿不不不,皇帝的着眼点并不在于前朝后宫于民生社稷上的区别,而在于那些女人即使身份尊贵,也不过皇帝能捏在手里的玩物而已,所以当他想整治儿子的时候,她们也就被能随手拿来取用,然后逐一消耗掉。
可这些勋贵却是不同的。
即使皇帝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这么多年的龙椅坐下来,该有的常识他还是必须要有的比如君与臣,虽有上下统属的关系,但也互为敌体,他们因利益而抱团却也因利益而天然独立,若皇帝真把他们因君臣之礼而对自己低下的头当做对自己全然的臣服,那距离死期怕也就不远了。
这点,是皇帝自年幼事情便从程铮的外公身上学会的,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它也很好的帮助了皇帝在许大人的威赫之下保全了自身便此时仇敌已然故去,但这点皇帝依旧不敢忘却。
还是将之结合眼下吧。
眼下涉案的是勋贵,是勋贵家的子弟,是勋贵家的人脉,是勋贵们延续扩张了这么多年的根基竟是让连动其中一项都甚为难的皇帝一次就面对了个全。
试问,谁在面对一个挖自己命根子的人的时候能不反抗就算这命根子已经长歪了吧,但能养出这种歪根劣瓜的人家又有那大义灭亲的觉悟
所以皇帝不敢动手,他怕一动手,就把自己动进漩涡的中心。
自然了,王朝制度已是延续了千年,因而互作敌体的君臣也不会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对立场面了,可问题的重点在于那些个历史的经验皇帝几乎一个都不能借用
历史上的确不缺乏敢于直面大臣的皇帝,他们只需要靠自身的能力就将臣下压得喘不过气来更别说作妖了但这对当今而言有参考价值吗毕竟能做到这点的皇帝那能力那手段就不说了,他们中甚至还有许多是能靠个人魅力就吸引到死忠追随者的可当今这位除了身份之外还有能拿出手的
又有一种皇帝推人到前台,自己隐在幕后的操作方式,这手段对皇帝本人的能力要求倒是宽泛不少,可如今竟是连程铮这么个亲儿子都拒绝成为皇帝手里的刀了,还能有谁愿意为当今奉献出自己的身家性命的
还是真全家奉献啊邱尚书的后人就算保住了命,日后也不过就是一群乡绅罢了,因而这不但搭进自己还要拖累儿孙的苦,有一个上钩的傻子就够了。
也于是皇帝竟是自己又将一条路堵死了。
以至于现在无路可走。
那要不要就干脆顺着勋贵们给出的道路走呢
皇帝的心神的确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但最终也还是用理智将这种动摇给稳住了。
他不能。
因为这已经不是要不要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了勋贵们会好心帮皇帝解决问题不,他们只会着力于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顺便借助一下皇帝的力量清理道路上的障碍而已。
最后,路走通了,他们到达终点了,那作为下一个也是最终障碍的皇帝,会有什么结果还用说吗
他的面色也就前所未有的衰败了起来。
可他这时候却是偏偏不能再示弱了“这封奏章倒是叫人觉得意外。”
众人便也有在等着皇帝的结论,也想不到皇帝会用意外这么一说,不由就真意外了。
而皇帝却是已然整理好了意外的思路,只流畅道“说来,这还该是朕第一次听到有臣工对那金陵之事发表言论罢”
这倒是,虽说自从金陵事发,众人言谈间都免不了带上这件大事儿,但真论起来也不过就是等、推等不站队不表态还要事不关己的言论,如这般立场坚定的说辞还真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但还能怪旁人的脑子不如贾政那般又铁又木不成
只皇帝今日便要拿着这点做文章,那也的确是无人能反驳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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