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第988章

    好吧,一开始也并非单是为银子,不过是在两三年的努力后程铮却是不得不承认比起旁的,银子也确不愧是久经时光考验的最能动人心之物。若能以此物开道,那通向他人心中至少也是绝大多数他人心房的道路无疑都会好走上许多。

    所以徐浩才会将银钱放在了要务的首位也并非他或程铮就真不在意西南的军队了,而实是因程铮和徐浩既只能以利诱其入瓮,那与其你来我往,莫若并肩前行做一对有钱一起赚的好伙伴如此,在双赢之余,双方也难免会因为利益的来源相同相辅而越发的纠葛不清进而难以分割彼此

    继而上同一条贼船的可能也就更大了。

    这条路子,在徐浩经营西南特有的茶、马二物的过程中,是走得颇有成效的,更兼其能打造出润物细无声的附加效果,颇有腐蚀人心还不见痕迹残留之厉茶且不说,那马的供给可是绕不开西南一带的驻军的。而这些人尤其是其中身有官职者虽亦知自己守卫边疆虽为国为民,终也难接受自己正处于繁华边缘的荒芜处的事实,现下里徐浩虽不能就带着他们重返繁华地儿,但能得些真金白银在手也是很好的。

    只这方式却也有着一极大的弱点即徐浩想得既然是水滴石穿,那若是在成功之前就遭遇任何的风吹草动特别是从皇帝刮来的风暴的话,也是极容易夭折的,尤其在于徐浩若没能真正在他们心头腐蚀出一条抗拒不得又舍弃不能的利益之路之际就猛遭遇到皇帝的阵营划分和隔绝,那他们也不是不能狠心舍了徐浩另起炉灶的。

    所以程铮也因此而真不能去西南,不是因他看不起西南的军队,而是因他太看得起他们了。

    只这点,却该如何与徐氏解释

    一时间程铮也真是很有些犯难要问这个问题的人是程曦要真是程曦,人就不会问这个蠢问题了可徐氏也是因真有被程铮隔绝于外务久矣,方才跟不上程铮的节奏了,故而不但真乖不得她,且要拉她一把也必定是需要将她所欠缺的消息先灌输进她的脑子的做奠基的那得耗费多少工夫啊怕得口干舌燥到茶水都灌进去两大缸子,才可以吧

    程铮倒真没有就不许徐氏知道外面事儿的意思了至少也不绝对,但当徐氏不知道还急需知道的事情累积一定量的时候,程铮也是有头大如斗并盘算着干脆一渣了之的便不自徐氏渐安于内院之时算,只说这这些日子贾家闹出的那许多,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的

    就更别说程铮自己和林海在那贾家身后又暗地里做了多少了。

    紊乱得叫程铮也真是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就因此而很是沉默了。

    不想程铮的这番沉默也着实不是时候那徐氏正是坎坷于自己是否有连累自家亲爹之际,虽程铮有先矢口否认了不信徐浩,可待得需解释为何他在没有不信徐浩却是就将之远派西南且眼下他自己并还不想跟去甚至是极力抗拒去的理由时,他竟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就别怪徐氏被他的无言以对给吓得六神无主进而胡思乱想了吧

    程铮“”

    他冤枉还冤得他也几乎就要冲动的将人先拿两缸子的茶水来好让他与徐氏细细梳理一番此间的关系了。

    还下意识的看程曦一眼丫头,你爹娘之间都出现这么大的间隙了,也不见你想着调和一下的

    程曦也几乎就要被程铮看得翻出一对白眼儿来了。

    却到底还需给程铮兜底“娘亲不必这般担忧,外公那哪里是被爹爹不喜分明是被爹爹信重至极,怕自己贸贸然应了皇帝就负了外公的一片经营苦心与成果。”

    程铮登时大喜。

    一喜程曦果然了解他,二喜这话由程曦开口却是比他这个当事人更能使人信任。

    为什么

    因为程曦一开声儿就又唤了徐浩一声外公啊

    虽血缘这玩意从某方面而言也不定有多可靠吧,却也是最能安定人心的绳索一旦被它系上了,也真是非死不能脱的

    再有,若是程铮自述自己不过是因着怕乱了徐浩的布置才不敢去那也难免会让徐氏以为他的自述不过是自我辩解而已还是那种从头到尾都充斥着谎言的低级辩解

    可要是说这话儿的人是程曦

    便不敢说徐氏就会立时信了,也多少会比听闻程铮自己这么说的时候多几分思量程曦不可能就在她的面前现和程铮对好一套谎言,故程曦敢这么说也自是因程铮确有过这般或类似的表达吧

    就踟蹰的看了程铮一眼,这才对着程曦嗔道“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你外公可是奉了你爹爹的命令去行事的,又如何会怨你爹爹反而搅了他的差事”

    程曦笑笑,也并不管徐氏的话儿里可还有什么说头,只一昧的就指了程铮对徐氏道“爹爹是个有能为和主意的人不假,但真放在皇帝面前这点能为也是不够看的。”

    徐氏“”

    她她担心的目光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往程铮身上放还是往程曦的身上搁即便程曦说的确是实话吧,但有这样当面实话打脸的吗

    好在程铮看着是不以为忤的,不但不忤还能笑看着程曦继续侃侃而谈“娘亲想想外公往那西南是做甚去的这等事不在人所不知不识之际徐徐图之,却是就要t于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吗真没得这般蠢的。而,爹爹一旦去了那效果也真是比百十个太阳照着还要亮眼些呢”

    徐氏一想,也就明白了。

    哪怕程曦所言并非全合了程铮真实的所行所为吧,但一来程曦的言语和程铮的行为之间的落差并不算大同自己看见的事实更是无比贴合,二来因着在程曦这话儿说完之际那程铮更是恰到的好处的就接了一句“我儿果是个聪慧的,更妙在现还如此年少,日后定是大有所为的,也因此越发需要好生砥砺了。孤闻抄万卷书行万里路素为增长见闻磨砺自身不二之法我儿虽是行不得万里路的,但”

    但抄那万卷书却是可以的

    程曦也几乎就要拍案而起和程铮辩一辩他到底是睁眼瞎还是不识字了,不然能把读字认成抄字

    好吧,想也能知晓这大抵非程铮不认字的缘故,而实是程铮有意就这么认不是认字的认,而是认定的人。

    程曦“”

    却也因此更不能忍了好吗

    不想,也就在程曦和程铮双双瞪着眼睛谁也不肯在这场较量中落下风的时候,那徐氏却是蓦然就松了一口气

    照现下里俩人对峙的情况看,程曦该不是在编话儿与程铮圆谎了。毕竟,她要真是替程铮圆谎,程铮也怎么都不敢就反口发落她去抄书呀要逼急了程曦一兜子真相直接洒出来程铮不得哭死

    想来程铮还不至于傻到这样自己坑自己才是。

    故,程曦的所言也必会是真相了。

    也自然了,徐氏的这份信任会给得这般确切且急切,与其说她是在单纯的相信这对父女不如说是她在本就极力寻找一值得相信的理由之际恰好遇到了一个叫她十分之信服的理由,故就坡下驴也就加倍的迅速了。

    只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徐氏相信了这对父女没有欺骗他之后,她却是有因为自己之前对程铮的不信任而怪怪难为情的。

    “确是这般,”她也就讨好的对着程曦笑了一笑“我果真是过于情急了些,还好我儿灵醒,又不怪罪我这做娘的是个拙的,尚肯提点一番。”

    只徐氏这话虽也算得上情真意切,却到底有些抬程曦太过的意思甚至于都隐约置于孝道上了。

    故而程曦也不免因之而一唬,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有哪里惹到了徐氏以至她竟是给了自己这么一记反击了

    过犹不及,懂吗

    却又在下一刻确定自己大抵是想多了

    就在谢过程曦之后,徐氏竟是片刻不停的又扭了头去看程铮,在看得程铮几乎都要寒颤的时候复开口道“殿下既能放心家父在西南的所为,想来也就更能放手于北边施展拳脚了罢且妾虽不甚通外务,也是知晓父亲在西南大抵有在做些什么的现今看来,确与殿下大有助益”

    言毕,更是眸光里孕满了期盼的看向程铮,仿佛下一刻就会再爆出一句未尽之语

    比如太子殿下您真是老厉害了算无遗漏啊那许多年前就开布局了我太崇拜您了之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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