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第1005章

    虽本朝也确有封王不封地的传统吧,但也不会计较皇帝们出于对自家亲戚更甚至于就是自己无望大位的亲儿女关怀有加从而赏赐些庄子园子一流的玩意儿,若再随之划些土地供他们跑马散心什么的

    也是常理。

    且,若拿出来归还的是这些地儿,那它们在能见人之余还会占据有天然的道德优势

    你们大族不就是在假借着皇帝当年的恩旨为所欲为得寸进尺忘恩负义的撅朝堂和帝国的根基吗怎么,还真以为蒙了一层假面就能真瞒天过海了

    须知现不仅有程铮在前狠挖你们的底,后还会有宗室们用自家的皇恩狠抽你们的皮如此前后夹击招招皆是狠手想来便皇帝再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如何将这两股力道合用起来了。

    但,便知自家若真这般出手,定能无往不利吧,以庄简亲王为首的宗亲也是不敢就断然出手的。

    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很不敢高估了皇帝的人品你以为你今儿帮了他,他明日就会回报你的好了

    做梦呢

    皇帝这人最擅长的不是感恩,而是心安理得的就拿着别人的好还以这好不够多不够好的理由更心安理得的自己动手抢

    类似的倒霉蛋,德郡王已经看得够多了,想庄简亲王也是一般,自然不会容忍自己成为下一个的。

    也所以,如何在皇帝同大族相争的过程中逼迫得皇帝将不得不为了确保他自己的利而确认皇亲们的贡献不是白给的,才是重中之重。

    只

    “只这又如何容易”程铭是再忍不住的就对着自家亲爹真诚发问“难道亲王还想着逼陛下立下誓言一流这般可不荒谬便一时勉力能成吧,又如何敢将之当真了”

    要他说,还不如就随了程铮,这边厢且想了法子于与他一块儿将大族手中的土地抢过来,那边扭头就将收回的土地分了了账,如此一来能助力朝廷程铮,二来自己也好有实际的利益入手又何必与那全无人品的皇帝有丝毫交道

    也就说得德郡王好悬没当场暴起“你”

    你是被糊住眼了吗

    却到底顾及想着这人还是自家孩子,更是自己多年栽培的长子,故终是委婉道“太子确聪明过人,该是陛下之喜。”

    可皇帝喜了吗

    所以程铭你还是长点脑子吧管那程铮有多少闹腾的主意还没施展出来呢,他人此时都已是被皇帝边缘化了,纵还有些手段,又如何能在皇帝的高压之下主导此事了他要真有这等本事,又何以至今日

    故,若程铭这上赶着往程铮身后送和上赶着将自己一家老小往绝路上赶有甚区别

    程铭倒也不至于不明白这点,甚至于在前往太子府受程铮惊吓之前他都是这一看法的忠实拥护者宗亲们并不是真惧了程铮这个太子才派遣他上门讨教一二的,不过是真心不能放弃自己名下的土地及其利益,才在预备着动手前先将所有不可预知的苗头厘上一厘而已。

    却是谁能想到程铮竟是还酝酿这一大计划呢

    且程铭也真就因为这一大计而动摇乃至于根本就不想再拾起自己初来的目的了不能怪他意志不坚定啊,没见连庄简亲王也动摇过一瞬吗只不过两人摇动的方向不太一样而已。

    虽程铭并不敢就说庄简亲王的持重做派有错,但既然已经意识到程铮有能力搅动一池风雨,那将注意放在程铮身上可不比放到那被搅动的皇帝身上更为有利

    指不定还能就此

    虽也能知晓后一个想法比之前者更是不知虚无到何处去了吧,但也仅需这样一想,连心都能越发得火热些许。

    德郡王也正是紧锣密鼓关注自家儿子的要紧时候,也本是满心以为自己的提点能唤醒一个迷途人,不想不过转眼间,对方不仅不知悔改更是一脸止不住的对权力的期盼,那心也真是止不住的就往下沉了一沉了。

    还装了满满的苦涩。

    苦程铭这孩子的眼力见儿还是不够。

    才会只看得到狭路求生的激勇,却是看不到若不能生,那在狭路所夹之下又会是如何的粉身碎骨。

    在德郡王看来甚至于他还能有九分的笃定他的看法即庄简亲王的心思

    如果程铮翌日不能上位,那纵使他此时能压得皇帝又如何

    不过是在继续加大自己和皇帝之间的仇恨而已。

    当然了,想必程铮在被皇帝多年忽视无视最终敌视后也该是不在意这点的。

    但德郡王和庄简亲王却是不能不在意这点更必须上心还越是上心越是不能理解程铮为何会在已身处如斯境地之后还要这样做事儿

    不,这不是问题,至少不是一值得深思的问题。

    只需观遍程铮所言,循遍程铮所想,就不难发现若是依程铮现下里的计划行事,那纵使能为皇帝、为皇家、为朝廷、为国家也为若能侥幸登上那个位置的程铮自己牟利吧,可对现下里的他而言却是又有什么意义

    为他带来更多的、虽再多他也不定在乎的皇帝的恨

    为他招至更多的,虽已是早就对上了的大族们的怨

    德郡王“”

    程铮到底要作甚便能收集齐这些没用的玩意儿,又能用它们做成什么了

    是的,最叫德郡王也大抵还有庄简亲王不能明白的是程铮的做法对他自己、尤其是现下里的他自己而言是没有丝毫益处的纵从观长远,须得说一句此人今日之举为国为民,即便不上流芳千古,但被人本朝后续的当权者极力称赞的资格却也还是有的。

    可这样的称赞纵能得到再多能顶什么用庄简亲王等人不会在乎程铮的名声如何,只会在乎程铮是不是,又能不能是那个走到最后的胜利者

    可以说,便是此次的土地问题能将程铮一举拱到拥有圣人一般声名的位置上,但对庄简亲王而言也是无甚有用的

    他们只需要强者,也只会追随胜利者。

    且唯一能被他们用作强弱,视为胜败标准的,也仅仅是能否顺利登上那个位置而已。

    这没什么不好。

    至少古往今来的投机者都是怀揣着这样的心态的。

    只却是不曾想过若是庄简亲王等人仅仅期望通过等待的方式来达成它,那纵使它最后能成,却又与庄简亲王等人何干

    瞧瞧历史上那位极出名的、甚至参与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偌大帝国诞生的投资者投入的又是什么样的成本吧

    哪怕庄简亲王不至于也不敢就与其持有一般的做派吧,但最基本的诚意也是要表达一下的吧不然人程铮也不是非你不可的啊

    或者该说是有你不多,缺你不少。

    以上,便是程铭无论如何都不愿认同庄简亲王和自家老爸继续对程铮退避三舍的原因。

    没有付出,人为何要在收获的时候算上你

    德郡王“”

    他会想不到这点而他能想到的庄简亲王又如何会想不到

    却是在能想到的同时还维持住自己的心不被利益所迷罢了

    只,这里也必须要指出的是,德郡王虽是以不为利益所迷的理由来吹捧自己,但他真正所做的却是与他所言者并无多少干系还是本质上的不相干。

    德郡王并非是不为利益所动,而仅仅是会在动之前谨慎斟酌自己能从中得到的利益真足够他为之动摇吗

    若要论此二者间的不同,那前者无疑是真君子,还是能很简单就做到的只需要出于维持住本心的目的选择不做不做就不做大不了为气节献身呗只要能怀揣这样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心,又有什么是值得动摇的

    当然了,这么简单的事儿之所以会至今都为之者甚少,不但是因为能具备这样心境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万里无一,更是因为

    利益多好啊,何必硬要做出一副扭捏的姿态拒绝呢坦荡些不好

    可,要真将利益收入囊中,那是否有坦荡的态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又是否有和坦荡态度相匹配的能力了

    尤其是眼力

    德郡王“”

    他也就因此而看着眼前满眼意气甚至隐隐生出几分不逊的儿子沉甸甸的叹息了一声

    他如何不盼着自己的孩子能现下里就超越了自己,又能如何不恨自己的孩子为甚现下里还达不到自己的期盼了

    可再是盼再是恨,他也有能清楚的明白自己所求者,断不是揠苗助长就能得到的,且他也自认不是皇帝那样荒唐的爹,见不得自家亲儿子有一丝一毫的好

    自家儿子多好啊,便此时忤逆了些,不也是因着人生阅历尚不如自己吗

    于是再开口的时候,也无疑柔和多了“我的儿,没得你这样还没学会走路就忙着跑的,你爹我还在这里呢,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出头做主啊”

    似是责备,却又因语气的柔和而更接近于一种亲昵的抱怨。

    也真叫程铭因此而不好意思了,再回瞧德郡王的时候,那眼神里也怎么都在诺诺里带了些腼腆的羞愧了“爹爹可是怪孩儿太急了些只”

    只他也确实是因着自认已有学了满腹,现下缺的就是个能展示自己的机会且程铮特正好符合他自认的那个展示几乎的所有条件

    故因这番可遇不可求而实有些忙着抢道儿了吗

    德郡王就越发的在自家儿子尚且还带着些稚嫩气息的神情中软了心肠“你急什么日后有的是你展翅高飞的机会”

    “只我这个做爹的,却是恨不得能拉着你的手走一程,再走一程”

    乃至就这么拉着程铭的手护持着程铭走一辈子他都不会觉得累。

    这大抵是全天下父母所共通的心吧

    哦,除了皇帝那个例外。

    而,虽说程铭现下没能及时想起还有皇帝这么一个堪称反面教材的衬托来,但对自家父亲的深情和厚望,他也还是能听明白的,虽不免因此而很有些觉得自家亲爹真是小瞧了自己,却是如何就敢且又如何能忍心在这般深情之前吐口说不了

    也就越发的迟疑了。

    德郡王的怜爱之意也越发大胜“别急,别说老亲王,便你爹我也很有几十年的经验等着传授与你呢,若您能将之尽数学了去,那我日后便是闭了眼,也能心安。”

    程铭也就越发的无话可驳了“爹爹如何就说这些了竟使得儿子无颜面对您了唯盼您能长长久久,好叫儿子在您膝下孝顺一辈子呢”

    然后转脸就被不敢落于旁的宗室之后的庄简亲王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到脸上了。

    就问疼不疼

    就问这位找好了所有的理由还拿着自己找出的理由很是训了一回儿子末了却是被庄简亲王连脚下的板子都抽干净了的德郡王脸疼不疼

    德郡王的脸疼不疼的外人确实暂不能知,但那程铭在好些日子里瞧着自家老爸的目光都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在其间却是个人都能瞧见的

    也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不说程铭这里是如何的父慈子孝且程铭又是如何屈从于德郡王积年的人生经验的,最后却发现对方的人生经验大抵不过是胡诌的,只说那程铮也是因全不知这幕才能定了心的继续谋划后来事儿,不然也定是要先抽出精力来对其嗤之以鼻的

    还经验呢,不就是在回忆自己缩墙角的时间到底能有多长吗

    且想来也不会太长,不过就和其岁数等同罢

    程铮“”

    要说程铮是如何看不上这种有利则趋之若鹜有害则避之不及的行径,那倒也不至于,毕竟这也能算作是人的本能嘛。

    却是决计不会与之为伍的。

    穷他这一生除了那些个痴傻到好坏都不辨的时候,都是没可能躲也断不能避的任是与谁为敌呢,只要他还坐在储君的位置上,那敌手看准的也只会是他,又如何会放他自在了

    如此,便是只为保命,他也必须要看不上庄简亲王一流的躲避行径了啊唔,其中还绝对没有嫉妒的成分若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间也并非绝对没有这样谋定而后动者,只到底人不是动物,尤其是能坐到高位者怎么也不至于落到个低到真拉了人类平均智商的水准啊哪怕皇帝那人的行事常常反智到几不可捉摸吧,但也是有着各种历史原因在其间的,断非单纯的脑子不够使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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