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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给了希望又打破?
如今这便是。
程铮好容易在徐浩的帮助下学会了‘曲折思考’, 只是不等他付诸行动便被徐浩一巴掌又给打了回去。
这不禁使得他又气又怒, 便也不控制音量了:“徐浩, 你这却又是什么意思?”
程铮虽向来为人高傲些,但是对于徐浩这个岳父,人前人后还是极给面子的, 便是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叫泰山大人岳父大人,但徐大人三个字也是喊得极为真诚的——也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徐浩直呼其名。
于是徐浩也不由愣了一愣:“太子殿下?”
程铮却已经烦躁道:“如何便不能动手了?孤……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 难道你还要袖手旁观吗?!”
“且小声些,”徐浩便将头伸到门口瞧了一瞧, 好在刚刚程铮那巴掌吓退了不少人, 此时小院子里便有些寂静——徐浩身为礼部尚书,自己是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小院的, 院里除了他便只有一两个整理文书的杂役, 也算是徐浩的心腹。此时许是知道徐浩和程铮有要事讨论,那一二心腹便猫在自己的耳房中,也不曾露面。除此之外确实再无旁人了。
如此徐浩才松了一口气,只看着程铮皱眉:“却不是我说殿下, 只是殿下这性子还是改改的好,便是在我这里也需谨慎着些, 隔墙有耳可不止是空口白话的四个字而已。
程铮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性子确实是又急又直的, 好在此时虽是一时半会儿且改不过来,但到底是知道错了, 便也讪讪掩了口不说话了。
而看着程铮这样, 徐浩就算有天大的脾气也发作不得, 想了一想便只能叹息道:“微臣便托个大,也算是殿下的半个长辈了,因此便在这里劝殿下一句,有些事儿只在心中盘算便好了,说得越多竟是坏得越快呢!”
程铮再怎么没心眼也是皇宫中长出来的,便也知道这话是极真心的,因此也耐着性子听完了这才道:“孤记下了,只是徐大人,你为何就——?”
就不让动手了?
徐浩便看了他一眼:“殿下还记得今日朝会上陛下的回应吗?”
记得,又如何会记不得?
今日皇帝不但将引枕直接掷了下来,竟然还骂了一句市井的俚语粗话——说实话程铮此时都有些回不过神:皇帝几时……几时学会那样粗俗的话语的?
只是这却不是重点,徐浩既然问了他,便必定不是关心皇帝的修养问题,因此程铮想了一想才反应过来:“父皇生气是因为你提议给老三……封王?”
“倒像是,”只徐浩的回答却也不清不楚,见程铮挑眉连忙道:“只是殿下,今日朝会上再无别的事儿了,皇上还能为别的事儿生气吗?”
程铮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儿,只是究竟有些不明白:“父皇这却是生的什么气,便是……但老二和老三的王位也是应当应分的。”
“微臣也认为是这个道理。”徐浩便也点头:“而皇上也必然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但既然清楚还这般不情愿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程铮却也在寻思:“这又让孤有些闹不明白了,虽说……但这事儿总归和老二无关啊!”
这大概说的就是皇后导演的那一出出好戏了。
只徐浩却不认为这是皇后的问题,他已是一个人老成精的人物,程铮能够看清的事实他又如何看不到?潘承徽的事儿二皇子和德嫔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连被迫陪跑的不情愿都没有,便是皇上再心中有疙瘩,也断然疙瘩不到二皇子身上去,除非……这疙瘩并不是因为潘承徽这么简单的。
但不是潘承徽又是因为什么呢?这段时间无论是朝堂后宫都断没有别的事儿了……
他的脑子便再一转:难道是陈年旧案?
只是纵使想到了陈年旧案徐浩却也没个思绪,毕竟他算不得皇帝的心腹,对于皇帝的心思便揣摩的不那么透,因此想了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愁眉苦脸的和程铮眼对眼的看了一会儿。
当下便再由徐浩开口安慰道:“您也别急,这事儿您急,但三殿下肯定比您更急!”
程铮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毕竟皇子到了年纪还不封王出宫,要么是有大造化的,要么是彻底没造化的——但现在太子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自己呢,那三皇子的造化又能大到哪里去呢?——因此对程钰来说,太子之位虽重要却可以暂且放一放,而王位却是半刻也不能等的,不然还不等程钰抢到自己心仪的位置,便没人愿意在他身上下注了。
如此一想程铮心中便也松开了几分:无论何时也无论如何,人总是会有一种比较的心态:纵使自己不好过,但看到别人也不好过便有一种微妙的平衡了。
于是程铮便对着徐浩平和道:“虽是如此,只是我们却也不能一径的等下去。有些事儿,还是得尽早的出手才好。”
“微臣已经出手了。”
看到程铮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徐浩只笑了一笑:“殿下离开奉天殿之后,三皇子却是来找微臣说了些话,因此微臣便也借机劝了一劝呢。”
程铮顿时目瞪口呆:徐浩劝程钰?徐浩劝程钰什么了?徐浩又怎么劝程钰了?
只是看着徐浩脸上的笑,这目瞪口呆在片刻后又化作了一阵哭笑不得,想了一想,程铮试探道:“可……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都是正经话吶,”徐浩正色道:“微臣却也是为三皇子着想,毕竟若是有了封号,三皇子便能自称本王了——可不是这个理儿?”
……却是这个理儿。
但又岂是能够自称一声‘本王’这么简单的?皇子一旦分封,便有了王府有了食邑有了太多只是皇子时得不到的东西。而且此时三皇子已是在工部听政,若是……只怕再进一步也是使得的。
既然如此,这王位就是一根吊在三皇子面前的胡萝卜,由不得他不奋力追逐。
只是虽明白了这一点,程铮依旧有些迟疑:“你……可能确定?”
徐浩便看了他,只温和道:“殿下,出宫您可甘心?”
程铮顿时一哽:甘心?他又如何甘心?
徐浩便笑:“想必,三皇子和您是一样的心思。”
程铮只一想便明白了:他是太子,他住清宁宫理所当然。程钰是皇子,程钰封王也是理所当然。
这世上,比起求而不得,更加让人不甘心的是那些应得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他是这样,程钰也必然是这样,所以……在封王这件事上程钰必定会尽心尽力。
而一旦程钰尽心尽力了……他也就……确实不用多做什么了。
这样想着程铮便也彻底的明白了过来,这一明白心中也就放开了,便只看着徐浩道:“大人的意思孤已是明了,只是大人,孤却还有一事不解。”
徐浩也不忸怩:“何事?”
“父皇为何就……?”程铮皱眉道:“孤总觉得今日的父皇有些奇怪,若要说他这样做是为了孤的体面,孤却是不信的。”
程铮的这一说法使得徐浩也稀奇的望向他:“为了殿下?咳……殿下也太……诶……微臣虽不敢武断,但微臣认为这事儿应当和陛下自己个儿有关,殿下只留意着便是。”
而事实证明徐浩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预料的的确不错,程钰确实是忍不住的——该他的东西他凭什么不要?——于是这些日子,不但朝堂上有官员明里暗里的向皇帝表示您的儿子大了该封王了,乾清宫里有关封王的奏章也是雪片一样的堆积起来,程铮在皇帝身边时也顺路看了一看,发现这些奏章大多都是世家的官员呈上来的,这些人便再是官位不显,也有一份祖宗传下的体面在,皇帝便也不能用他们的奏章去填尚膳监的火塘子。
如此过了几天,便是程铮也看出了皇帝是越来越烦躁,在看到类似的奏章时竟是克制不住直接一把便将之从御案上扔下去,也不要人捡,竟然就要它们这样堆积在地上,任由着宫女太监们踩踏——
也好似在写这些奏章的官员脸上踩踏一样。
程铮又看了几天,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明白了皇帝这是彻底的不想分封皇子了,便再次借机指了一件事儿去工部,回来时照样‘路过’徐浩的院子。
徐浩得了消息,捏着他的元白釉茶杯在酸枝木椅子上坐了一下午,便带着一些礼部已经拟好的嘉号去工部串门子了——程钰的岳父侯敬庭是工部左侍郎,无论是给程铮修太子府还是给程钰修亲王府他都是说的上话的。
如此再过不了两天,葛尚书便在朝堂上出列了:“启禀皇上,关于太子建府之事一事已是有了几分眉目了,只是却不知陛下的心意究竟——”
皇帝终于从这些日子堪称立体循环回放的关于三皇子封王的启奏和奏章中解脱出来,因此看着葛尚书的目光便很是和蔼,只道:“且呈上来吧,朕看看。”
葛尚书上前几步,恭敬的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戴权,戴权又小心的踏上御阶,将东西跪呈给皇帝。
那却是整整一摞的图纸,纸张本是又轻又薄的东西,只是这样一大摞重叠在一起也蔚为可观了,皇帝的手向下沉了一沉才接住:“怎么这么多?”
葛尚书便叩头道:“微臣想着……二殿下与三殿下也是时候应该开府了,不若将适合的宅子一起选了,便也是臣等尽心了。”
皇帝当即就是一声冷笑:“既如此,朕——还要感谢你的体贴了?”
葛尚书就微微缩了缩脖子:“微臣……”
但不等他说出‘微臣’如何,皇帝的手便是愤然一挥,那摞图纸顿时在空中散开,然后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雪白的纸片一张又一张的在葛尚书的面前铺了满地,看上去好似一片的苍茫。
而皇帝已是道:“即是如此,朕也不好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才是,便选了日子将老二老三一并挪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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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双更了,要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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