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飒认命起身去倒水, 又给那磨人的小妖精一口一口喂下去,才得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温热的茶水软着喉咙, 宁清阳觉得好受些了,她抱着被子忽然道:“殿下, 我们去放花灯好不好?”
姬元飒摇头拒绝,“郡主才发了高热,好不容易退下去, 可别再折腾了。”
宁清阳坐起来捧住烈王殿下的手, 恢复了点血色的小脸上露出些许渴求,又可怜巴巴道:“可我想与殿下一道放花灯。”
烈王殿下不理会某郡主花言巧语, 径直摇了摇头。
宁清阳顿时急了,她可怜巴巴皱着眉头, “不会了,不会了, 定然不会加重病情的, 大不了我裹了狐裘, 殿下跟着一起, 若是有些许不好, 殿下只管带了我回来。”
“人家花灯都做好了。”一向骄气的小姑娘委屈的撅着嘴巴,食指与中指耷拉着他的袖口,轻轻晃了晃,撒娇意味明显。
她不撒娇时,张扬热烈都让人招架不住,这会儿软下了一张脸, 娇声娇气的撒娇,更是直直往烈王殿下心窝子里戳。
宁清阳见他面有动摇,立刻再接再厉,“就一会儿,一会儿,放了花灯就回来,绝不在外头多吹一刻寒风。”
姬元飒实在拿着小东西没办法,悠悠叹了口气,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认命道:“不可说话哄了本王。”
宁清阳连忙点头,也顾不得脸颊被捏,“我何曾哄了殿下去?”
此番一眼不眨地说瞎话,实在叫人哭笑不得,这混蛋小丫头,三番四次戏耍于他,脾气还老大,若不是他脾气好还真招架不住。
“哄没哄本王,郡主心头知晓。”姬元飒哼笑一声,又捏了捏她脸颊,唤了惴惴不安守在外头的春华秋实二人来给她穿衣服,自己则去外间待着。
春华秋实已然从屋内隐隐传来的说话声中知道了宁清阳醒来,只两位主子在里头说话,她们不敢前去打扰。
傍晚时分,烈王殿下大摇大摆地翻了墙进来,可把两人吓得不轻,随后又一直守在郡主身边,春华秋实怕被旁人瞧了,只好把院子里的丫鬟遣散,两人一直当差到现在。
听闻郡主折腾着要去放花灯,两人担心归担心,却又不由松了口气。
郡主肯去放花灯,而不是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想来是稍稍想开了些。
郡主午时昏倒,把她们吓得不轻,也吓到了老夫人。
嫌少出佛堂的老夫人头一次赶到来,若不是府医断定郡主只是受了寒发起了高热,不严重,只要好生歇着,老夫人都要派人拿了牌子去请太医了。
春华秋实给宁清阳穿上了厚厚的衣裳,确保她不会被风吹着,才扶了人出屋子。
宁清阳出来就看到烈王殿下支着腿坐在外间软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宁清阳凑过去,才发现他手里那本书不是旁的,正是她每日习惯记下的琐事。
宁清阳才过去就被人揽了腰肢,随后坐在了姬元飒硬邦邦的大腿上。
她又羞又恼,要去夺了那书,偏偏烈王殿下还有模有样的把书里的内容念了出来。
“飒飒回京,还是像往常一样穿了一身轻铠,起码招摇于市,像是只花蝴蝶一个劲儿的拍打翅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长得好看,那些个……”
宁清阳一把夺下姬元飒手中的书,气鼓鼓的盯着他。
姬元飒见她这小松鼠模样,伸手在她鼓起的脸颊边上蹭了蹭,反问道:“飒飒?嗯?”
小东西实在太过大胆,竟然还给他取了类似女儿家的叠名,想想那日奉贤茶楼外自己听到的一声飒飒,姬元飒嗤笑一声,用力捏了捏宁清阳的脸颊。
“此飒飒非彼飒飒,殿下可不要对号入座。”宁清阳试图狡辩。
“那郡主解释解释,本王洗耳恭听。”姬元飒扶着她的腰,还特意把耳朵往她这凑了凑。
宁清阳见他还敢调笑自己,伸手揪了那耳朵,忽然凑过去朝里头吹了口气。
男人果然一下避开,宁清阳顿时笑开了去。
平日里他向来喜欢这样欺负她,而今也叫他尝尝耳朵进了气的滋味,想来烈王殿下一定觉得很是美妙。
姬元飒见她精神极好,还有心思使坏,遂捏了温阳郡主七寸,“还想不想去放花灯了?”
宁清阳瞪圆了眼睛,没料想烈王殿下如此无耻,连忙道:“自然是要去的。”
“那先用了粥,再乖乖喝了药。”原来两人说话间,春华秋实已退了出去,春华守在外头,秋实则去小厨房端了一直煨在火上的粥。
宁清阳看着香香软软的粥,摸了摸小肚子,还真觉得有点饿,姬元飒已经把粥端了起来,舀了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宁清阳嘴边。
宁清阳见他垂眸看着自己,长长地睫毛在烛光之下撒了一片阴翳,她乖乖张嘴,一口一口的把粥吃掉。
屋中安安静静的,只偶尔听见一两声汤勺碰撞瓷碗的声音。
等解决完了一碗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见着春华端上来的黑乎乎的一碗药,宁清阳鼻子一皱,就要推拒,姬元飒已经先一步扣住了她的腰肢,“说好了乖乖喝药的,莫要淘气。”
“淘气为小儿所用。”
“郡主不喝药之举与小儿何异?”
宁清阳哼他一声,颤巍巍的接过了汤药,咕嘟咕嘟一口闷,喝完了,立刻送了块春华递上来的蜜饯到嘴里。
苦哈哈的味道还没散开就迅速被蜜饯压了下去。
宁清阳让甜滋滋的蜜饯味道散开,这才稍稍缓了口气。
姬元飒见状好笑不已,又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腮帮子,还真别说,郡主肌肤光滑似雪,手感十分不错。
宁清阳一把拍开他的手,拿帕子抹了抹嘴,连忙拉着烈王殿下的手道:“放花灯!放花灯!”
瞧瞧这迫不及待的娇娇模样,与平日里骄傲着的她有着极大区别。
姬元飒无奈把人抱了起来,又接过秋实递过来的狐裘,把宁清阳整个人都裹起来,再给她戴上兜帽,系好带子。
宁清阳扒拉了一下烈王殿下的手,不满道:“殿下好慢。”
“好了好了,漫漫长夜,何必急在一时?”
“唔,与殿下相处,时间就像被人偷了似的,总觉过的飞快。”
又听她甜言蜜语,姬元飒笑了笑,把她一只小手捏在掌心里,两人慢慢朝湖边走去。
姬元飒见着院中规格,轻笑一声,“你这院子倒是比本王的院子还大。”
作为镇国将军唯一的女儿,宁清阳的院子格外的大,完全超出了规制。
为了讨女儿欢心,镇国将军把两个院子打通,还在院中挖了一口湖,好方便女儿放花灯,赏锦鲤。
烈王殿下此言顿时让宁清阳想到了他的身家,她眉宇间带了些许愁绪,拉扯了一下姬元飒的手,好奇的探着脑袋问道:“殿下·身家为何?”
陛下赏赐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亲王俸禄固然高,可府中还有一大家子要好耗着,宁清阳坚信烈王殿下·身家定然没她丰厚。
姬元飒觑了一眼想要从兜帽里探出脑袋来的宁清阳,把她的兜帽拉了拉。
确保把她小脸埋进去,才一本正经道道:“本王很是可怜,除了每月的俸禄之外,丁点收入也无,瞧着郡主锦衣玉食,不若赠些银钱给本王,本王出手大方了,衣着体面了,郡主也格外有面子。”
“殿下衣衫褴褛关本郡主何事?”宁清阳没心没肺道。
“自然与郡主有关,自打郡主丢了朵牡丹花给本王,全京城百姓都知晓郡主觊觎本王容貌,一门心思要嫁给本王当王妃。”
宁清阳被他此话噎住,好半天了说不出话来,最后哼哼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殿下可曾放过花灯?”
“无。”
“那本郡主就要与殿下说说放花灯的规矩了。”
“规矩?”
“自然,本郡主定下的规矩。”她声音傲然,带着独特的属于她的得意。
“郡主说说。”
“这放花灯,是要许愿祈福的,一个人只能取三个愿,愿望多了便不灵了。”
“哦?本王每年许三个,年年复年年,岂不是可以许很多?”
“唔……殿下大可试试。”
“那本王第一个愿望便是郡主早早好起来,元宵节那日,本王请郡主去美味阁做客,好好尝尝美味阁的点心。”
“殿下怕是一门心思惦记着核桃酥吧?明明殿下是男子,却喜吃甜甜腻腻的核桃酥,唔,本郡主着实想不通。”
“正因为日子过得苦,甜甜腻腻的吃起来心头才快活。”
“殿下与本郡主一道吃核桃酥原来是苦中作乐?”
烈王殿下隐隐感觉这话题聊崩了,连忙解释道:“与郡主一起吃核桃酥,自然是乐上加乐,何来吃苦之说?”
清阳郡主偏过头看他,灿灿的颜末弥漫出星辉,“殿下巧言令色。”
“郡主花言巧语?”
“可要来个横批?”
“嗯……本王想想,想好了,天生一对,郡主以为何如?”
“那殿下明日便写了对联,贴王府大门口上?”宁清阳眨眨眼睛,分外真诚的建议道。
姬元飒不由闷笑出声,“郡主若是不怕陛下问起,本王也是不惧的,正巧,本王还缺个媳妇,郡主以为何如?”
“殿下这是要娶我?”
“然。”
“无媒无聘,殿下就想骗了本郡主回家,未免想的太美。”
“约莫是郡主太美,本王也情不自禁想美了。”
“本郡主非三媒六聘不嫁,非红妆十里不嫁,非真心之人不嫁。”
“本王娶妻定然三媒六聘,送十里红妆,捧一片真心。”
月下盈盈,宁清阳突兀停在姬元飒面前,抬头看他。
“那……殿下便寻个好日子,来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第二更!!!这辈子的手速都用在这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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