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阳靠在窗边, 看着外头飞雪飘零,眼中无一丝波澜。
她已经靠在窗边好几个时辰了, 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一直到日落西山, 月上中天。
春华秋实在一旁看着,劝了几遍也没用,如今也只能干着急。
这几日夜里, 烈王殿下都会来, 怎么今日到现在也没出现?
若是殿下在,定然不会允了郡主如此任性。
许是说曹操曹操到, 两个小丫鬟刚刚这么想,宁清阳便瞧见了窗外一个熟悉的人影慢慢靠近。
几乎是下意识的, 她啪的一声将窗关上,飞快爬上·床, 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头, 速度之快, 动作之迅速, 让两个小丫鬟看得目瞪口呆。
姬元飒推开窗跳的进来, 只看到不远处床榻上的人严严实实的裹着被子,只露了个后脑勺出来,瞧着很是乖巧。
姬元飒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春华秋实已经很老实的退了出去。
这几天,俩小丫鬟都已经习惯了两位主子单独相处,也知晓只有烈王殿下才制得住郡主。
姬元飒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 往床榻走了几步,随着他的靠近,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一下就笼罩了床榻上的人儿。
“郡主可睡了?”姬元飒慢慢坐到床边,瞅着那后脑勺,小声问道。
被子里传来宁清阳闷闷的声音,“睡了睡了……”
“哦?那本王刚刚在外头瞧见的靠在窗前的人是谁?”
“定然是殿下瞧错了,也说不准是春华还是秋实哪个丫头。”她继续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说什么就是不把小脑袋露出来。
姬元飒见她还敢否认,顺带把罪责推到身边两个小丫鬟身上,长臂过去,直接掀了她蒙在脸上的被子,果真见她被下还一身外裳未换。
“郡主歇息不换了寝衣?”
烈王殿下淡淡的疑惑潜藏了未知的危险,宁清阳心尖颤了颤,小声辩解道:“本郡主今日想穿了外裳就寝。”
姬元飒嗤她一声,兀自伸手过去摸了她侧脸,入手果然一阵冰凉,又往下去捉了她拽住被子的小手,同样冷冰冰的像是被拉进冰水里冻过。
“郡主穿的如此之厚就寝,为何手上如此冰凉?”
发觉烈王殿下话中的危险越来越多,宁清阳连忙爬了起来,一下扑了过去,缩在他怀中又蜷着双手送到烈王殿下面前,“没殿下暖着,故而冷冰冰的像块硬铁。”
姬元飒睨她一眼,她立刻又动着小身子往他怀中缩。
姬元飒抱着她的腰,让她面对着自己,大手往后,大掌狠狠往某处拍了下去。
“啪”一声,闷闷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宁清阳原来还弯着眉眼等他给自己暖手,没想到手还没暖到,臀部已先遭了殃。
男人使了大力气,火辣辣的疼缓缓蔓延开来。
清阳郡主还从未被这样对待过,霎时瞪圆了眼睛,面颊也气成了河豚模样,死死的盯着还欲动手的姬元飒。
姬元飒又哪里会怕她这半点没威力的眼神,狠狠扣着她要扭动的腰肢,手下再用力,一下又一下,打得宁清阳面红耳赤,狠狠一口咬在了他下颚上。
姬元飒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把面前使了狠劲儿的宁清阳拉开,见她眼中包着两泡眼泪,委委屈屈的盯着自己,心下不由好笑。
“郡主自个儿做错了事,如今还这么瞅着本王,可是想再来两下试试?”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宁清阳一把推开姬元飒,迅速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分外委屈的趴在床上,这会儿是真只留了整个后脑勺给他。
姬元飒瞅着她这副小模样,有点儿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忽然就听她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殿下混蛋至极!”
清阳郡主何曾受了这份委屈?她自小被娇养着长大,就算曾骄纵任性做错了事,镇北将军也舍不得打她,从来都是抓着她到书房说道理。
后来入了宫,有陛下明理偏袒,太后暗里护着,更是没人能让她受了委屈去。
此番遭了烈王殿下毒手,清阳郡主深觉再没脸见人。
臀部热辣辣的感觉越发强烈,更是增添了清阳郡主心头的屈辱感。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眼泪顿时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咽开了。
好一会儿了,也不见身后男人有动力,宁清阳心中委屈更甚,顿时放声大哭。
姬元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捞了怀着司马昭之心的郡主起来,把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泪意涟涟的眼角,“不过小事,还委屈上了?”
宁清阳好不容易得到的回应,哪想到某混蛋完全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哭的声音更大了,好似要把窗外树上的积雪都给震下来。
姬元飒可是真受不得她这个模样,扶着她坐好,严肃无比的跟她讲道理,“郡主可有做错事?”
“没!”她理直气壮道,话落,还打了个小小的嗝。
清阳郡主一时愣住,随后,又一个小嗝冒了出来。
姬元飒唇角不由弯了弯,“郡主可知,不说实话是会受到老天惩罚的。”
“本郡主没错!”她恼羞成怒了。
偏巧恼羞成怒后,又冒出了个小嗝。
姬元飒不给面子笑开了,更是气的宁清阳恨不得把他轰出门去。
到底舍不得她难受,姬元飒倒了杯热茶送到她嘴边,哄着,“郡主喝杯茶,可以压压。”
宁清阳狐疑地看着姬元飒,一把接过他手里的茶杯,咕噜咕噜把茶灌了下去。
她喝的又快又急,一滴茶水从她嘴边露了出来,一直划到她的下颚,摇摇欲坠。
眼看着要落下,姬元飒飞快凑了过去,衔住她的下巴,将那滴茶水含进嘴中,顺带用舌尖卷了卷她细腻的皮肤。
宁清阳触电似的推开姬元飒,便看面前男人得意洋洋的卷着舌头从唇边划过。
宁清阳脸上红晕突然炸开,猛地又把自己缩回了被子,再也不敢看男人魔魅的模样。
姬元飒拉拉被子,宁清阳立刻把被子拽紧了。
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动,姬元飒语重心长道:“郡主莫要把自个儿憋坏了,快出来,本王又不是怪物,还能吃了你不成?”
宁清阳小身子动了动,就是不出来。
她脸上一股又一股的热气往外,偏偏还穿着厚厚的外衣,此番缩在被子里,渐渐地闷出了汗来,而外头的男人,叫魂儿似的,一声又一声郡主叫个不停。
“再闷着,可就真要把自己闷坏了。”姬元飒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床上的人连人带被抱了起来,放在膝上。
偏偏他怀里的人儿还把被子一卷,又把脸给遮住了,愣是不让他瞧。
都这样了,还矫情着,姬元飒只好祭出杀手锏,“本王今日来寻郡主可有正事,郡主不见本王,是不想知道了?”
果真,此话一出,他怀里裹成一团的生物动了一下,慢慢拉开了被子。
被子下的那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像是一盘桌上正摆着的苹果,娇嫩鲜艳,还处处透出水泽。
姬元飒见了这张脸,立刻凑过去在她脸颊边轻啄了一下,果真又惹得她怒瞪过来。
在她缩回去之前,姬元飒飞快把她的被子扯开,扔到一边去。
他把人抱在怀里,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又说道:“郡主可曾用膳?”
宁清阳凶巴巴道:“用了!”说完还把他凑过来的脑袋用力往外推了推。
她现在不待见他。
不待见也得待见。
“本王饿了,郡主陪本王一起用膳可好?”
“不好。”混蛋男人刚刚打了她的账还没算,她不陪他用膳。
“本王今日可去醉归轩买了郡主最喜欢吃的菜,郡主不尝尝实在可惜。”
姬元飒如她所愿把人放开,果真自个儿一个人走到桌边,径直把他放在桌上的食盒打开。
刚刚起锅的菜,他提了便马不停蹄朝镇国将军府赶来,这会儿还热乎着,一层又一层的热气往外冒,连带着香气也飘出来,勾得人馋虫都爬出来了。
姬元飒嗅了一口饭菜的香味,还有模有样的感叹一句,“这还是本王第一次吃醉归轩的饭菜,说来还要谢谢郡主给的银钱。”
姬元飒说着还带了些许得意洋洋的语气,说完之后又用余光看着床榻上闷坐着的宁清阳,果真见她的神色从刚刚的愤愤不平变成了极度震惊。
姬元飒嘴角往上勾了勾,“想来本王从今往后,日日都能到醉归阁做客,还可包下一个雅间。”
宁清阳原就被饭菜的香味勾的肚子咕咕叫,再被姬元飒这么一刺激,再也顾不得干才傲娇,趿拉着鞋子三两步走了过来,立刻抢了烈王殿下端到面前的饭,拿着筷子就往嘴里扒拉。
醉归轩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里头的掌勺大厨曾经是宫中的御厨,因上了年纪,得了陛下准许出宫,后来被醉归楼聘了当掌勺师傅。
宁清阳也喜欢吃他做出的饭菜,美味可口,浓淡相宜。
见宁清阳小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吃个不停,姬元飒眼中笑意满满。
等宁清阳将一碗饭吃完,姬元飒帮她捋了捋掉落在脸色的一缕发丝,含笑问道:“味道可还行?”
宁清阳这回不拍他手,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才傲娇道:“勉强能入口。”
“既如此,那本王今后便一人吃独食,不再勉强郡主。”要认气人,烈王殿下认了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
时常把旁人气得跳脚的宁清阳,也招架不住烈王殿下无耻。
宁清阳作势要去挠他,姬元飒已先一步捉住了她的小手,打开了食盒最底下一层,露出了白日里宁清阳让明叔送去烈王府的小箱子。
烈王殿下把人拢过来,放在膝上,又把小箱子摆在宁清阳面前。
宁清阳疑惑的看向他。
姬元飒道:“哪有男子娶妻?还要妻子补贴的道理?”前几日不过与她玩笑,哪想着她还放心上去,今日还遣人送了这小箱子去烈王府,真是个傻傻的姑娘。
宁清阳被他搂着,难得没作妖,只轻哼了一声,“本郡主不差这点儿银子。”
“然,郡主巨富,本王有所耳闻。”
摸摸她渐渐暖起来的小手,烈王殿下又道:“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本王定不会少了郡主去,郡主只管在家中等着,待本王前来提亲。”
宁清阳狐疑的瞅他一眼,“殿下哪来的银子置办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他穷成什么样儿,她难不成会不知晓?
从清阳郡主眼中解读出这句话的烈王殿下嘴角狠狠抽了抽,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亲王,怎么到了清阳郡主眼中,就成了个连媳妇也娶不起的可怜鬼?
姬元飒不在于他在这问题上计较,届时让她瞧瞧他这亲王还是当得威风凛凛便可。
宁清阳揪着他袖子,眼有犹豫。
姬元飒知她犹豫在哪儿,长叹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页纸,递给宁清阳。
“本王找到了当日替镇国将军梳洗之人,他说,镇国将军事背心中了一箭,此箭致命,直直入了心脉,便是在场有军医,也未必能将镇国将军救回来。”
宁清阳心头一颤,抬着的手颓然落在桌上,牵动桌上空了的碗碟。
哗啦一声,瓷碗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三更暂时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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