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处

    “殿下可知石榴多子?”

    袅袅轻音,弥散于耳,说话之人却早已飘然移步,距他三尺之远。

    “郡主此言何意?”淡淡的牡丹花香散去,姬元飒突觉一股空落。

    宁清阳拎着裙摆,秋风飒飒,轻纱飘散,垂眸笑他,“殿下以为何如?”

    言罢,宁清阳也不在意男人是否回应,拎着裙摆的素手抬高,恰恰摸到枝丫上一颗饱满通红的石榴。

    屑屑晴阳落枝丫,灿灿金辉将她笼罩,原就身着一身浅黄的她周身忽而弥漫起一层光晕,美如秋之神女坠落凡尘。

    “呀!”宁清阳低呼一声,瞬间唤回姬元飒心神。

    转眼间,刚刚还美得不是凡人的女孩竟哗啦一声,直直朝姬元飒坠了过来,衣摆扬起,轻纱飘缦。

    手比心快,姬元飒回神时,已然伸出长臂,将那滑过来的女孩送进怀中。

    牡丹花香愈浓,宁清阳直愣愣撞进他怀里,耳边步摇碰撞,传来碎碎的敲击声。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怀中人仰着脑袋,一双灿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哪有险些摔倒的害怕?

    这个想法刚起,宁清阳哎呀一声,眉峰聚拢,可怜巴巴的垂眸,小声说道:“殿下……我的脚好像扭了,好疼呀……”

    嘴里喊着疼,话里却带着俏,姬元飒轻嗤一声,分明是不信她真扭了脚。

    见着他不屑一顾,装模作样的女孩一点心虚也无,而是继续哎哎叫着,一只白嫩的小手拽了姬元飒衣领,央声道:“殿下帮我瞧瞧,好像真扭伤了。”

    她一张小脸忽然皱了起来,眼角也缀上了点点泪意,平坦的眉心隆起了小山高,姬元飒狐疑地看着她,宁清阳拽着他衣领的手又用力了些。

    “扭伤了,不坐青石上,反倒是倚着我?”烈王殿下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

    宁清阳眼角坠着的泪珠晃了晃,无端多出几分底气不足的心虚。

    她抿着唇,巴巴道:“疼得动不了了。”

    “当真?”他认真道。

    “当真。”她亦认真道。

    “本王即刻寻了你身边丫鬟过来。”烈王殿下十分体贴,且作势要离开。

    宁清阳咬牙,才离开那胸膛不过一瞬,又立刻哎呀一声,“殿下,我刚刚遣了春华秋实去给我收拾屋子,想来这会儿忙不过来,不若殿下为我瞧瞧?”

    姬元飒似笑非笑的盯着又靠过来的宁清阳,瞳孔下压,“郡主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大齐民风开化,不似前朝一般女子只要出门必定带帷帽面纱,可也没有开化到男子可以随意触碰女子。

    依着千百年来的旧统,女子肌肤唯独夫君可触碰。

    若是未婚碰了,那可是许嫁之意。

    只见倚在他胸膛的女孩羞涩抿了唇瓣,呐呐道:“旁人自然不可,殿下与旁人不同。”

    白皙的脸颊飞上红晕,像是半开的牡丹,含羞带怯,又不落半分国色天香,美哉。

    此番情态被任何一个男子瞧了去都不可能没半点旁的想法,姬元飒道:“郡主坐下,本王给你瞧瞧。”

    宁清阳捧了手中石榴,乖巧坐在青石上,盯着屈膝半跪的男人,在他为注意之时,眼中笑意流转。

    “郡主扭伤的哪只脚?”

    宁清阳翘起右脚,“这只。”

    隔着绫袜,姬元飒握上宁清阳的脚踝,男人掌心的灼·热透过薄薄的绫袜一缕一缕的渗透到宁清阳的肌肤。

    宁清阳眸中含着潋滟,一门心思盯着垂眸专注的男人。

    烈王绝色,无人能及。

    即便居高临下的瞧他,也无法在他脸上找出半分瑕疵,许是在北地待久了,他的肌肤不似经常整日不出门的贵公子般白皙。

    常年的杀伐果决让他眉宇间含着锋锐,棱角分明的侧脸如神工鬼斧,隐者淡淡的不怒自威。

    “疼?”他手下轻轻用力。

    沉迷美色的宁清阳心不在焉地应道:“疼。”

    她音调才落下,男人忽而抬起头,漆黑幽深的双眸之中含着浅淡的危险,“郡主,本王捏的是你的左脚。”

    宁清阳:“……”

    宁清阳到底也是当过太后的人,这点小场面着实不慌。

    她面不改色道:“左脚也疼,殿下不如把我两只脚都瞧瞧?”

    姬元飒盯着宁清阳,盯得她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却忽而低头,动作轻柔的褪了她绣花鞋,大掌握上被绫袜包裹着秀气小脚。

    热气从足底而起,宁清阳被烫的蜷缩起脚趾,白玉小脚羞怯的拢在一块儿,恰恰合了姬元飒大掌。

    忽而,他收拢掌心,藏在绫袜中怯生生的小脚直直被他握紧了去,宁清阳心头发颤,心知自己此番玩的太过,正要鸣金收兵时,男人却不允她撩了便跑。

    热气眨眼到了耳边,宁清阳心头打了个突,男人已然把她困在了他与大青石之间。

    灼·热的气息挥洒,极尽的侵略之意让宁清阳牙尖儿都打着颤,她故作镇定咬了压根,询问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非郡主所愿?”男人欺身而上。

    青翠绿叶自空中飘零,石榴树下淡黄色的身影被绛紫色的锦袍覆盖,连边角都没露出来。

    宁清阳心头发虚,别过头怯了男人眼中深意,顾左右而言他,“我好像不疼了,殿下我们不若说说信笺?”

    “郡主要与本王谈论信笺?”姬元飒反问。

    宁清阳连忙点头,“自然,我好像记起了信上内容。”

    “本王还忧心郡主心系石榴,无心其他,连自己写过的信都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之间隔着那一颗红艳艳的石榴,这才稍稍让宁清阳有喘·息之机。

    “殿下可否离我远些,如今这样说话可不大方便。”

    宁清阳露了怯,男人却兴致盎然,他道:“本王以为如此谈论甚好,否则怎对得起郡主信中独坐石榴树下,心寄北地郎君?”

    宁清阳:“……”我错了,我闭嘴,我不该写情书!

    “此番正好,有石榴树,有郡主,还有北地郎君,如此,可解了郡主情思?”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浓烈的气息随着他的鼻息扑洒在宁清阳的侧脸上,痒痒的,撩人的,居心不良。

    宁清阳忽而视死如归般取了隔在两人之间的石榴,一把抱住姬元飒,闭着眼睛,吧唧一口亲在烈王殿下脑门上。

    再睁眼,宁清阳看着错愕不已的姬元飒,心下窘迫顿解,小得意的,俏皮的勾起了唇瓣,“如此,殿下可满意了?”

    姬元飒瞬间将这胆大妄为的女孩抱起,两人掉转了个方向,宁清阳被他拢了身子,侧坐在他腿上,石榴依旧被她牢牢地握在手里。

    得意未退,宁清阳下巴突兀被抬起,男人眼中错愕已然消失,他垂眸盯着她,一双凤眼似弥漫了山见朝雾,霭霭沉沉,偏巧眼尾翘起,潋滟之意弥散,朦胧中带着醉惑,遥遥且杳杳。

    男人扼着宁清阳下颚,不由分说靠了过来,靡靡之音散落耳边。

    “若要满意,郡主该依着本王来。”

    宁清阳惊呼才出口,却被男人吞下,艳艳红唇满覆柔软,男人侵略如火,入了香甜柔软,攻城略池。

    许久过后,宁清阳靠在姬元飒胸膛上,颇有种老人迟暮的气息奄奄。

    偏偏本色尽露的男人风轻云淡的捻了她一缕发丝于手中把玩,还煞有其事道:“郡主该学了凫水。”

    宁清阳闭上眼。

    我听不见。

    姬元飒也不恼,哼笑一声,为她穿上绣花鞋,“可要回了?”

    宁清阳轻哼一声,鞋尖尖儿踢踹了男人的小腿,颐指气使道:“蹲下。”

    姬元飒不知所以然。

    宁清阳又踢踹了他一下。

    小脾气很是霸道。

    姬元飒老老实实把人放开,对着她单膝跪下,想瞧瞧她又要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姬元飒只看着宁清阳从他面前绕过,随即后背一沉,顿时多了个沉甸甸的小包袱,她俏娇道:“累了,殿下背着。”

    很是理所当然。

    姬元飒愕然,眼中笑意不散,先把人背起,随后顺着一方绵软掂量了两下,瞬间,箍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收紧,只听耳边一声娇喝,“放肆!”

    姬元飒怡然道:“何来放肆?”

    论尊卑,他乃朝廷超一品亲王爵,公主皇子在他面前便是不论辈分,都要矮上一截,她位比公主,在他面前却没那分量。

    再者,是她自个儿送上门来娇声娇气要他背着。

    是以,烈王殿下心安理得受了好处。

    宁清阳气的鼓起了面颊,可偏偏气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种憋屈的感觉让她忽而有点意识到姮阳公主有力无处使的可怜。

    宁清阳认命地抱着石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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